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若无也似乎是做惯了这种事儿,一手拿起帕子,一手拿起一撮蒋春喜的头发,替她擦拭了起来。
苏九月问蒋春喜,“喜妹,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喜妹摇了摇头,“那还真没有,我现在哪儿哪儿都很舒服!”
郭若无伸手将一直在小火炉上温着的姜茶递给了她,“把这个喝掉。”
喜妹一闻到浓浓的姜茶味道,五官就皱了起来,“能不能不喝啊!我不喜欢姜。”
郭若无摇头,但却补充道:“给你加了糖的,快喝了吧,别让大家担心。”
喜妹看了看苏九月,又看了看郭若无,最后苦着脸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郭若无又习以为常地给她拿了甜品出来,放在她的面前,还顺便倒上了一杯蜜水。
“漱漱口,姜的味道就会淡一些了。”
苏九月看着郭若无将喜妹照顾的这么好,心里其实也很惊讶。
她原本以为全天下就吴锡元这么一个异类,没想到还能再碰上个郭若无。
她为了让大家放心,还给喜妹诊了个脉,看着她确实没什么事儿,才将自己拎了一路的小兔子灯送给了她。
“你的荷花灯打湿了,这个小兔子灯送给你吧。”
喜妹才不要这个,“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了,这个小兔子灯是你夫君送给你的,我怎么能要?”
看着苏九月皱起了眉头,她又赶紧说道:“九月,我现在对什么灯都没兴趣,就想知道那会儿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你悄悄告诉我,我一定不说出去。”
苏九月想到自己许的愿望,脸颊微红,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凑到蒋春喜耳朵边小声地告诉了她。
蒋春喜两眼都瞪得大大的,笑得红光满面,“确实是个好愿望!哈哈,那我也祝你愿望成真!哈哈哈哈!”
苏九月看着她笑,又察觉到一旁的吴锡元,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便赶紧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咱们下次再见。”
他们在国师府上耽搁了一会儿,再回去的路上,人群几乎已经散去了。
吴锡元和苏九月拒绝了郭若无派马车送他们回去的好意,两人手牵着手走在路上。
“九月。”吴锡元低声叫了一声。
苏九月转过脸看他,“怎么啦?”
吴锡元低声问道:“我也想知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苏九月不好意思告诉他,吴锡元抿着唇神色看起来多少有些委屈,“你都可以告诉别人,我就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我不好意思啦……”苏九月说道。
“跟自己夫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吴锡元隐约能猜到些。
苏九月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天空中挂着的满月,让吴锡元能清晰地看到苏九月眼中细碎的光影,她冲着他招了招手,说道:“那你附耳过来。”
吴锡元弯下腰,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她的眸子里逐渐放大,她闭上眼睛,有些羞涩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然后红着脸飞快的退开了。
吴锡元差不多可以猜到她到底许了什么愿望,但听到她亲口说起,眼睛和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喜悦。
苏九月见状又反过来问他,“你许了什么愿望呢?”
“我只想让你健健康康的,让咱们家里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经过了他那一世,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什么叫平安万事足。
“不过,你这愿望还真得告诉我,除了我也没人能帮你实现了。”吴锡元突然说道。
苏九月先是一愣,随后耳朵就红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吴锡元爽朗地笑了起来,今夜是元宵夜,京城里这天夜晚是没有宵禁的,夫妻俩慢慢悠悠的往回走着。
走了一会儿,吴锡元察觉苏九月似乎走地慢了,便问道:“是不是走不动了?”
苏九月点头,“脚有点痛。”
平时也会累,但身边儿有吴锡元在的时候,她就是下意识的想跟他撒个娇。
吴锡元笑着在她身前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回去。”
这会儿虽然路上人有些少了,但也不是一个没有,他背自己回去?明日只怕满朝文武就又知道了。
“还是不了吧?”
吴锡元知道她的顾虑,“没关系的,这样就不会再有人不开眼想给你当姐妹了。”
吴锡元语带调侃地说着,苏九月也干脆豁出去了,趴在了他宽阔的背上。
第1165章 我也十六了
转眼间他们已经在一起三个年头了,他的背也比从前宽阔了许多,逐渐从一个少年郎长成大人了。
苏九月趴在吴锡元的背上,忽然开口说道:“锡元,年过完了。”
吴锡元嗯了一声,以为她只是随口感慨一句,就听到他背上的女人突然说道:“年过完了,我也十六了。”
吴锡元喉咙忽然一紧,过了片刻,就在苏九月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那我走快点?”
苏九月没忍住笑了出来,“没个正形!”
吴锡元叹了口气,“这时候还要什么正形,天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
这天晚上,他们房里要了好几次水,兰草还有些奇怪,今天怎么回事?往常都没听到大人夜里要水啊?是生病了吗?
苏九月躺在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吴锡元侧身躺在她身边,一手撑着头,墨色的头发跟苏九月的交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轻声一笑,“累了吗?”
苏九月不想搭理他,“怪不得你每日都打五禽戏……”
吴锡元刚想往她身边凑凑,她就裹紧了小被子躲进了床里。
吴锡元只能无奈的保证,“不碰你了,明日你起了也跟我一起打拳?”
苏九月露出脑袋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
吴锡元笑了起来,眼底都是温柔,“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苏九月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说不定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呢?”
吴锡元捏着一撮她的秀发,笑着道:“那我可真够厉害的。”
苏九月转过脸,对着床里边,不看他。
吴锡元将她拉了过来,“过河拆桥?夫人,不带你这样的。”
苏九月嘤咛了一声,“可是我真的好累啊!”
吴锡元又俯下身去,“这回你别动了,我来就行,为了夫人的愿望能早日实现,为夫还得再努力些才是。”
……
(空即是色,色就是你。)
……
吴锡元和苏九月起身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可真是急坏了兰草。
早上大人出来说让阿兴去给他和夫人告个假,说夫人身子不大舒服。
兰草又想起了昨夜夫人房里要了几次水的事儿,急的团团转,看着吴锡元出来了,急忙上前问道:“大人,夫人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
吴锡元摇了摇头,神色如常地道:“不用,你去让人准备饭菜,待会儿去将被褥换一套。”
兰草进屋子的时候,苏九月已经起了。看见兰草进来她也有些不大好意思。
兰草不放心,又问了一遍:“夫人,您哪儿不舒服?奴婢去给您请个大夫?”
苏九月红着脸摇头,“我没事。”
兰草更急了,“还说没事呢!昨儿夜里奴婢可是听到您一晚上都在呼痛。”
“轰——”
苏九月的脸色爆红,就像是个烧红了的铁锭子,她赶紧说道:“你去给我倒杯蜜水吧,我就是嗓子有些干。”
她说完又赶紧道:“该吃饭了吧?兰草,喊厨房摆饭!还有后院的花草搬前来两盆……”
得努力让兰草忙碌起来,她实在是怕了她了,唯恐她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来。
兰草一个小姑娘真不懂这些,她也是一门心思为她家夫人着急。
可是她不懂,府中自然有人懂的。
陶然依然在吴府干着些闲碎活儿,姚春华也是见天儿的往他们府上跑。
来得此处多了,陶然倒是也没像一开始那么抵触他了,两人还能一起晒着太阳说点闲话。
看着兰草过来搬花盆,陶然还奇怪的问了一句,“兰草,怎么你来搬花了?”
兰草就抹着眼泪将昨儿夜里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通,“陶然姐,您说夫人是不是生我气了?”
陶然听了她的描述,脸上的笑容差点没崩住。
一旁的姚春华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兰草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人,不懂就问,“你们笑什么啊?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陶然点头,“大人和夫人敦伦,你以后还是莫要瞎掺和了。”
兰草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又接着问道:“敦伦是什么意思?”
陶然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
反倒是一旁的姚春华,十分坦荡荡地说道:“就是男女间做最亲密的事,然后孕育下一代。”
兰草懵懵懂懂的脑子里,忽然悟了。
她张大了嘴巴,半晌才伸手捂住了唇,丢下花盆跑了。
她这一跑,陶然和姚春华笑得就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