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只要你们帮我干活,我就给你们吃的。”田原远这样对他们说之后,又有江小葵这四个前抢劫犯的现身说法,这些孩子就更加安心和高兴了。
可是之后几天,田原远和任非凡都没有安排农活给9个小孩做,反而每天都给他们喝白粥,晚上还有瘦肉粥喝,他们只需要早上的时候,跟着他们的老大宝松上课,读一个小时的字。着些孩子惶惶不安起来。
“我们到这里已经五天了,他们为什么还不叫我们干活?”
“他们是不是想养肥我们然后杀了吃肉?”江小葵阴谋论了。她始终不相信这些大人会这么好心。
“不、不会吧!?”
“他们给我们吃的,却不用我们干活,肯定不安好心。”越想越觉得像那么一回事。
“那我们要不要逃?”大眼建议。要是任非凡他们真的要杀他们吃肉,那他就不拜他为师了!就算宝松说他很厉害也一样!
“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打算,对我们没有什么防备,要逃跑很容易的,不如我们先多吃他们一点东西,然后再逃?”新来的孩子中年龄最大的辛巴达说道。
“就这样说定了!”
“这个办法好!”
孩子们纷纷赞同。
田原远不知道他的好心举动被孩子们解读成了另外一种意思。这些孩子长期营养不良,肠胃功能必然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这几天他先用白粥养养他们的胃,打算等小孩们的肠胃健壮一点了,再给他们干饭和逐渐增加肉类。在这个世道,孩子不能娇养,但最起码要身体健康。
等再过几天,孩子们的元气渐渐回来以后,就可以加入扎马步这类辅助运动,营养运动,才是保证身体健康的不二良药啊!
田原远也知道这些孩子心里不安,他也没打算一直白养着他们。当这些孩子的身体素质恢复到正常孩子的水平,他们就可以帮忙干一些轻活了,像是除草这些繁琐又简单的工作,孩子们完全可以胜任。
田原远他们收割稻谷的时候,北岭山顶上也陆陆续续开始收获土豆。赵朝阳亲自来到现场监督,同行的还有许久没见的田晓丹。
“哟,不错啊!”赵朝阳看着屋子前面空地上一溜扎着小马步、表情痛苦的小孩,调侃:“都可以拉起一支队伍了。”
田晓丹点了点人头,颔首:“14个,刚好,还有三个做候补。”
赵朝阳无语地看着一脸严肃地说着冷笑话的田晓丹:“他们可不是足球队,而是一支未来的预备役。”虽然现在充其量只是一支童子军。
田晓丹扯了扯嘴角:“那所需要的军费可不少,前部队长官.赵老大你最清楚不是吗?”意思就是你想太多了!这么一群童子鸡,起码五年以后才派得上用场,现在谁会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培养他们?
又被嘲讽了。赵朝阳有些无力:“晓丹,今天说好了不怼我的。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哦,你很在意这个?我以为你不在乎面子这种东西的,那对不起,条件反射,下次我会注意的。”她没什么诚意地回道。
赵朝阳:“……”
第113章 一只土豆引发的血案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赵朝阳和田晓丹在同一天一同来到北岭鱼塘,自然不光是为了打口水仗的。
赵朝阳直接就跟田原远和任非凡说出了他们的来意。
“要我们和你们一起对付拜火教?”任非凡挑眉:“理由呢?”拜火教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赵朝阳凭啥要他们两个对付拜火教?
抱着小哭包在一旁轻轻摇晃装着“我很忙”的田原远暗自点头,干得好!姓赵的有什么棘手的事老是拖他们下水,这次要是他拿不出足够说服力的理由,别想他们掺和进那些麻烦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先给你们看一样东西。”赵朝阳朝后面的兵哥招招手,那个兵哥伸手在他身上鼓鼓的斜挎包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只约两个成年男人拳头大的……土豆?!
“这个土豆……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任非凡狐疑地盯着那个土豆,就是一个普通的土豆,顶多就是个头大了点、圆润饱满了点、色泽光亮了点。
“这是在北岭收获的土豆。”赵朝阳又朝身后的兵哥招招手,那个兵哥再度掏出一个土豆来,只有一个普通成年女人拳头那样大小。“这是其他地方收获的土豆。”
他抬头看着任非凡,笑道:“有没有觉得两者的体积差别很大?”
“显而易见。”任非凡拿起那个大土豆,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漫不经心地问:“所以呢?”土豆跟他们要对付的拜火教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说起来,都是我们的错……”赵朝阳的语气充满了愧疚,表情诚恳极了:“因为北岭种的土豆卖相太好,我们的士兵在聊天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没想到引起了拜火教高层的觊觎,现在他们似乎打算把北岭占为己有。”
任非凡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把手里的土豆放在桌子上,微笑:“然后?他们打算怎么做?”田家村还存在呢,怎么说北岭都是村里的地,而且拜火教还有镇政府、玫瑰帮这两个强敌在一旁环伺,稍有差池都可能被这两股势力以各种名义和办法弄垮,拜火教想要得到北岭,总得师出有名吧?
赵朝阳闻言,表情更加惭愧了:“说起来,你们是受到了我的牵连。”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初龙在云兄弟不是都被我干掉了嘛,于是原本属于龙家的北岭这块地就暂时成了无主之物,我想既然上面的树木都被砍掉了,空着也是浪费,不如种些粮食,也省得这么大半个岭头丢荒,我读小学的时候老师就跟我们说浪费可耻……”
“没想到兄弟们把这块土地伺弄得太好,种出来的土豆都比别的地方大得多。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不巧的是,从县城安全基地出来的人有不少都是拜火教的高层,更不巧的就有一个高层叫龙天奎,他是龙在云和龙在开的叔叔,亲的。”赵朝阳表情苦恼:“现在他想要拿回来这块地,这块地登记在龙家的名下,租期十年,他想要拿回去,我似乎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能阻止他呢!”
“怎么说,这块地毕竟都被我种了大半年了,我当初可是把它视作自己的土地的,种土豆的时候肥料下得可足了,而且我的手下已经跟这里的土地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一听说要把地还给龙家,个个都伤心得红了眼……”赵朝阳假意地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任非凡和田晓丹嘴角同时抽了抽,伤心得红了眼睛?那些一米八以上的大汉?想想就恶寒,是愤怒得红了眼吧!亏赵朝阳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恶心的话来。
“所以啊,我就想,既然我们不想把地还回去,而主人想要拿回这块地,那就让主人消失掉不就好了!一切回归原来,皆大欢喜,多好。”
“哦,确实是皆大欢喜,加油,我精神上支持你干掉他们。”既然与我们无关,那你们是不是该滚了?!
赵朝阳眨了眨眼睛,语气无辜:“嗯……我们的线人在偷听的时候呢,听拜火教的人说,他们似乎也瞄上你们的鱼塘了,毕竟你们的院子也是北岭的一部分嘛,种出来的东西应该不比山顶上和南边的差,好歹有七十亩地呢!”也是一块很大的地了!
任非凡眉头跳了跳,这真是无妄之灾,因为赵朝阳手下拿出来吹嘘的一只土豆,他们家的院子就被人惦记上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何不联手对敌呢?”赵朝阳的表情真诚极了。
偷听的田原远终于忍不住了,问:“那玫瑰帮呢?北岭的事也跟玫瑰帮有关?”他倒想听听赵朝阳能给出什么理由。
赵朝阳神情开心:“啊,晓丹她们是受我拜托,过来帮忙对付拜火教的。”
田晓丹:“别听他胡说,他以北岭一半土豆为代价,雇佣我们的弩手协助他清洗拜火教。”
赵朝阳一怔,语气酸溜溜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协议,你就这样轻易说出来了,看来你跟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啊!”
田晓丹一本正经地纠正:“不是跟他们,只是跟田原远比较熟而已。”毕竟在一起下过毒药杀过人,她和田原远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闻言,赵朝阳更加心塞了,他的表情像是硬吞了一整只煮熟的鸡蛋一样难受。
任非凡冷淡地道:“你们是同村的人,熟一点很正常,你不用特意强调这一点。”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跟别人彰显她和羊羊感情好吗?可羊羊明明说过田晓丹家里的人是去年五月份的时候才回村的,两人根本没有什么机会相处,他们从何“比较熟”?还是说,她看出了什么,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田晓丹一愣:“我没别的意思。”
“好了,言归正传,”田原远打断这三人走向越来越诡异的对话,“你想怎么做?”龙家人对付赵朝阳需要师出有名,但是对付他们这种没有什么背景的小老百姓,可根本不需要什么名义,只要代表镇政府的赵朝阳倒台,他们随便捏造一个理由,就能把自己从北岭撵走,把院子据为己有。
难怪赵朝阳会来找他们,恐怕就是笃定了他们一定会帮忙。
谈到正事,赵朝阳立刻严肃起来:“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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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家这两年来,诸事不顺。
当初龙在云信誓旦旦保证拿下京海镇,带走了龙家在安全基地里一半的武、器,尽管不负众望地顺利干掉赵朝阳,把京海镇控制在了龙家的手里,却也让龙家的武、器储备大伤元气。现在这个世道,武器生产非常不容易,算得上是战略物资,用一点就少一点,没得补充。
看在龙在云拿下京海镇的份上,龙天奎没说什么。可偏偏,变故发生了。
原本十拿九稳的京海镇,被诈死的赵朝阳夺了回去,他那两个自诩聪明自以为胜利在握的侄子也不知踪影,生死不明,连剩下的武器也落在了赵朝阳的手里,其余龙家人顿时不满了,争先恐后地向龙天奎担任家主的大哥发难,要求他给众人一个说法。
龙天奎的大哥龙天昊在龙家众人的声讨中下了台,龙天奎便成为了龙家新一任的家主。龙天奎上台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那几个反对他的族人,然而未等他腾出手来对付赵家人,蝗灾来了!
安全基地的露天种植区域几乎无一幸免被蝗虫啃了个精光,基地内一片凄风苦雨。分给龙家的土地在这场蝗灾过后也是寸草不留,龙天奎愁白了两鬓的头发。
而在统计各镇损失情况的时候,有人发现了京海镇的异常,龙天奎就知道那赵朝阳有古怪!虽然龙在云为人有些自大,但他毕竟是龙家年轻一辈中最为能干的一个,断然不可能在掌握了京海镇的情况下还会被人反杀,这个赵朝阳身上果然藏着什么秘密。
在赵朝阳掌控京海镇的情况下,龙天奎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捉人,怕打草惊蛇。谁知道他们还没有采取行动,赵朝阳就莫名失踪了!龙天奎怀疑是其他家族下的手,但毕竟没有证据,只好联络早前龙家潜藏在京海镇的人马,让他们成立拜火教,明里暗里地搜寻赵朝阳的下落。
就在基地内的普通人深陷绝望深渊的的时候,基地的几大家族对仅剩的温室大棚种植区域展开了激烈的争夺。龙天奎随后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与其他家族的博弈上面,放松了对京海镇的关注。
折损了好些人手,龙家好不容易才把其中一个温室大棚种植区夺了下来,龙天奎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有惊慌失措地龙家人跑进来,告诉所有人一个不亚于重磅炸弹的消息:
“基地被难民攻破了!”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龙天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昏过去,紧接着就有难民已经进入内部居住区的消息传来,龙天奎也来不及震惊了,匆匆吩咐龙家人收拾一下重要物品准备逃命,就带上龙家仅剩的武器弹药逃到了京海镇。
龙家人刚开始来到京海镇的时候,可谓风光无限,可惜好景不长,失踪了的赵朝阳又出现了。
他在拜火教一众高层面前的耀武扬威,更像是当众打了龙天奎一个耳光。可是没办法,实力不如人,只得暂时忍耐。
龙天奎也算是一个能屈能伸之辈,之前拜火教的信徒太过猖獗,得罪了不少镇上的人,面对赵朝阳的强势,暂时避其锋芒是最理智的做法。但在忍气吞声韬光养晦的同时,龙天奎不忘派遣大量人手监视赵朝阳的动向,然后这一监视,就发现了北岭的土豆。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龙天奎马上就意识到了北岭的价值。他派人向赵朝阳声明了龙家要拿回北岭的意向。这件事无论成不成功,对龙家来说都是有益无害。赵朝阳乖乖把北岭归还最好,北岭回归龙家,他们就多一个食物来源地;若是赵朝阳不肯归还,那更好,赵朝阳在京海镇不是声望日隆吗?那些愚昧的村民不就只相信赵朝阳吗?当他们知道赵朝阳强占他人土地、主人要求他归还反而被士兵们暴力拒绝的时候,那些人还会认为赵朝阳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好领导吗?
这件事运作得好,能把赵朝阳拉下来。龙天奎开始奔走各方,务必力求搞臭赵朝阳的名声和威望。
在京海镇镇长廖老那里哭诉了一番自己的难处、赵朝阳的霸道不讲理之后,龙天奎回到自己在京海镇的住所。他的两个情妇非常有眼色地上前给他捏肩捶骨:“老爷辛苦了!”
“老爷我炖了乌鸡汤,睡觉之前喝一点睡得更好。”
龙天奎闭上眼睛,神情疲惫。在两个情妇莺啼燕语中慢慢放松下来,渐渐陷入了睡梦里。
“噗!”
“噗!”
两声“噗”之后,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昏昏欲睡的龙天奎猛地睁开眼睛,太安静了,小美和小怡呢?
可当他睁开眼睛,站在他面前的,却是赵朝阳和一个陌生的女人。
“嗨!”那个陌生女人面无表情地举起她手中的弩,乌黑发亮的箭头对准了他的心脏:“第一次见面,你好!再见!”
话落的同时,女人的手松开。
眼前一道亮光划过,龙天奎最后只听到一声“噗”的利刃插入肉体的声音,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第114章 便宜兄弟
稻谷收割之后,坡地上的作物陆陆续续也迎来了收割期。
北侧坡地的庄稼由于种得晚,现在还是半青半黄的状态,显然未到收获的时候。今年的天气既干燥又阴凉,比去年的这个时候还要不利于庄稼生长,坡上的庄稼长势要比往年缓慢了许多,两个多月滴雨未落,这些庄稼没干旱而死,全赖平时井水的浇灌。
为此,田之焕、田青龙、任平安这些人不止一次在私底下偷偷庆幸,好在他们当初租的是北岭的土地,就算地租比别的地方贵了些,可是只要有井水持续不断地浇灌,那些庄稼就不会枯死,就总会有等到收获的那一天。
每次田青龙从田野里出来,经过田家村其他村民的旱坡地,看着那些龟裂的地面,还有那些背阴的土地里干蔫蔫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的庄稼,就一次又一次的地后怕不已。
当初他会顶住家里人的劝说,一意孤行地要租下北岭鱼塘的那一大块地,也是因为他看中了田原远鱼塘里的大水井和发电机组,他去年年中的时候曾经回过村里一趟,那时候恰好是村里的土地旱情最为严重的时候,对干旱的程度可谓印象深刻,等到他下定决心从城里正式搬回村中,听人说起田原远要转租北岭的土地的时候,不期然就想起了去年回村时看到的情况,心一紧,顿时就打听北岭那块地的情况来。
这一打听完,田青龙心中的那个念头就越发强烈,当即就跟在村里的任非凡说起了想要租地的意愿,虽然当晚回家之后遭到了家人的大力反对,田青龙却意志坚定,并不动摇自己的决定,后来他签了合同,他的家人见木已成舟,才捏着鼻子认了,只是他的父母仍是时不时要念叨两句,话来话外的意思,都是北岭的地太贵了,他们一家子辛辛苦苦忙活,到头来种的粮食恐怕还不够交租金给别人。
可是就是当初他们嘴里这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儿子,让他们现在感到无比的骄傲。北岭的坡地成了他们家现在最大的希望,对于这块地,老两口比田青龙本人还要上心,每天天一亮就往北岭跑,除草、补苗、捉虫、施肥……能老两口干的,全不假他人之手,深怕家里那些没有经验的小辈没轻没重把这些金贵的庄稼给弄死了。
田青龙哭笑不得,却没阻止两老的热情和固执。现在田原远鱼塘的番薯地能收获了,他们这些长期在鱼塘走动的人就占了先机,在村里其他人都不知道之前抢先加入了帮忙收割番薯的队伍里。田原远可是说了,帮忙干一天的活,大人能有五斤番薯,十岁以上的小孩也有两斤,十岁以下的小孩虽然只有半斤,可是包一顿午餐。对于家里节衣缩食顿顿吃不饱的小孩来说,这就是最大的诱惑力了。
田青龙一边想着那块地的大小,忖度着要不要把村里远房叔伯家的堂弟堂妹也叫来,然后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青龙?你是田青龙?”
他回头一看,身后是一男两女,男的面容稚嫩,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那背包里面装得非常严实,重重的坠了下来,压在男孩的肩上,仿佛也要他整个人压弯了腰似的的。他旁边的年轻女孩则抱着一个裹在厚厚毛巾里的孩子,表情憔悴,半靠在男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