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硕用自己的命为身后的嬴政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蒙田再次上前,接替了赢硕的位置,后面的武将不要命的扑了上来,虽然紧接着被那刺客一拳一个的击飞,却也成功的起到了拖延的作用,越来越多的禁卫挤了进来,携裹着刺客到了大堂中间,再也无法对嬴政造成威胁。
这刺客倒也悍勇,虽然身受数创,招式却仍然凌厉,在那铜爪面前,禁卫的黑甲竟然起不到丝毫防护作用,十几人被毙当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好在那刺客一直搏杀,身上血流不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也越来越缓慢。
吕不韦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看得出那刺客已经是强弩之末,败势尽显,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噗呲!”
一根长矛刺透了刺客的肩胛,那刺客虽然已经竭力闪避,可还是被刺了个对穿,那禁卫一击得手,迅速回撤,矛杆一抖,顿时将那创口豁成了壕沟,鲜血随着矛杆的带动飞出老远,甩的墙面到处都是。
那刺客一声闷哼,直接被废一臂,当下是破绽百出,那些禁卫眼看着机会,哪里有不出手之理,就听得噗嗤噗嗤一阵入肉之声,刺客全身一僵,终于不再动弹。
蒙田大步走上前去,揭开了那刺客的面罩,只见一张苍老的面孔映入了眼帘,蒙田面色沉重的抬起头,望了望吕不韦,这个刺客他是见过的,而且还见过不止一次,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相府的门子——老吕。
相府的门子为什么会成为刺客,他又是如何躲过禁卫的搜索藏身在屋顶上的,这后面到底是何人指使,一系列的问题牵动了无数人的神经,让众人的目光不断在嬴政与吕不韦身上交汇转换。
“呼。”
嬴政长长的出了口气,抱着吕清,用十分惋惜的口气说道:“这刺客身手不错,只可惜就是太凶了些,孤的这个小兄弟不禁吓,怕是不成了。”
听了这话,众人这才将目光转移到吕清身上,只见这个八岁的娃娃,肉呼呼的圆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双目圆睁,鼻口之中隐隐有粘液流出。
“想来刚才刺客偷袭之时,这孩子一下子呛住了,孤也是刚刚看到。”
嬴政一松手,将吕清的尸体随意的丢到一旁,完事还擦了擦手,仿佛就像丢掉了一件垃圾一样。
“清儿!”
甄氏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麻了,直到这时才反应过劲来,只见她踩着脚下的片片狼藉,一下子扑倒吕清的尸身上,双手紧紧抓住吕清的胳膊剧烈的摇晃着!
“清儿!清儿!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甄氏杜鹃啼血般的悲鸣狠狠地揪起了众人的心,谁也没有想到,好好的一顿饭,竟然弄成了现在这步田地,吕不韦脸色一片铁青,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可是他望着嬴政的眼神,却满满地都是仇恨!
“是你!是你!你这个凶手!”
甄氏抱着吕清的尸体痛哭,无意中发现,吕清细嫩的脖子上有两个赤红色的手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手印的颜色越来越深,终于清晰地在吕清的脖子上显现出来——吕清根本就不是呛住之后窒息死亡,而是活活被人掐死的。
哭花了妆容的甄氏如同厉鬼一般,恶狠狠地扑向了嬴政,那凄厉的惨嚎如同来自九幽冥狱,竟带着无限的委屈和杀意。
只是此时嬴政身前身后到处都是禁卫,甄氏怎么可能靠的倒近前,刚冲了几步,就被两侧的禁卫叉倒在了地上。可是甄氏并不甘心,手脚并用,又抓又挠,指甲倒翻也不肯停止,她现在想的只有报仇,不管凶手的身份是百姓,还是君王!
“哼!又一个刺客!”
嬴政毫不在意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转过头对着吕不韦说道:“死了的那个老头,应该是你府上的门子吧,而现在正在行刺的这个女人,是你的夫人,吕相,相父!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吕不韦冷冷地看了瘫坐在一旁的赵姬一眼,忽然仰天大笑:“我吕不韦行商多年,只输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卫国,赔上了吕氏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命!而这第二次则是今日,我眼睁睁的看着大儿子为了夺权,逼其亲父,拘禁其母!更是亲手杀了他的亲弟!要说有什么后悔的事,那就是当初赵姬怀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刨出来狠狠地摔死!”
吕不韦此话一出,在场的诸臣无不愕然,这话以前都听过,不过当时都是当做流言来听,没有人信,也没人敢信,今日吕不韦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嬴政和赵姬的面公然说出口,这就是已经肯定了流言的真实性,这让那些秦朝旧臣和军方的大员望向嬴政的目光全都变得玩味起来。
“哼,死到临头还想反咬一口么?赵高!”
旁边的赵高听到嬴政的召唤,连忙跑到了前头,对着堂下诸臣说道:“先王离世之前,曾在寝殿中说过,当今大王的身份并无错漏,期间更是有太后佐证,朝中老臣当时也都在场,此事是万万不能作假的。”
“赵高,你这个无耻小人!”
吕不韦大怒,想要上前掌括赵高,不成想却被禁卫拦住,紧接着就反扣住了双臂。
“孤再说最后一次,孤乃是先王亲子,血脉尊贵,如果还敢有人利用此事扰乱我大秦平和,诛九族!”
嬴政站在台上,冷冷地注视着堂下众臣,蒙田等军方一系心思坚定,除非有直接的证据,否则他们是不会对秦王的身份产生怀疑,而那些文臣的心思能活泛些,可面对周围满身血气的黑甲禁卫,他们又怎敢多说,一个个如同缩头的鹌鹑,老实得很。
“吕不韦心中对秦国不满,故意散布谣言扰乱国本,不仅如此,他还对孤存有杀心,竟然在席中安排刺客刺杀!罪不可赦,按律当诛九族!不过,考虑其曾为我大秦出过不少力,故免其死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判其关入天牢,终身不得踏出牢门一步,遇赦不赦!”
“至于这个女人......”
嬴政甩了甩袖子,向堂外走去。
“明日午时,车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