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伦不解地问:“这会儿刚七点,为什么忙着打烊?阿公,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老人摇了摇头,一张脸愁云惨淡,“闺女,你喝完就回家,大晚上的一个人闲逛不安全。”
几个小青年从街口走来,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花衬衫上只系着一个口子,露出大半狰狞的纹身,边走边吹花俏的口哨,流里流气地看过来。
带头的小混混一脚踩到木制板凳上,撇嘴斜眼,蛮横无理地说:“老头儿,按照昨天谈拢的价格,一共四千,快点拿钱,否则的话,你别想在我的地盘混。”
老人微叹一声,从口袋中掏出几十块零钱,颤颤巍巍递过去。
“啪”
小混混一掌打在老人的手心,拍落几十张零钱和几枚硬币,“混账,想用这几块钱糊弄老子?你以为我是智障吗?不交钱我废了你这把老骨头。”
丁海伦忍无可忍,一把拽住小混混的胳膊,怒道:“只有夜市管理员有资格收钱,你算哪根葱?欺负老人,扰乱商家正常营业,你是不是想蹲监狱?”
另外两个小青年撸起袖子,作一左一右按住丁海伦的香肩,“大哥,这娘们有几分姿色,没想到我们今天还有意外收获。”
为首的小混混看清丁海伦的美貌后,眼神越来越淫靡,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蛋,“美女,你心疼这老头子,不如用自己为他抵债?只要你肯陪我睡一觉,四千块保护费我不要了。”
老人一听肺都气炸了,抡起一个大海碗朝小混混砸来,但他年事已高,手脚不灵便,没砸到对方反而被搡了一跤。
“阿公,阿公你没事儿吧?”,丁海伦紧张地大叫。
夜市附近的居民楼都亮着灯,按理说至少一楼的住户能听到动静,此时却半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在墙头蹿动的小花猫。
再等下去老人可能被几个混混折腾死,林枫跳出来,直接飞起一脚,踹到为首的混混的屁股上。
“诶呦……哪个混球踢我?”
他还没发完牢骚,就被林枫按到桌子的海碗上,碗里盛着地道的川城辣椒油,这下可有他受得了,辣椒油钻入双眸和鼻孔,辣的他哇哇大哭。
“滚犊子”,林枫骂了一句,挥手将他摔倒坚硬的墙壁上。
另外两个混混倒抽一口冷气,立即将丁海伦推到地上,瞄准时机夺路而逃,瞬间没了影踪。
三个混混逃的逃,伤的伤,老人才顺了几口大气,勉强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丁海伦一脸吃痛,面孔有点扭曲,伸手揉了揉脚,刚才那一推让她崴脚了。
“丁老师,你还好吧?”,林枫拉住丁海伦的手,小心翼翼将她扶到板凳上,随即脱下她的皮鞋。
“你干什么?”,丁海伦俏脸一红,有点不自然。
“你的脚崴了,我看看伤情”,林枫豪不迟疑地脱掉她的鞋袜,脚脖子肿得老高,比想象中还严重。
丁海伦是女学霸,一般来说只看书不运动,摔一下就崴脚也正常,如果换个活泼好动的姑娘,或许歇一会儿就不疼了。
阿公凑过来,弯腰说:“闺女,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家给你拿跌打酒。”
“不用那么麻烦,我带她去药店就行。我有一个当巡捕的朋友,一会儿跟她打个招呼,只要警方加强管理,这群小混混只能站在泥坑,根本不敢骚扰老百姓。”
林枫瞥了眼墙角的小混混,跑过去又踹了两脚,听到对方身上传来骨折的脆响后才停手。
这个小混混吓得魂飞魄散,咬紧牙往前爬,不爬的话说不定小命不保。
老人仔细打量林枫,“你是这闺女的男朋友?我头一回看见你。”
丁海伦赶紧解释,“阿公,你误会了,他是……我学校的学生,今天刚好路过。”
“原来是学生,现在的大学生见义勇为还身手不凡的可不多,小伙子,今天谢谢你,以后你来我的摊上吃饭,一律免费。”
“大爷,你太客气了,谢谢你,今晚闹成这样,想必你也没心情做生意,我帮你收拾一下,送你回家。”
“这太麻烦了,怎么好意思?”,老人受宠若惊道。
“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尊老敬老是传统美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践行一下美德”,林枫不光嘴皮子溜,动作也麻利,才一会儿功夫酒吧锅碗瓢盆收拾好。
丁海伦的脚肿得老高,根本动不了,轻咬着唇,偏头看着林枫忙碌的身影,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有那么一瞬,她仿佛又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枫和那个人,容貌没有半分相同,气质却又八分相似。
除了丁海伦坐着的板凳,林枫将其他器具全搬上生锈的三轮车,随后往地上一蹲,笑道:“丁老师,请上马。”
“不用这么麻烦,你帮我叫辆出租车,扶我到马路上就行”,丁海伦可不好意思趴到陌生男人的背上。
“你的脚现在完全不能吃力,最好别走路,丁老师,我一个大男人都不在乎背你,你一个女孩儿在乎什么?”
这两句话好像说反了吧?不过丁海伦也不是扭捏的人,索性往林枫的肩上一趴,“我大约一百斤,怕你太累。”
“呵呵,我以前扛过两百斤的麻袋,一百斤对我来说很轻松”,林枫和老人挥手再见,随后轻巧地朝街口走去。
老人望了望他们的背影,随即把板凳放到三轮车上,骑上车朝另一个方向开去。
“丁老师,你住哪儿?”,其实林枫知道她的住址,但不问一下,直接送她回家,很容易引起她的怀疑和反感。
“两条街之外的金源小区,你不用帮我买跌打酒,我家里什么药都有。”
“哦,距离很近,打车浪费钱,我背着你走吧。”
“什么?”,丁海伦难以置信地说,“背着一百斤的重物跑两条街,你不累吗?”
林枫淡然一笑,“一百斤对我来说真的算不上重,不过我要提高速度,希望你能承受得了,如果难受的话,跟我说一句。”
“嗯”,丁海伦下意识地抱紧林枫的前胸,有点心惊胆颤。
林枫脚底抹油般向前飞奔,仿佛一阵风跑到金源小区,背上的丁海伦惊得目瞪口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丁老师,你家住几栋几楼?”
“c栋102。”
“太好了,我们不用爬楼。”
直到c102门口,林枫才将丁海伦放下,后者取出钥匙打开门,在林枫的搀扶下走到沙发上,轻轻脱下鞋袜,抚了抚肿得老高的脚脖子,稍微一碰就疼得受不了。
“云南白药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麻烦你帮我取一下。”
林枫打开卧室的门,目光一扫,客厅的布置中规中矩,毫无特色,卧室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柜子和一个办公用的电脑桌,墙壁上贴着粉蓝二色的星星壁纸,没想到女学霸少女心依然在。
一拉抽屉,里面有个白色小药箱,其中就有两瓶云南白药。
林枫取出云南白药,半跪在地板上,小心翼翼为丁海伦涂抹肿痛处。
涂上药之后,丁海伦长舒一口气,脚脖子凉飕飕的,感觉比原来强多了。
“林先生,今晚你受累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丁海伦一脸歉疚。
林枫语重心长地说:“丁老师,你真想感谢我,就听我一句劝,给你父亲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去的事儿不妨让它过去。”
“林先生,你和丁春晖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