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血泥的逢纪,袁云想了很久也没明白过来,按照历史来说,这货早就该被袁谭干掉了,如今却还能大口大口喘气,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多活两年的。
“许攸,尔卖主求荣,早晚不得好死,我呸!”
随着逢纪一声大吼,袁云立刻闭上了眼睛,因为那口带着血的浓痰已经喷在了许攸脸上,实在是能把人给恶心死。
许攸随便用袖子擦了擦,倒没什么不悦,而是瞪着逢纪哈哈而笑,良久才讥讽道:“元图小儿,当年硬是不听老言,结果如何?如果你逢元图愿意与我同心协力,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说完,许攸再是放声一笑,然后拍着逢纪的脑袋道:“来来来,赶紧求求老夫,兴许我还可以让留个全尸。”
“我呸!逢纪逢元图绝对不是个怕死之人,你要杀要剐尽管下手便是,像我求饶,做梦去吧。”逢纪再将一口浓痰吐出,这次倒被许攸躲了过去。
见许攸躲开,逢纪更加的不爽了,不过他突然安静了一下,转瞬就哈哈笑道:“许子远,你那两个女儿确实不错,长得真是水嫩,正南兄抄没你家时,我可是做了个老好人,将你两个女儿尽数接回家中,我用过以后,就交给了侍卫,侍卫用过后就卖去了青楼,你那两个女儿可是享尽了艳福……”
啪!
许攸愤怒的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抽完还觉不够,于是立刻将手里的皮鞭扬起,几鞭子下去逢纪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袁云见逢纪已经半死不活了,赶紧拦住了发疯一般的许攸,这才劝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子远先生节哀就是,这人嘴里既然吐不出象牙,不如交给本侯,保证让子远先生心里痛快无比。”
许攸现在满眼充血,哪里听得进去,所以立刻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却再次被袁云拦住。
“待老夫杀了此人,自会去曹昂世子面前领罪,袁候勿要拦老夫。”许攸说话时,喘气生也非常粗重,看来真被气得不轻。
袁云抓着许攸的手,缓慢的将他的佩剑从新塞入剑鞘,这才摇头道:“杀不得,杀不得,杀俘不详,咱们大战在前,可不能没事寻晦气。”
“你就是袁云吧,竖子不学好,跟着曹操那个老贼,你也不得好死,只是不知道你家女儿会被谁家收留,哈哈。”逢纪竟然又醒了过来,看见袁云的年纪后,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自然不会留什么口德。
啪!
啪!
袁云与许攸同时下手,一人一个大嘴巴,声音相当连贯,而且响彻了整间地牢。
这间临时在地上挖出来的地牢十分的隐秘,同时也非常不透气,许攸已经抽打了逢纪良久,此刻体力甚至有些透支,再抽了对方以个大耳刮子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袁云现在也满脸杀意,这逢纪竟然诅咒刚出生的女儿,骂了个把子的,那就必须弄死他才行。
想完,袁云从边上扶起了许攸,然后便开始在他耳边叨念起来,不一会的功夫,许攸竟然就喘着气笑了起来,嘴中喃喃说道:“好,很好,就照袁候的意思办,后面曹昂世子怪罪起来,老夫一肩全部给顶下来,袁候尽管放手去做。”
袁云奸笑两声,自己这次来地牢看来收获不错,目的很轻松的达到了,许攸交代完刚才一句,便不再停留,而是缓慢的顺着梯子爬了出去。
袁云见左右都没人了,只有逢纪可怜巴巴的被铁链依然绑在十字木架上,现在看着倒有点耶稣的模样。
稍微将逢纪散落到腰间的袍服拉好,袁云这才淡淡的说道:“本侯打算放逢元图先生一条活路。”
逢纪一怔,满脸都是防备之色,良久才道:“想让我充当内应,袁云你恐怕是找错人了。”
袁云马上摇了摇手,道:“本侯什么要求都没有,就这么放你走,绝对不加以阻拦。”
说完,也不等逢纪再接话,袁云突然对着地牢高处喊道:“石沉你个混蛋,别他妈的偷听了,赶紧下来给我放人。”
袁云话音一落,就听见地牢顶上传来一声喏,转瞬石沉就顺着梯子爬了下来,到了近处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对于刚才偷听主公袁云讲话一事,就好像完全没发生过。
袁云见石沉到了身边,这才指着逢纪道:“将这人押去大炮阵地,记住了是大炮阵地,送错地方了,老子就要打你板子。”
交代完了这些,袁云实在没心情继续搭理逢纪,转身就爬出了地牢,然后匆匆忙忙的去了大炮阵地,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所以千万不能耽误了。
曹昂有些不耐烦了,毕竟太阳已经快到半空了,袁云还没有下令开炮的意思,全军就这么站在原地等着他,这样对士气实在有莫大的影响,这个节骨眼上,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突然,曹昂终于看见袁云出现在了大炮的阵地上,然后他带来的马钧便开始下令,一群群的士兵不断的给火炮填充着火药,整个大炮营地都忙乎了起来。
曹昂微微一笑,然后从脖颈上将一对熊皮做成的耳麦戴在了耳朵上,火炮的声响他最是清楚,如今六门火炮要一同发射,一会定然是惊天动地的效果,这次可不想再失聪了。
袁云叉着腰,仔细的看了眼大炮瞄准的方向,最后终于放下了心来,然后走前几步来到正被石沉按着的逢纪身边,稍微瞄了眼远处的城墙,然后又看了眼半跪在地上的逢纪,嘴角立刻流露出一股恶趣味。
“元图先生,刚才本侯答应放了你,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只是本侯建议你径直奔向邺城的南门,你要是敢跑去别的地方,老子就派骑兵将你射杀。”袁云说完,伸出手臂指了指一里以外的南城门。
逢纪微微皱眉,不悦的回道:“袁云,你当我是小儿吗?这般容易就能欺骗于我?你现在放我去敲开南城大门,你再带兵突袭,这点小把戏焉能瞒过别人,吃奶的小娃儿竟然来战场指挥,曹阿瞒是没人可用了吗?笑话,你就是个大笑话。”
袁云撇撇嘴,然后再次指向了邺城的南门,这才说道:“元图先生,你是瞎了吗?从这里去到城门,最少有一里地的距离,等本侯派骑兵突袭过去,城内的守兵早就可以从城墙上将你吊进城内了,突袭?突袭你妹啊,傻叼!”
逢纪自然不明白何为傻叼,但是听了袁云的话后倒是一怔,转头就看向了邺城的南门方向,守将阴夔做的非常好,坚壁清野也非常彻底,邺城周边再也看不到任何绿色,就连稍微隆起的土坡也没有一个,简直就是一马平顺,两里以内没有任何遮挡,这要是还能突袭,确实是个笑话。
看来自己真的是袁云所说的傻叼,只是这傻叼到底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逢纪思索完,立刻抖了抖肩膀,袁云呵呵一笑,吩咐石沉放开了手,然后再次对逢纪笑道:“元图先生最好跑得快点,要是你能安全的返回邺城,一定要告诉守将一声,如果乖乖出来投降,老子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兴许大家一起返回许都,老子还能好酒好肉的招待,否则,哼哼。”
逢纪冷笑一声,道:“原来你是打算让我带话回去,不过袁云你最好灭了心中期望,即便我将你的话原本带到,你觉得守将会投降吗?你也不看看,你们不过三四万人马,邺城内的守军至少五万,焉能让你们破城,所以袁云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一旦放了我回去,再要相见,你必然就是我的阶下囚。”
袁云一脚踹了出去,逢纪措不及防,几个跟头滚去了前方,才刚刚站稳,袁云就抄过了一把钢弩,对着就是一箭射出,毫无留手的打算。
弩箭贴着逢纪的耳朵飞过,尖锐的声响听着让人牙疼,这种时候他终于不再犹豫了,咬咬牙,放开腿子就向着南门冲去,满脸全是嘲弄之色,曹阿瞒看来真的无人可用了,派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前来,还自傲的将自己放了,等他逢纪回到城内,立刻就要将敌军的部署全部揭出来,刚才经过营地时,他可一直都没闲着。
带着激动又高兴的心情,逢纪的腿子有如神助,即便身上伤痕累累,依然不减他奔跑的速度,袁云在后面看着,嘴角不住上抬,现在要是奥运会,逢纪绝对是个中长跑冠军,你瞧那腿子转动的,简直都会生风了。
“放一炮试试距离,算准了位置后就五炮齐发,要真让那个蠢货跑回了邺城,本侯的脸子以后就没法搁了。”袁云说完,赶紧拉着石沉退去了后方,顺手就将脖颈上的耳麦戴了起来。
看着距离差不多了,袁云才停下了脚步,然后就等着火炮炸响的声音传来,他跑这么远就是担心火炮炸膛,如今的生产技术实在没有太高的安全保障,所以走远些总是好的。
轰!
一声震撼天地的巨响传来,转瞬就听见空中挂上了一个尖锐的号子声,而且正慢慢的逐渐远去。
轰!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只见离着南城门还有三百步的距离,突然扬起了一股浓烟,浓烟之中还有火星不断溅射出来,显得十分诡异。
这时马钧高喝一声:“五……五门大……大炮准备,一……一起点……点……点火!”
袁云听得一脑门子都是汗,心中已然决定,以后还是别让马钧去放炮了,这货的结巴实在闹心,万一碰到紧急情况,估计等他下完令,敌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轰!
虽然只有一声更大的巨响,但是袁云清晰的看见了剩下的五门大炮都喷出了熊熊火焰,五颗黑乎乎的东西也立刻射向了半空,接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大地之上,逢纪正拼了命的在奔跑,刚才那一声巨响让他吃惊不已,只是稍微停滞了片刻,他就再也顾不上任何事情,只想早些冲到城下,然后让守军将自己吊回城内。
邺城守军也被刚才的爆炸惊吓的不轻,此刻突然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跑向了城墙位置,一名队正立刻吩咐手下准备射击,却听那人不断高喊着:“我乃逢纪,逢元图,快快放下吊篮接我上去,我有……”
逢纪后面的话谁也没有听清,不仅如此,此刻城墙上的守军全部向后扑倒,一股巨大的气浪席卷了整个城头,所有立着的东西全部都打横了起来。
刚才的队正一脸惊恐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了,耳朵内只有一个很怪的声响在持续着,其他动静一概无法感知了。
晃晃悠悠的走到城垛前,身材矮小的队努力的伸长了脖子,只见刚才逢纪所站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坑中还有大量的浓烟冒出,蹿起的火光即便是白天也看得清清楚楚。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已经成了所有守军的共同问题,但是没有一人可以给出答案。
袁云看着邺城墙下冒起的浓烟,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拍着石沉的肩膀道:“威慑送过去了,接着咱们就看守军如何防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