江意刚看完一份军务,准备批阅,只是拿起笔顿了顿,抬头就迎上苏薄的眼神,默了默道:“你这样我怎么集中啊?”
苏薄也想她快些处理完快些去吃饭,便不再跟她耗了,先起身离开了议事营帐。
江意看着他的背影掀帘出去,方才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这些军务上,深吸口气驱走了有他在侧时莫名的不自在的感觉,加紧处理事情。
她效率也高,对这些日渐熟手,今早巡城前处理完昨日的,眼下没要半个时辰就处理完今上午的,而后起身拿了旁边的包袱,往苏薄的营帐里去。
他的营帐外,随时安放得有小药炉,一天得熬几次药。
一股药气充斥在营帐里外。
彼时她一进去,抬眼便见苏薄倚靠在床头,他双腿交叠平直而放,衣角轻轻滑落床沿,看起来极为的修长。
整个人伤后醒来,很是有种慵懒之态。
他也不能干靠着发呆,手里拿着卷兵简在看。
饭菜已经送来了,正摆在桌上,显然是他和江意两人的份。桌子下面放着一只暖炉烘着,不至于冷却。
他见江意进来,就放下了兵简,起身下床。
江意轻车熟路地走到木架子旁,盆里备了清水,她自然而然地伸去洗手。
只不过临了看见自己包扎得白白胖胖的两根手指,想起来不能沾水,又及时翘了起来。
某人就站在她身后,视线轻巧地越过她肩头,看见她洗手的动作,怎么也……这么可爱。
江意洗好手,从架子上拉下擦手的巾子,拭干了手上水迹,又搭了回去。
只是她刚一转身,哪想身后居然竖着一堵墙,她险些给撞了上去,身体反应还算快,又迅速往后退一步。
结果后腰刚好碰上了木架子,木架子晃了晃,水盆里的水也跟着晃荡。
苏薄伸手自她腰侧穿过,及时扶了扶她身后的木架子和水盆,才不至于连盆带水地晃倒了去。
空气里有股药气,连带着他身上也沾了些,以至于他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时,江意丝毫没发现。
江意心头也似被他给堵住了一般,紧得发慌,道:“你站在我后面作甚?”
苏薄看了她片刻,方道:“我也要洗手。”
江意抿了抿唇,赶紧往边上让了让。
她偷偷回头瞟了一眼,见他真是一本正经洗手的样子。
随后两人在饭桌前相对而坐,苏薄拿筷给她挑菜,放到她碗里。
江意几乎也同时夹菜往他碗里送去。
两人动作都顿了顿。
而后江意就埋头一口一口地吃饭,她不说话,苏薄也不出声。
营帐里却显得一片安然。
后来,江意一碗饭还没吃完,苏薄忽开口道:“听说这两日,我跟你在帐中,新婚燕尔地叙旧,从早叙到晚,又从晚叙到天亮。”
江意一口噎在喉咙里,捶着胸口噎得难受。
苏薄给她倒了一杯水,她端起来就咕噜噜地灌了下去。
她心虚得都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顾埋头扒饭,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声。
苏薄又道:“昨晚他们到我营帐前来,是你出去挡的,据说当时我之所以没出去,是因为我已经脱光了?”
江意:“……”
这饭她也没法好好吃了,光咽下去都感觉到困难。
她深刻地怀疑,他是在议事的时候听到将领们胡言乱语了几句觉得不对劲,所以短短时间里就弄了个清清楚楚。
她觉得有必要好好跟他解释一下。
于是江意缓缓放下了筷子,闷声道:“你受伤的事,我怕引起混乱,便没让外传。他们久见不到你,难免起疑心,我也是一时情急,故,故用了这样的理由来搪塞他们。”
苏薄一时没说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