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语一眼不眨地看着他,面颊上泛起一丝红晕。
“那时我很孤独,经常会去偷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他们,心里就会觉得充实,那些孤独的阴霾也会消散一些。”
南宫沐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是有太阳的日子,我都会照常在坐在第五号椅子上偷看那个戴眼镜的年青人,他总会在中午坐在第二号椅子上,晒晒太阳,等着那人来给他送饭。”
“等到高个子来了,他们会在长椅上坐一会,说一会话,然后打开饭盒,一起吃午餐,他们好像并不喜欢回房间吃饭,我看他们分食一盒饭,戴眼镜的年青人吃得很少,经常吃了一小半就吃不下了,高个子会哄着他,经常让他再吃一口,再多吃一口,直到戴眼镜的年青人实在吃不下,才匆匆把剩下的全部吃完,然后扶着他回房间。”
“有一天,戴眼镜年青人吃到一半,突然吐了出来,高个子拍着他的背,给他喂水,动作熟练极了,等一切清理干净,他蹲在戴眼镜年青人面前,示意要背他上去,戴眼镜年青人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那高个子却有些不悦,执意背起他,快步向病房走去。”
“虽然我很早就猜到他们的关系,但他们这次行动还是引来大家的注目,很多人议论纷纷,那高个子却很坦然,一路走,一路和戴眼镜的年轻人说着什么,那戴眼睛的年青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他。”
“说真的,在医院,我见过很多夫妻,有相互扶持的,有互相怨怼的,有冷若冰霜的,但没有一对像他们这样,平日没有一句甜言蜜语,但相处起来却是那样的和谐,自然。他们就好像天生应该在一起的。”
南宫语静静看着他,不知何时,眼眸里早己热泪盈眶。
“从那天起,我就很担心戴眼镜年轻人的身体,可之后天气突然转凉,下起了大雨。我看着窗外的大雨,心急如焚,想着最后一次见那个戴眼镜的年青人的神色,他面色青白,连走路都很困难,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我在心底竟然把他当成自己的一个朋友在看待。”
“雨下了一周才渐渐止住,终于出太阳了,我一大早就跑到老地方等着他,没想到,我竟然远远看到有人坐在我的五号椅子上,我心里大为后悔,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来的,这样椅子就不会被人占去了。”
“再走两步,我的脚步突然停住了,我发现那个坐在我椅子上的人正是戴眼镜的年青人!我当时耳朵嗡的一声响,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转过身就想走掉。”
耳后传来他的声音,似乎在叫我,声音还很急促,我鬼使神差地停下步子,转头看着他。
“你别走啊,我等你很久了。”他看到我转身,微笑着说着,拍了拍椅子,“来,坐下来陪我说会话。”
鬼使神差的,我慢慢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不知道为何,我非常局促不安,舌头就像打结似的。
“你也是这里的病人吗?”他温和地说道。
我张口结舌,只能点点头。
“你的病怎么样?”他看着我,似乎又有觉得很冒昧,“不好意思,我不应该冒冒失失问你的。”
“没、没有……”我慌忙摇着手,结结巴巴将自己病情告诉他,当他知道我的病己经快好时,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开心道,“真是太好了。”
我看着他的脸,心底油然而升起一股温暖之意,除了母亲,我好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我的心情慢慢平复了,和他说了些自己的事。
他听得很认真,不停地点头,还指点我一些关于生活和病情上要注意的事,聊了一会,我实在忍不住,问道,“你都知道我在偷看你吗?”
话一问出口,我的脸就红了,恨不得自己咬自己一口,我怎么这么傻冒?
他却一点都不惊讶,非常自然道,“是啊,我一直知道啊,我的朋友也知道啊!”
我看着他,结结巴巴道,“可、可你们一直没有揭穿我,可、可今天……”
“是啊……”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叹了口气道,“我要出院了,所以今天在这里等你。”
“那你的病是好了吗?”我惊喜的脱口而出,却注意到他脸色白得透明一般,竟连一丝血色都无。
他怅然地笑了笑,轻声道,“没有,这个医院己经没有办法啦,所以我要转到别的医院去试试。”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家医院可以说是全世界治这类癌症最好的医院,如果这里都不行,那只能说明一点,他的病情己到了最末期。
我张了张口,想说些话来安慰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一早在这里等我,原来他是想来跟我道别,可能这一去就是永别。
我的眼圈红了,他看到了,皱了皱眉头,正在说话,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肩膀上,我诧异地抬起头,看到高个子站在我们面前,皱着眉头打量着我们。
高个子看着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轻声道,“外面风大,回去吧?”
他点点头,站起来,伸手扶住高个子的手,两人就要离去。
我站起来看着他们,突然大声道,“我们还能再见吗?”
他回过身,笑着点了点头,道,“放心,一定能!”
他可能是怕我不相信,笑着道,“我叫盛忻然,我们可以加ins。”
听到他这句话,我的心突然定了下来,快步上前,看着他们道,“我叫南宫沐。”
“南宫沐……”高个子侧过身,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突然道,“你知道h城有个南宫家吗?”
我有些惊讶,含糊道,“我和他们家有些亲戚关系。”
高个子看了我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哦?我还真没听说过海外的南宫家外族。”
我警惕看了他一眼,感觉他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