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穿帮了啦!”滕宝儿俏脸一晕,气急败坏地道:“都怪你,没事弄人家的琴干嘛!好了,我坦白啦,人家才不会弹这劳什子的东西呢!刚才你听到的琴声,其实是我……一个丫鬟在旁边代奏的,人家只是在那里摆了一个姿势而已……我要跟你谈事情,你也没说要再听,我早就打发她下去了,你现在让人家怎么弹嘛……”
“……”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凌霄站在那架琴弦早被牢牢固定、根本发不出丝毫声音的古琴之前,脸上肌肉阵阵抽搐,几乎快要痉挛了。
“好了,你要笑就笑,一会儿把肚皮憋爆了可别怪我!”滕宝儿没好气地道:“不过,我要严肃地警告你,不准你把我不会弹琴的秘密泄露出去,否则,我……我会要你好看……”
“哈哈哈……”
凌霄放声大笑起来,刚才被滕宝儿强势压制下的略略不快,早就有如狂风吹云一般,一扫而空了。
……
板着脸将凌霄送到帐外,滕宝儿绛唇微动,欲言又止。
凌霄明白她的心思,微笑道:“宝儿姑娘放心,我不会说的。”
“哼,你这家伙眼光太毒,看来以后跟你打交道得要特别小心。好了,你……”刚说到这里,滕宝儿的眼中忽然精光一闪:“咦……”
“怎么了?”凌霄莫名其妙。
滕宝儿没有开口,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不远处的古柏树,半晌才指着一处道:“看到了吗?那里有一片叶子,跟别的叶子都长得不大一样。嗯,它是金绿色的,看见没有?”
凌霄仔细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发现,只好苦笑道:“抱歉,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是个大笨蛋!”滕宝儿跺了跺脚:“有时候眼光毒得吓死人,有时候又是一个活活的睁眼瞎,你看好了……”
信手一挥,一道半月形的蓝色弧光对着古柏树飞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轻响,枝叶纷飞如雨,一片金绿色的树叶腾空而起,迅疾地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那是什么?”凌霄好奇地问。
“它叫‘天涯海角蝶’,它不是凌公子带来的吗?”滕宝儿目光一凝地道。
“不是,我没有这种东西。”凌霄摇摇头,看着滕宝儿突转凝重的神色,不禁一笑:“怎么了,一只蝴蝶也没什么稀奇吧?”
“这种季节,哪里还会有蝴蝶?”滕宝儿沉吟着道:“如果它真的不是你带来的话,那恐怕你惹上麻烦了……”
“什么意思?”凌霄皱了皱眉。
“那种蝴蝶不是普通的品种,它叫天涯海角蝶,是一阶妖虫,专门被某些宗派饲养用于追踪既定的目标!一旦被它盯上,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它的追踪监视,除非你跟它之间死掉其一,所以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追魂蝶’。”滕宝儿解释道:“你第一次来我这里的时候,我就感应到了它,刚才我又感到了那种隐隐的窥探的气息……所以,你好好想想吧,你可能会是被谁盯上了?”
“难道是千幻宗的人?应该没可能啊,那天我跑得那么快,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且我现在的样子也变了……”
凌霄心念电转,始终想不到会有谁这样煞费苦心地来跟踪自己。片刻之后,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算了,不想了,再说也想不出来。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要是一只小虫也把我吓得提心吊胆,那这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沉思着目送凌霄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滕宝儿的嘴角忽然浮起一抹玩味的微笑:“这人还真有意思,明明能够靠脸吃饭,偏偏选择要走实力派发展的路线……”
走在回营的路上,天上已经升起了月亮,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
不经意地再次想起刚才滕宝儿被自己揭穿、几乎就要当场暴走的糗样,凌霄忍不住哈哈一笑,自言自语地道:“滕宝儿啊滕宝儿,我还以为这天下没你不会的事情呢,没想到……”
突然,他的神色一沉,脚步也蓦地顿住,警惕地盯向前方一处,那里正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响。
忽然,他的神情一松,微笑道:“种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弟,雷师伯回来了,有急事要找你。所以我们大家分头出来寻你……”
……
刚一回营,凌霄就被神色阴沉的雷闯叫去了他的帐中。
“什么?雷师伯您……您不是在开玩笑?”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来跟你开玩笑?”雷闯的一张脸阴得吓人:“我再说一遍,凌霄,下一轮你和千幻宗檀栐栩的比赛,你弃权!如果你一定要坚持上场,那你也只能输,不能赢!”
凌霄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道:“雷师伯,我听纤纤姐说过,赛前他们还和那个檀栐栩发生过冲突,您……您怎么反而会帮他说话呢?”
雷闯沉默半晌,方才自嘲地一笑:“世事难料,当日我并不在现场,具体如何不得而知,再说那件事也跟我今天对你讲的话也没关系。我其实也不是在帮他说话,而是……唉,总之你听我的就没错,师伯绝不会害你!”
凌霄小心翼翼地道:“雷师伯,我能问一下,这是谁的意思吗?”
雷闯摇了摇头,喟然一叹:“是谁的意思你无需知道,你只需知道,这一届的冠军只能且必须是檀栐栩,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染指。而且,人家也不会让你白白退出,如果你同意,一枚冲灵丹、一部荒阶功法外加五十块紫灵玉,是他们愿意付出的感谢费。”
“好大的手笔!”凌霄的一颗心直往下沉:“看来这一次檀栐栩是势在必得了,难怪今天下午滕宝儿要专门找我去叮嘱一番……”
“怎么样?”见凌霄始终没有表态,雷闯急切起来:“你跟师伯交交底,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师伯,这件事……”凌霄正在琢磨该不该把滕宝儿找过自己的事情告诉他,突听柳纤纤的声音在外响了起来:“小凌子,小凌子,你在哪里?快出来,我有急事找你……”
趁此机会,凌霄灵机一动:“师伯,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弟子可否稍微……稍微考虑一下?晚饭之后答复您可以吗?”
……
“小凌子,这是姐给你的,吃吧。”
走出雷闯的帐篷,凌霄就被柳纤纤拽去了一个僻静之处,还没等他开口问有什么急事,柳纤纤就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大油纸,里面包了两根烤焦了的鸡腿。
“咦,竟然是烤鸡腿?纤纤姐,你从哪里弄来的?”凌霄心中的沉郁倏然一轻,不无惊喜地道。这可是他乡遇故知啊,从小就好烧烤这一口,只是组委会统一安排的伙食虽然吃得不错,但似乎从没见到过有类似的食物啊。
“我记得前几天你跟我说你嘴巴淡,要能吃一顿烧烤就好了,所以我今天早上出去转了一下,运气不错打到一只野鸡,然后学着烤了一下……”柳纤纤不好意思地一笑:“第一次烤,好像有点烤过了,你就将就点吃吧。等这次比赛完了,到时姐再请你吃一顿正宗的。”
一股暖流倏然涌上凌霄的心头,他二话不说就将鸡腿塞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大口,边嚼边赞道:“啧啧,不错不错,没想到纤纤姐的手艺这么好,我看都跟大厨有一拼了……”
柳纤纤噗嗤一笑,温柔地道:“你慢点吃,别噎着……小凌子,你知道吗,这几天,姐心里好开心哦,从没有过的开心……”
“哦……”凌霄使劲把一块鸡肉咽进肚里,竭力忍住那股干柴似的口感带来的不适:“有什么喜事吗?”
“嘻嘻,傻瓜,我开心都是因为你啊。”
“我?我怎么了?”
“你受了那么重的伤,突然就好了,又重新回到了我身边,还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还有可能是本届大赛的冠军……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我从前对老天爷许下的愿,老天爷怜我心诚,真的给我实现了……”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虔诚的喜悦,似乎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面前的他听,还在向着冥冥之中的那位曾经祈祷过的对象诉说:“万能的老天爷,既然你已经保佑过小凌子一次,你继续保佑他得到冠军好不好呢?我好想马上就看到小凌子站在冲灵大赛最高处的那一刻啊……如果老天爷保佑,民女情愿再减寿十年……”
凌霄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停止了咀嚼,眼眶也有些发热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喑哑地问:“纤纤姐,你就这么希望我取得冠军?”
“当然了,只要是能让你大放光彩的事情,我都愿意看到。因为,每一次这种时候,我都比自己练功升级了还要开心!”
凌霄苦笑,这一下夺冠不止是他和滕宝儿的约定,现在又多了一个柳纤纤了。
忽地想到一事:“对了,纤纤姐,上一次你又是许的什么愿?”
“我……”看着他那双有如深潭一样的眼睛,不知怎地,柳纤纤忽然就是一阵莫名的心慌气短,情不自禁地就低下头去。一刹那间,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儿飘啊飘的,似乎已经飞去了天上,一个仿佛来自那里的声音轻轻地道:“我祈祷了千次万次,希望能够早日再见到你,现在,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怎么了纤纤姐?”见她突然哑口无言,凌霄不禁感到一奇:“你许的到底是什么愿?”
他这一催,柳纤纤更加心慌。只见她的脸上突然一阵晕红,忽而笑道:“我……我好像突然忘记了,以后想起来再跟你说吧。”
说罢站起身来,慌不择路就要转身离去,道:“我们走了吧,这里有点冷……”
就在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了出来:
“啧啧,美人如玉,月下倾心,真真令人羡慕,羡慕!凌师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不仅灵武实力高强,就连猎艳也比常人要强上几分,为兄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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