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僵硬地转身,“……您想说什么?”
  无论安安和雅雅都是他最珍贵的家人,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做出会伤害到她们的事,虚弱的omega此刻背脊挺直,伫立在床前宛如护犊的野兽,眼眸中渐渐晕染出警告意味的敌意。
  倪齐连忙笑着澄清道:“只是想让白安进入军部训练营。这样以后不管对他,还是对联邦的未来都有益处。身为总指挥,我自然也是想让军部的发展越来越好,才回来这里提议。”
  “一旦加入训练营,您的妹妹会以预备学员家属的身份,得到军部开放的医疗权限。”
  这不失为一种不需要依靠禾夙,也可以让他们一家获得“救赎”的办法。
  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不可否认听完倪齐陈述的利弊,白锦的眸色有一瞬间闪过诧异、心动和凝重,不过他很快理清了其中的条件,无非是自己受限于禾夙,抑或者孩子受限于联邦军部。
  他垂下眼睫,半晌道:“多谢您的好意,但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倪齐挑眉。
  他非常理解地说道:“好,那我就等待您的好消息了。我这次过来也仅是提议,毕竟有上将在前,以军区家属的身份您和您的家人已经可以一直享受最高医疗权限。”
  “不过要在二位领证后。”他似笑非笑地补充完最后一句,行绅士礼弯腰道别,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客房。
  第一百七十三章 得知真相
  白锦默默在床边静坐了一会儿,刚醒来没多久,接二连三的事摆到他面前,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星舰的速度很快,再有不到两天他们就要抵达首都星了,届时再思考时间只会更加局促。正在陷入沉思之际,房间门微动竟挪开一道小缝,白安偷偷摸摸地猫在门后,本想悄然无息地进来,却刚好看到坐在床边的爸爸。
  这下被抓了个正着。
  “安安?”白锦一眼瞥到他,盯着小孩做小动作却被抓住的扭捏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白安的不好意思也只是一小会儿,抬头看见爸爸在喊他,就又恢复了往常古灵精怪的作风,蹦跳着往床边去了,一下子扑到白锦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腰抬眸撒娇倾诉。
  “爸爸没有睡觉吗?”
  白锦虚弱的身体的确力不从心,然而已经昏迷了那么久,再度醒来即使躺着强迫自己休息,他也睡不着了。
  摸了摸小孩柔软的头发,他笑着说道:“有点无聊,安安陪爸爸聊会儿天好不好?”
  白安闻言眼睛一亮。
  其实他在自己房间一个人待着也不习惯,姑姑要定时接受治疗不能陪伴,又叮嘱他爸爸在睡觉,不好过去发出响动打扰到睡眠。可是他实在太想念爸爸了,这么多天以来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他可以不乱动乖乖待在床边,只要能待在爸爸身边就好。
  享受着失去多日的亲昵抚摸,白安舒服地眯起眼睛,像猫咪幼崽一样依偎在omega的怀里,一边感受着来自亲人的安全感,一边吐露出这些天的疑惑。
  他忽然抬头问:“爸爸,你跟禾夙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语气不免有些委屈。
  这么多天以来,他只能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劲,却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似乎很多人都有事瞒着他,可是去问了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白雅姑姑也只会告诉他,长大了之后他就明白了。
  但为什么现在的他就明白不了呢?
  白锦:“……安安想知道吗?”
  白安一直比大多数同龄孩子成熟得要早,即便被瞒着也会故作懂事地不再问,来问他则是出于对最的人的信任,但只要心底的疑惑不解开,他就会试着去寻找真相。
  如果孩子一定想知道,与其让他跌跌撞撞地去探寻,不如趁这个机会直接说明了。
  白安毫不犹豫地点头。
  白锦垂下眼帘,这些话以前他想瞒着孩子,直到生死攸关差点死掉,才明白有些事情不及时说出来,也会一辈子都来不及说。
  他组织了一会儿措辞,斟酌道:“禾夙叔叔,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千言万语不及一句真相。
  白安倏地睁圆了双眸,小手在白锦的病服上捏成一团,自己却毫无所知。
  他似乎听懂了,又好像没有明白,只是追问的语速变快了,小脸也不甚明了地皱了起来:“可是……你之前明明说,我的亲生父亲出意外死掉了。”
  从上生理课开始,老师就告诉他们一个孩子应该有至少两个长辈,慢慢地,白安明白另一个长辈不是姑姑。
  当他第一次问起这件事时,白锦和白雅都告诉他,另一个“父亲”意外死亡了。
  白安只能觉得很遗憾,有时候放学看到同学们和两位双亲之间的互动,晚上睡觉趴在被窝里,他也会闭上眼睛偷偷地想如果另一个父亲还活着,家里会不会更热闹。
  “……禾夙叔叔,讨厌爸爸和安安吗?”白安突然松开了手,起身使他自己能够直面爸爸的眼睛。
  白锦短暂地沉默了。
  他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是同学告诉我的,他们说alpha父亲离开,就是因为不要孩子和omega爸爸了。”白安的表情看上去不算好,他语气倔强却抚不平自己心底的伤疤,那是一道久远的伤痕,曾经在亲人的口中被逐渐抚慰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