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坐着车架来的,下车时袁云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曹植与曹冲,既然寒暄了几句就一路进了书房,青儿早已准备好了茶水还有蔬果,并且点好了檀香。
曹彰似乎对剥夺军功没有任何的不适,凡是曹植显得十分气愤,整张脸都是臭臭的,曹冲则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这与他常年在官场打滚有关,自然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几人在茶桌前坐下,袁云分别给几人倒满了茶水才问道:“魏王殿下重新将统兵权给小彰了?”
曹彰呵呵一笑,点头道:“刚才大哥已经亲口说了,只是却被我拒绝了。”
此话一出,袁云微微一怔,疑惑道:“你不是一直喜欢四处征战吗?怎么现在就放弃了,不会是被这次的事情打击了吧?”
曹彰扣了扣后脑勺,然后摇头道:“咱们周边都扫荡的差不多了,只有益州那边还有些蛮人偶尔抵抗,不过有张辽将军镇守,恐怕也用不到我曹彰,至于西域那边就更加没劲了,那里的胡人见了咱们的自愿军,就好像老鼠见了猫,跟这样的敌人交手,实在没什么乐趣可言。”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袁云再问一句。
曹彰呵呵一笑,道:“打算学姐夫般,去洛阳下野做农夫,在外面战斗的时间长了,也该好好休养几年,听小冲说洛阳的生活非常享受,很多东西都是最先进的,我倒是非常好奇。”
曹植听到这,突然重重一哼,道:“小彰你这还不是心灰意冷,你在北方为朝廷拼命,大哥却如此对你,你自然心里不舒服,下野这种想法也是这么来的吧?”
袁云看了眼曹植,心中一叹,这孩子如今也是个玉面郎君了,尤其文采十分出众,导致很多人都不断吹捧与他,这几年的生活简直就是放浪不羁,所以性子上根本没有谨慎一说,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小植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不要张口就来,这我已经提醒你几次了,下次再要胡言乱语先想想后果。”袁云再次教训了曹植一句。
曹植皱了皱眉,依然满脸不悦的说道:“可是大哥这次做的确实不对,普通将领都有封赏,偏是自家兄弟毫无收获,我看就是因为我们乃是曹丕的亲兄弟,这才让大哥如此……”
啪!
曹植还未说完,已经被曹彰一拳掀翻在地,这一拳用力十分巧妙,虽然击倒了曹植,却不会让他受半点伤害。
在曹植重新爬起后,曹彰脸上已经恢复了笑容,呵呵说道:“二哥现在已经可不能骑在我的身上了,当年我可是经常被你压着揍啊,嘿嘿,现在可知道我的厉害了?”
曹植听曹彰说完,知道他刚才一拳不过是阻止他继续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所以也没有怪罪什么,只是脸上依然臭臭的。
曹彰见曹植冷静下来,才说道:“二哥觉得我心中不平,所以才有了下野的打算,是也不是?”
见曹植点头,曹彰却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袁云一拱手,继续道:“姐夫这么大本事的人,当年平定天下立有不世战功,却果断放下军权,然后半下野的在洛阳享福,二哥觉得姐夫的做法也是因为曹丕?”
曹植一怔,看了眼袁云才摇头道:“自然不是,姐夫这是为了避嫌,因为当时很多人都在怀疑姐夫有不臣之心,结果姐夫一招就让所有人闭了嘴,连父亲听闻后也说姐夫识大体。”
袁云直到曹植说完,满意的给了曹彰一个笑脸,然后又转头对着曹植笑道:“这些年小彰都在外面与蛮子们战斗,说来聪明程度也不如小植你,可是小彰还是懂一些道理的,为何小植你如此聪明却想不明白?这里我真的要劝劝小植你,少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交往,他们早晚一天会害了你,之前我就听卞姨娘说了几次,所以特别关心了一下你的行踪,昨日你在酒楼内宴请那些所谓朋友,他们是不是一直在你耳边鼓吹小彰受到的不公对待?所以今日你才会如此气氛。”
袁云说到这里选择了停顿,然后看向了一直不说话的曹冲。
曹冲见袁云眼神过来,立刻会意,于是从心口掏出一份名单,这才指着上面的几个名字道:“这几人都是曹植哥哥熟悉的人,你可知道昨日他们与你分别后去了哪里?”
曹植一怔,看了眼那名单上的名字,转瞬就皱眉不悦道:“小冲你跟着我?连我的朋友也要跟踪,这不太好吧?”
曹冲根本懒得解释什么,继续道:“这几人与你告别后,在邺城内又去转悠了几家青楼,我派去的人就觉得十分奇怪,毕竟曹植哥哥的酒宴最是精彩,每次都有充足的酒水供应,这几人却依然意犹未尽,结果在这几人去了第四家青楼后,我派去的人才看见了真相,他们最后见的竟然是司马懿的人。”
曹植听到这里,顿时一惊,然后看向了袁云道:“那司马懿之前害了曹丕哥,又与姐夫不对付,他现在又打算害我不成?”
曹冲在一边接话道:“不是坑害你,而是打算对付姐夫,曹植哥哥不过是被利用的道具罢了,而且这次曹彰哥哥的军功被剥夺,很大程度上也是这私卖一手造成的。”
曹植一怔,疑惑道:“用我来害姐夫?这从何说起?”
袁云苦笑一声,道:“司马懿就是希望小植你不冷静,然后来找小彰大闹特闹,最好鼓动了小彰也愤怒无比,接着再由你那些狐朋狗友吹捧一下,说不准你们酒后就会干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到了那时恐怕就连你们姐夫我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曹植听袁云说完,愤怒的拍了下桌几,然后沉声道:“我曹植平日待他们不薄,他们竟然如此陷害于我,甚至连小彰也算计进去,这些人该杀!”
曹冲听到这,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然后耸肩道:“姐夫早就说过了,人做什么都有利益二字,你的这些朋友与你交往巴结,真的以为他们跟你志同道合?这些人不过希望曹植哥哥可以推举他们为官罢了,结果你只喜欢与他们行酒作乐,他们焉能不失望,最后司马懿只要勾勾手指,许诺他们一些官位,他们又怎能忍住?”
听曹冲如此说,袁云心中再叹,这些年下来,似乎只有曹冲最像他,不仅将他的学问弄走了七七八八,为人处世的思考上也学了个十全十。
反是曹植这些年完全扑在文学之上,虽然水平越来越大师级,但事实就是的一面就越加的不堪了,理想主义的白日梦几乎就是每个文学工作者的通病。
曹植终于不说话了,安静了坐在一边,他现在虽然做事不顾前后,但毕竟是个聪明人,这种时候他已经知道事情不是他能掌控的,于是就选择了等待聪明人来决定,免得自己多做多错。
袁云这时拍了拍曹植的肩膀,算是安慰了一番,然后才对着曹彰说道:“这次你这位大帅被剥夺了军功,你那些如狼似虎的下属可有不满?”
曹彰皱了皱眉,道:“恐怕多少是有一些的,不过我离开时已经郑重交代过,所以应该不会惹出乱子来,几位亲信也要与我一起下野,所以大军不会有任何问题。”
袁云听到这,仔细瞧了眼曹彰,然后苦笑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吧,军中的那一套姐夫我难道还不清楚,你难道就没安插一些钉子什么的?”
曹彰闻言扣了扣后脑勺,然后尴尬一笑,道:“姐夫既然都猜到了,何必还来问呢,嘿嘿,有几人我确实留了下来,主要就是看看新来的大帅,要是不靠谱我也好做出一些反应,免得坑了这最精锐的十万悍卒。”
袁云点点头,道:“代替你的乃是魏延,这人治军很有本事,所以你的亲信可以无忧了,魏延管制那些兵痞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次小彰你既然打算休养几年,那就彻底放手,然后搬去洛阳,卞姨娘也会过去,如此你们母子也可以好好团聚。”
说到这里,袁云转头看向了曹植,继续道:“小植也放下北海的事情,然后去洛阳帮小冲一些忙,官场上的东西虽然不是很忙好玩意,不过你总是摆弄诗文也不是个办法,该明白的一些东西还是要学会一些,免得再被人利用。”
曹植在袁云面前倒没有那种桀骜不驯的架势,毕竟不管是比诗文还是比聪明程度,他都认为不是一个量级的,自然心服口服,袁云安排什么他就只会点头照办。
将眼前三位妻弟安排完,袁云才笑眯眯的说道:“至于那司马懿,你们也不用过分操心,我听闻他最近偶然会有咳血的事情发生,看来是太过操劳了,这样的人一般岁数不长,所以你们要学姐夫我,没事就品品茶,然后陪陪家人,再不就去郊外打打野,如此生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曹植与曹彰对于袁云的养生大法不甚关心,倒是听到司马懿时日无多后,两人立刻兴奋了起来,连连开始追问。
在曹冲大概解释了一遍后,曹植才十分痛快的笑道:“姐夫从来都是小气的性子,那司马懿这般招惹,姐夫必然是要报复的,刚才我还以为姐夫打算像过去般隐忍呢。”
袁云听曹植说自己小气,嘴角立刻抽动了两下,还是曹冲聪明些,笑呵呵的将袁云打算累死司马懿的计谋全揭了出来,并且还特别杜撰了一些有的没的,只把袁云吹捧的犹如神仙一般神机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