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没有说话,他瘫在地板上,脸上汗津津的,浅金色的头发粘在额头上,哆哆嗦嗦。他踉跄了几下站不起来,克拉布和高尔凑过来,看了看没什么反应的穆迪,把德拉科拉起来。
麦格狐疑的视线在菲利克斯和穆迪之间打转,很快确认了目标,她皱着眉头说:“穆迪教授,你对马尔福用了变形术?”
“是啊,教训教训,得给他一个深刻的印象,省得他以后背后袭击别人。”穆迪说。
麦格教授征询地看了一眼菲利克斯,菲利克斯轻轻点头,麦格有气无力地说:“就算这样,我们也只会关禁闭,而不是用变形惩罚学生,长时间的人体变形是有害的,早就被废除了——邓布利多应该跟你说过这些吧?”
“大概说过吧?”穆迪漫不经心地挠着下巴,他咧嘴一笑,粗声粗气地说:“没那么严重,麦格教授!”
“我看不惯他背后袭击,就吓唬吓唬他,这位海普教授突然出现,可能认为我的做法不大妥当!发生了点小冲突,我之前也恰好从邓布利多那儿听说了他不少事……就像试试他的水平。”
穆迪一瘸一拐地走来走去,挥了挥粗糙的大手,哑着嗓子说:“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邓布利多请我不是让我当老好人的!”
“危险从不会光明正大地出现,让你提前做好准备。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斩断一些人、一些东西的触角,我确实有点反应过激,但以我的经验看,过激总比毫无防备要好!”
“随时保持警惕!”他大吼了一声,一个一年级新生吓得坐在地上。
穆迪的魔眼看到了,他咧着嘴,拖着木头假腿走到新生面前,一把拉起他,用缺了一块肉的鼻子和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对着他,大笑着说:“小子!你会发现外表是最不值得惧怕的东西。劳驾,让让——”
人群中让开一条道,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他。
“对了!”穆迪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菲利克斯,“我们最好挑一些勇士苗子,提前训训,就在第一节决斗课上,怎么样?”
“当然可以。”菲利克斯微笑着说。
穆迪凝神看了他几秒,大步离开了。
“天啊,他可真酷!”一个学生看着穆迪的背影说。
“他是真正的战士,最懂的那种,见多识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另一个学生对穆迪十分推崇,他下午刚上过穆迪的课。
麦格教授看了看留在原地的学生,严肃地说:“都散开吧,散开!去吃饭,别堵着道。”她走到德拉科·马尔福旁边,目光却迟疑地看向菲利克斯。
“那么——马尔福先生——”
“我交给西弗勒斯。”菲利克斯说。
“那好吧。”麦格教授松了一口气,她瞥了一眼德拉科旁边的克拉布和高尔,以及不远处张望的哈利、罗恩和赫敏,恼火地嚷嚷:“你们想陪着一起吗!”
他们赶紧溜了。
餐桌上,罗恩闭着眼睛,叉子举在半空,他满足而叹息地说:“我以后一定要养一只白鼬……一看到它,我就能想起今天的马尔福,它会不会也抓着我的裤腿不撒手?”
哈利和赫敏笑了起来,哈利问道:“不过人体变形真的很危险吗?麦格教授的表情可不像开玩笑。”
赫敏提着叉子,意味深长地说:“想象一下,你被变成了一只猫头鹰,最初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但很快,动物本能占据上风,你遗忘了自己的身份……”
哈利皱了皱眉,“这么说,如果不及时解开魔法,马尔福就会彻底认为自己是一只白鼬?”
赫敏严肃地说:“我只是举一个例子,让你意识到存在的危险。有些变形是可以随着时间自己解开的,但对于那些魔力高深的巫师来说,他们的变形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一些恶意变形,就像是一种诅咒,能永久存在。”
罗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他气喘吁吁地说:“那样、倒也……不错……是不是?”
赫敏瞥了他一眼,“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马尔福趁着慌乱跑丢了,在禁林里躲起来,可能在他被发现前,就被林子里的动物给吃掉了……”
罗恩想象了一下,眼前的食物突然不香了,哈利也没什么胃口。赫敏却不受影响地飞快吃完了晚饭,收拾起自己的书包。
“你要去图书馆吧?”哈利问她。
“当然去,”赫敏说:“一大堆活儿要干呢。不是学校的功课——”眼看哈利要问,她提前说道,提起书包匆匆离开了。
另一边,菲利克斯和德拉科·马尔福走在阴暗的地下走廊里,德拉科眼泪汪汪,墙壁上的火把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也让菲利克斯看清他时不时闪过的怨毒的目光。
“你恨穆迪教授?”菲利克斯望着他,问道。
德拉科攥着拳头,因为耻辱而涨红了脸,嘴里嘟囔:“我要告诉我爸爸……”
“嗯。”菲利克斯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继续走了一段路。他才突然开口道:“你说的也是一个办法,不过可能没什么用。”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邓布利多的好朋友?”德拉科咬牙切齿。
“是邓布利多校长。”菲利克斯纠正他说,不过看德拉科·马尔福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估计连校长一块儿埋怨上了。
“我倒是好奇,这场冲突的起源……”
“是我羞辱了韦斯莱的爸爸,”德拉科冷冷地说,“你是想问这个?我是罪有应得?”
“不,”菲利克斯轻轻笑了起来,“我只是奇怪,你是抱着怎样的想法主动挑衅的,毕竟,就算没有穆迪教授,你们三个——加上克拉布和高尔,也不是波特一个人的对手。”
“或者在你看来,波特不会伤害你,让你有恃无恐?还是说你不介意被波特打倒——值得一提的是,格兰杰小姐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德拉科·马尔福的脸变得滚烫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想那么多。”
“嗯,”菲利克斯点点头,转而询问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比较深入地谈话吗?你带着日记本到我办公室的那次?”
德拉科慢慢地看向他,不太明白他突然提到这件事的用意。
“我曾对你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菲利克斯顿了顿,“看来你没什么印象了。”
他笑眯眯地说,“真想让你见见当时的场景,当时的你和现在有点像,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当然啦,一次是高尚的自救和利他行为,一次是怀着某些阴暗的想法……”
德拉科瞪着他,心里不太舒服,却也有着淡淡的骄傲。
“这很正常,任谁被羞辱了都会产生强烈的毁灭想法。”菲利克斯轻松地说,他们转过一道弯,斯内普的办公室遥遥在望。
“您也有过这种想法?”德拉科问,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差劲的问题,海普教授上学时可不太平,他只会经历更多。
菲利克斯被逗笑了,“我猜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曾有过类似的阴暗想法,但想要付诸实践可不容易。”他敲了敲斯内普办公室的门,半晌没有动静。
“唔,可能不在……”他遗憾地说:“只能改天了,去吧,马尔福先生。回去睡一觉,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个念头会维持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