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三次革命
“首先,‘三条禁令’作为对公职人员的行为规范固然是通过总统令的形式发布的,但发布之前,不但征求过国会的意见而且还付诸表决,甚至这部分违反禁令的议员当时自己也投了赞成票,可以说充分代表了民主的力量。现在依据民主制定的条例惩治违法行为,却被说成了独裁?何也?我看除了一小部分是人云亦云的糊涂之言,其余恐怕都是挑拨之言。其次,大总统自施政以来,一直依法办事、照章办事,无一事僭越,如果这样是独裁,那么我倒要问问,那究竟什么是民主?再次,大总统执政以来的政绩有目共睹,不但稳定了局势、巩固了社会秩序,还减轻了人民负担,提升了民生水平,在国际上也扩张了我国的政治环境,可谓在各个战线都取得了胜利。具体的施政过程你们可能不清楚,但我作为内阁官员非常清楚,任何一样政策的制定与推行,都经过了广泛的讨论和调查,绝无一事一意孤行,如果这是独裁,那怎么才算民主?兄弟我不是政治学家,对于政治学研究造诣不深,但我理解中的民主首先是为民作主。那些睁眼说瞎话的人可以去问问广大民众,比照近来的生活和以前的生活,究竟哪个更好些,相信他们不会说谎。最后,我再问诸位记者一句,如果说大总统独裁,为什么报纸上这么多的攻击文章他置之不理,也没有惩处的意思,我倒想知道,如果是独裁政府应该怎么对待新闻媒体的批评意见?”
众人大愣,随即掌声雷动!
“报,刚刚收到的急电。”机要秘书不顾会场,匆匆忙忙跑上前台将报告递给葛洪义。众人大为好奇,何事?
初看见通电,葛洪义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诸位,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南方有一群跳梁小丑又要开始表演了。”
民国三年八月一日,众多反秦时竹势力在英国方面的幕后撮合下终于集结起来,“团结”在冯国璋周围。叫嚣“三次革命”。长江巡阅使冯国璋宣布独立!江苏护军使卢永祥宣布独立!上海护军使雷震春宣布独立!江西都督李烈钧、江西护军使李纯宣布独立!广东都督胡汉民、广东护军使龙济光宣布独立!另外,原众议院议长汤化龙为首的一批国会议员南逃南京,宣布组织“非常国会”,号召“护法”,要“恢复《临时约法》的权威”,主要包括联邦党、一部分进步党和国民党党籍地议员。
“好好好,你们终于原形毕露,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葛洪义心里笑道。对于汤化龙及其亲信的异动,国安局早有察觉,一切行踪都在掌握之中,原本是插翅难飞。但秦时竹轻轻一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会场众人大惊失色,一场全国性的政治危机再次摆在了面前。
炎热的天气,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躁动,令人惴惴不安的形势。构成了这一时期的真实写照。在享受了不到一年的太平气氛后,中华大地再次掀起“革命”地旗帜,而且是“三次革命”。
得知消息高速乘坐专列返回的秦时竹哑然失笑,革命、革命,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行之!
“诸位对于南方局势有什么看法?”
“一群跳梁小丑,不足为惧。”陆尚荣爽快地回答,“部队已准备完毕,即将出发。尽快停止这场闹剧。”
专列上有专用的作战室,上面挂着大幅地图,张绍曾走到地图前用教鞭演示道:“原本总参在解决安徽问题时准备了一个地方叛乱的预案,用来预备突发情况,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稍作修改后就作为本次平叛方案参照执行。参与这次叛乱的主要有冯国璋的第8师,李纯的第6师、卢永祥的第7师、雷震春地第10师、龙济光的第34师,总人数约在6万左右。从部队来看。以冯国璋和李纯两部在吸纳张勋和倪嗣冲余部后实力最强;龙济光的部队原先是广东地方部队。装备差、人员不整,战斗力低下。为最弱;卢永祥、雷震春两部介于两者之间。另外,浙江朱瑞、广西陆荣廷、贵州唐继尧等异动分子尚没有完全表明态度……从战线来看,此次叛乱北起江苏徐州,南至广东广州,绵延近4000里,在这么长的战线上只有6万左右的部队,像极了一字长蛇阵;从布局态势来看,上述势力虽然同为一丘之貉,但彼此并没有有效地协调和指挥,除江苏附近的冯国璋号召力比较大以外,其余根本指挥不动;在政治上,参与此次叛乱的多属袁世凯余孽、联邦党、进步党和国民党部分势力,彼此原先一直勾心斗角,这次虽然在反对中央的意图上联合起来,但其同盟意志值得怀疑。归纳起来一句话,一群乌合之众。”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对手,总参具体地作战预案是什么?”
“仿效古人破一字长蛇阵作法,各个击破。”张绍曾不慌不忙地在地图上勾勒起来,“首先,鉴于中央卫戍师已整装待发,除部分部队留守外,王云山将军率主力立即出发,沿津浦路南下直扑叛军老巢南京;其次,由山东商震的第5师和安徽彭家珍的第9师夹击苏北卢永祥部,争取在卫戍师投入战斗前打开南下通道;再次,目前在葫芦岛的海军立即南下,巡洋舰队、机动舰队、运输舰队逶迤出发,在上海登陆,动用陆战队攻击雷震春部,牵制其不能向南京增援;复次,调蓝天蔚的17师、范曾文的18师进攻江西、击垮李纯部;最后,动用福建田伯雄的第20师监视浙江朱瑞,若其有异动,立即从背后袭之。”
众人点头,秦时竹问道:“说来说去,似乎忘记了广东怎么处理。”
“大总统,广东之敌大可不必担忧。一来龙济光所部实力孱弱,根本构不成威胁;二来,龙济光是典型的骑墙派,从来就是谁实力强倒向谁,袁世凯时期就是如此,此次独立恐怕只是故作姿态而已;三来,广东与西南诸省联系密切,如果我们急躁进军。反而不利于稳定西南,暂时放手等江西、江苏安定下来就可以见分晓了。”
“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解决主要问题。”秦时竹想了想,“以大本营地名义发电报给湖南护军使程潜,让他立即率兵平叛,拖住李纯。”
众人稍微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程潜是国民党目前唯一掌握兵权的人物,他的政治立场至关重要,若其含糊,自然也在处分之列。
“从兵力上统计起来,此次作战。我们出动7个师,约11万人马,除龙济光所部后,敌我兵力对比为2:1。大口径火炮和其余作战装备是其五倍甚至数十倍,兼之海军优势,取胜应当不成问题,重点在于如何将损失降低到最低。另外,此次主战场主要在南京,能不能顺利拿下冯国璋具有举足轻重地作用。”张绍曾在地图上指指点点,“我的想法是,能不攻城最好不要攻城。南京老百姓经历了数次劫难——辛亥革命时革命家攻打南京、护国战争时黄兴在南京抵抗以及后来张勋统治南京,再也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了。”
一旁的蒋方震沉吟片刻说道:“我倒觉得,卢永祥此人未必完全俯首于冯国璋。前次大总统解决安徽问题时曾与其有一面之缘,此人对大总统甚是恭敬,言辞中也无唐突之意,不如……”
被蒋方震这么一提醒后,秦时竹想了起来:“百里所言不差,前次送了他一笔款子。对我千恩万谢的。不太像要作乱地样子。这次宣布独立,有什么其他隐情没?”
“根据国安局送来地情报。是冯国璋以议事为名,将卢永祥等人召到南京,而后才有了那个‘护法’通电,虽不能就此判断卢永祥的真实意图如何,但至少还有机会可考虑。”葛洪义笑了笑,“朱瑞是老滑头,称病不去,眼下还在观望,估计是要看看形势。”
“这家伙是一贯地墙头草随风倒,随他去。”秦时竹轻蔑一笑,“这次要把墙头挖空,看他往哪里倒?”
“有一件事我很不明白。”一直没有开口发言的萨镇冰问道,“冯国璋也是多年宿将,对于自身实力和总统的实力应该有比较清醒的认识,怎么这次如此糊涂,莫非真的有恃无恐?还有李纯、雷震春都是多年带兵之人,难道他们真不知道这是螳臂挡车?但现在反声一片,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萨老言之有理,南方这次动乱,固然与这批军阀利令智昏、铤而走险有莫大干系,实际上英日两国在背后挑动、支持也分不开,没有这两家的支持、煽动,就是再借他们一个胆子也未必敢。”
“英国人好理解,自大总统掌权以来,中英关系一直未能正常化,这次联邦党的政治献金案多少让人有些明白,但日本……日本方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表面上看,中日两国关系似乎颇为正常,贸易往来也很兴盛,但在日本国内始终有一种侵略中国、掠夺中国的声音存在,请萨老想想,诸国之中以何国对我国革命最为热心?”
“那自然非日本莫属。”
“那难道萨老真地以为日本是国际友人,为了中国的独立、富强、自由、民主而帮助我们?”
“这个……”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日本的小算盘无非是谋求本国在华利益的最大化,而绝非真正同情、支持中国革命。我再举一个例子,陈其美受制裁,固然与其谋杀陶成章等一系列案件有关,其实他还有勾结日本情报机关地行为……”这种话若是从他人口中说出来,萨镇冰可能还会将信将疑,但主管国家安全的葛洪义如此说明,想来所言不虚。
“英日两国的对华思路是惊人一致,即在中国内部寻找他们的势力代表,通过他们实现本国利益地最大化。无非英国和中国公开不睦,敢于径直寻求军阀和拉拢政党势力,而日本则限于表面上的友好,只能通过秘密渠道联络被其豢养的一小撮汉奸分子。坦白的说,议会收受政治献金的绝非联邦党一家。”葛洪义告诉众人,“根据确切的情报,日本在野方面和极右翼军国分子搜罗柏文蔚、胡汉民等人为羽翼,这次冯国璋等人能迅速举事,搞什么‘三次革命’固然与其蓄意已久有很大关系,但英日两国在后面的帮衬同样不可小觑,不然凭冯国璋和胡汉民等人之间的对立情绪,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在反对中央地前提下取得一致。”
“刚才话说了一半,调用海军平叛,一方面是为了出其不意,另一方面也是震慑英国在上海的势力,让他们小心点……”
“这么说还有可能与英*舰发生冲突?”萨镇冰踌躇了一下,英国可是世界第一海军呢,也算是中国海军曾经的老师,故而有些忐忑。
“有可能,海军有信心么?”秦时竹盯着萨镇冰,“我相信凭英国在华的那几艘舰艇,还不至于对我国海军构成威胁,其次这完全是我国内部事务,英国无权干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欧洲局势日益加重,大战一触即发,我英国的注意力和关注重心必然放在欧洲。”
“请总统放心,海军一定奋战到底,保卫神圣海疆。”萨镇冰在秦时竹面前慨然立下军令状。
“我们此次平叛,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错误和软弱上面,虽然英国、日本直接出兵干涉的可能性不大,但毕竟有一定隐患,我们力争速战速决,不给这些列强以插手地借口和机会;卢永祥动机可疑,那就再花功夫去做工作,即便失败也为平叛部队地进军争取时间。”陆尚荣看了下时间表,“无论结果如何,战斗在后天午夜必须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