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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冒牌小太监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万全之策
  在天台上的所有人中,只有来兴儿知道乌羽飞的厉害,真如芙蓉所说的那样,李舒一次服下整瓶的乌羽飞后,便完全变成了痴傻疯癫之人,再也无法祸乱世间,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结果。
  然而,芙蓉的所作所为令来兴儿无法对她产生足够的信任感。如果她手中这个小瓶中装的不是乌羽飞,而是什么别的东西,抑或即便是乌羽飞,她手中却另有解药的话,待自己一走,她便给他服下解药,到头来自己岂不是如同被人戏弄了吗?
  来兴儿这样想着,试探着问芙蓉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他突然醒了过来,恢复了神志,即或他虽疯癫,但别人照样可以打着颖王的旗号造反作乱的话,又该当如何?依小弟之见,姐姐这办法尚无法保得万全。”
  芙蓉事先已料到来兴儿会有此担心,不紧不慢地答道:“兄弟你想多了。小王爷一旦全数服下瓶中的药末,即便是神仙降世,也无法救他恢复神志。想当年,汪才人不过是于半年的时间里被人在水中掺下了总共不到这半瓶的药末,就无药可治,何况今夜要喂他服下整瓶的呢?这是其一;至于你说的第二条嘛,不如这样好了,你就将他交给姐姐照看,将来倘若果真有人想打颖王的旗号为非作歹的话,我随时可要了他的性命。还有,纳玉妹妹担心此药会要了小王爷的命,不妨也与我一起守他一些时日,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来兴儿仍对芙蓉难以做到完全信任,但听她劝纳玉留在王屋山,与她一道看护李舒,不由得眼前一亮:芙蓉与李舒有杀母之仇,不过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才愿用此法保下李舒的一条性命;而纳玉虽对太妃怀有感恩之心,但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心中实不愿李舒公然反叛朝廷,祸乱世间,有她二人共同守护着一具行尸走肉,相互制约,此事应当无虞。
  来兴儿虽如此想,一旁躺在地上的李舒却不干了。他虽不明白这乌羽飞倒底是什么样的药物,可从几个人的对话中隐隐约约察觉出此药是一种可致人疯颠的神秘恐怖之物,如果自己一次被人灌下一整瓶的话,只怕今生再难有苏醒过来的那一天啦。李舒自幼就以聪明、机智见长,如果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了,那么他活在世上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和死了有什么分别呢。李舒躺在地上,脑中幻想着自己服下芙蓉所说的乌羽飞后种种可怕的情形,心中不禁充满了恐惧,遂趁芙蓉与来兴儿、纳玉等人说话的空当,使足全身的力气,紧贴着地,顺着倾斜的地势向轩辕洞口滚了过去,嘴里还冲着江中石叫道:“孤王已认出你曾孤王身边的护卫,还不快过来护驾!”原来,江中石上得天台来,曾顺嘴称呼他为王爷,被其时躲在洞中的李舒牢牢给记住了,在此性命攸关之时,眼瞅着纳玉已有被芙蓉说服的迹象,他不能不紧紧抓住江中石这根救命稻草。
  李舒的垂死挣扎却收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效果。
  来兴儿知道江中石曾做过颖王李舒的贴身护卫,骤然听到李舒呼喝江中石出手相助,一惊之下,出于戒备,跨步向前,俯身一把揪住了李舒的发髻,用力向后一扯,李舒吃痛不起,头颅高高仰起,嘴里发出一声怪叫。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嘴巴大张的一瞬间,来兴儿单指使力,一把推开了瓶盖,旋即将一整瓶乌羽飞的药末尽数给李舒灌了下去......
  江中石在李舒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喝下,下意识地便要挺身向前,及至走了两步,才缓过神来,自言自语道:“我情愿跟随将军,不要再听你的号令了。”
  芙蓉见来兴儿亲自动手给李舒灌下了整瓶的乌羽飞,心知大功告成,得偿所愿,单掌竖于胸前,打了个稽首,口中念道:“善哉,今日之事,如此可以两全矣。”
  只有纳玉,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矛盾:她明知只有如芙蓉所说那样做,方能既保全下李舒一条性命,又不留下他继续反叛朝廷,兴风作浪、为害世间的后患,可方才那一瞬间,亲眼目睹了来兴儿将一整瓶药末强行灌入了李舒的嘴里,联想到从此以后,他便会痴傻疯癫,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不免心生怜悯,为李舒落下两行伤心的泪来。
  来兴儿手揪着李舒的发髻,将他拖至纳玉面前,带着一分歉意冲纳玉说道:“先前在灵都观内,是我欺骗了你。眼下我已喂他服下迷药,虽致他疯癫,但总算能保下他一条性命,还请你不要怪我才是。”
  纳玉恼他先前欺骗自己,赌气地把头偏向一边,对来兴儿不理不睬。
  来兴儿心知她替李舒难过,不会立马回心转意,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径直来到芙蓉面前,朗声说道:“小弟已承全了姐姐的一番心意,但姐姐也须亲口答应下小弟一件事来,此事方才可行。”
  芙蓉不待来兴儿挑明要自己答应他的是何事,便心领神会地应道:“这王屋山灵都观便是姐姐选下的修行所在,从此以后,我会一心在观中修道成仙,再不过问世间的俗务啦。我手下的人也都早已做鸟兽散了,这样,兄弟你可放心了?”
  来兴儿被她这一说,倒有些难为情起来了:今夜在王屋山天台上,自己迫于纳玉的压力,答应芙蓉,留下李舒一条性命,心中始终不免觉得有所缺憾,得到芙蓉主动做出的遁世归隐的承诺,才稍稍觉得心安。
  听芙蓉提到手下人,来兴儿忍不住向她打听道:“我义兄骆三儿去了哪里?前些时承他送来母亲的遗发,还未来得及向他道谢......”
  芙蓉只淡淡一笑,避重就轻地答道:“骆三儿嘛,自有他妥善的去处,兄弟你就无须替他操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