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走,我们上山。”代书箱打算去山上跟兄弟们见面,好长时间不见,真的是想念。
“不用上去,他们一会儿就下来。”陆树庭说道。
代书箱暗暗纳闷,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自己可是刚刚跟陆树庭见面啊。
陆树庭知道代书箱在想什么,解释道:“老代,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要离开了,整个连队都得离开。有新的任务。”
原来如此。代书箱放弃上山的念头。“新的任务?什么任务?”
陆树庭展开地图,指着一个地方说道:“去这里。”
代书箱低头看看,老陆手指的地方赫然标注着五个汉字:贝贝托高地。“又是一场攻坚战吧,还是马副团长安排的?”
陆树庭点点头。
代书箱这才发现,其实山上的士兵早已开始搬家,各种枪械和装备正在从山上往下运,只是距离较远,没有注意罢了。
时间不长龚大牛、小猴子、孔昭强、董学升都下来了,包括副连长霍二国。大家见到代书箱自然是高兴,难免是一场搂抱和寒暄。老龚大大咧咧地问代书箱执行的是啥任务,怎么这么多天。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便是涉及到一些军事秘密也不那么讲究。代书箱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然后进入搬家程序,这才是大事,什么时候也不能耽搁。
代书箱仔细看看地图,所谓的贝贝托高地已到了野人山的边缘,也就是说再往前走就真正进入野人山了。那里也是修路的终点,整个修路任务即将告一段落。
此地距离贝贝托高地五公里,按计划黎明之前就要赶到,中午之前拿下阵地。这是马副团长下的命令,尖刀连也是在按着这条命令安排着行军计划。
山炮在士兵们的推动下开始往外运,这是打攻坚战的倚仗,必不可少的利器。整个作战任务都得指望它。
代书箱看着一门门外运的山炮,突然发现不对劲儿。咦,山炮怎么好像少了十多门,三十门和二十门的差距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山炮就这些?”他扭头问距离最近的孔昭强。
“就这些。”孔昭强回答。
代书箱心想不对呀,三十门和二十门的差距他还能看不出来,看老孔的脸色似乎有问题。他于是认真地问道:“山炮怎么少了十门?”
孔昭强闻听直嘬牙花,一脸愤恨的表情,“嗨,别提了。这不你刚回来吗,大家伙高兴,不想扫你的兴,本来想以后再跟你说。”
“到底咋回事?”代书箱有些急了,山炮是他的命根子,平白无故少了三分之一,他会疯掉。
“是这么回事儿。前些天马副团长亲自登门,借走了十门。”孔昭强终于透了实底。
“嗯……”代书箱一声冷哼,心里甭提多难受,十门山炮啊,都是美国造山炮精品,口径大射程远,是攻坚战不可或缺的利器。眼睁睁被别人要走十门,放在谁身上心都会滴血。所谓的“借”就是一个说辞,还能指望真的还回来?
代书箱暗暗问候了马副团长的先人很多遍,心里还是无比郁闷。这是赤裸裸的抢劫啊,作为一个团长,这种事都干得出来!问题是你还不能去要回来,对方说战事吃紧,先用几天,你能说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代书箱又问。
“你离开以后的第五天,马副团长就派人来借山炮。我们没给。过了两天他亲自登门,再不给就不合适了。”孔昭强回答道,其实这件事上他阻止不了,不光他,尖刀连任何一个人都阻止不了。
“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山炮被拉走,没有阻拦?”代书箱把目光看向其他人。
“当然阻拦了,那是咱们的心头肉,谁不心疼。老龚为这事儿差点动枪。”董学升答话。
“那为什么山炮还是被人家弄走了?”代书箱继续注视着众人,目光犀利。
众人不禁把目光投向陆树庭和霍二国。
“是我答应下来的。”陆树庭说话。
“还有我。”霍二国也说话。
代书箱伸出大拇指:“做得好!这才有大将风度。真正的大将要眼观全局,该舍则舍,不能为了一些利益干出出格的事。你们这么做完全是对的。山炮再好也是身外之物,有人想要就拿去,只要是盟军需要,给就给了。不愧是尖刀连的两个副连长,做事有分寸,很好,很好!”
众人一时间都愣住,心说连长这是唱的哪一出?尤其是龚大牛,更为不解,他们把东西白白送出去就对了,我动枪却错了?“老代,你把话说清楚,究竟谁办事好?”他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代书箱白了龚大牛一眼,“当然是说老陆和霍二国干得好。”
“为啥?”龚大牛不服。
“为啥,他们能顾全大局,以整个连队为重。真跟马副团长彻底闹翻,咱们能承受得住?上级追查下来百分之百是咱们的责任,对抗上级这条罪名谁承受得住?你还是我?”
龚大牛无言以对。
“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小猴子插话催促众人。
尖刀连的士兵各有任务,有的运输山炮,有的运输弹药和物资,有的则负责警戒,有的头前开路。整个连的士兵都分派下去,即便如此人力上仍然是捉襟见肘。单是二十门山炮就无法一次性运到前线,这东西太笨重,三四个人才能推动,二十门就需要六七十人,整个尖刀连总共才多少人,总不能都运输山炮吧。枪支弹药、食品药品都需要人来运输。另外还要留出一部分兵力负责警戒和开路。不管怎么分人员都不够用。
最后不得不留下十门山炮,先把十门运到位,然后再返回来运另外十门。
代书箱再一次感到兵力的不足,再多出两三个排的兵力该多好。孔昭强说你别做白日梦了,再多三个排你不成了两个连的连长?整个新38师恐怕都没有这样的建制。
部队在夜间前进,山高林密,行进速度并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