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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宋翔 > 十回到临安
  “最多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到临安城了。<?真想早一点到城里。”和杨炎并行的虞公亮的话语把杨炎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杨炎和虞公亮是随李显忠、邵宏渊一道被召回临安的。因为这一系列的大战中,杨炎和虞公亮的功劳在诸将中最大,加上两人又都是朝中重臣之后,因此赵眘在诏书中特意点名,让这两人一起回京,当面鼓励。
  在临安城外,刚刚晋升尚书右朴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张浚和杨沂中、虞允文等枢密院的大臣早己在城外等候了。
  除了韩彦直以外,杨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朝中的重臣。张浚中等身材,七旬左右年纪,须皆白,仍精神灼灼的样子。虞允文的年龄还不到六十,白面长须,身姿雄伟,比其他人都高出大半个头。看来虞公亮是继承了他高大的身材遗传。
  李显忠等立即下马,正欲行礼,张浚早己过来一把扶住李显忠道:“君赐,这不是在朝堂上,不必多礼。”
  李显忠道:“显忠有何德向能,有劳相公和诸位大人出城相迎。”
  张浚笑道:“君赐过谦了,这次出兵连取三城,又大败金兵,实在是我大宋二十年来未有之大功,君赐之功大矣。”
  李显忠也笑道:“这是天子洪福,相公调度有方,将士用力,显忠可不敢独居其功啊!”
  随后李显忠又和其他几位大臣一一见礼。张浚又和邵宏渊见面寒喧几句。见到杨炎和虞公亮,张浚又着实免励几句。杨炎和虞公亮又见过了其他几位大臣。
  众人相见以毕,张浚对众人道:“今日天色以晚了,君赐和宏渊远道而回,明日还要面君,诸住明日也要早朝,大家都早些进城回去休息吧!”
  众人听了都一起进城,李显忠和邵宏渊有人领着去了馆舍休息,杨炎和虞公亮也各自回家。
  杨炎随杨沂中回到杨府,流苏、杨老夫人、杨朝光、杨朝亮、杨朝瑛等夫妇,以及杨昌鹏等同一辈的人早己都在大堂里等候着了。
  杨炎先拜见了奶奶,然后又拜见了大伯、二伯、姑妈夫妇。杨沂中笑道:“炎儿,你快回去沐浴更衣,全家人都等着给你接风呢!”
  杨炎签应一声,由流苏陪着回到自己住的东进院。
  到了东进院里,只剩下两人独处,流苏一下扑到杨炎的怀中放声大哭。两年以来对杨炎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全面的爆出来。
  杨炎这时心中也怜意大增,一手轻轻搂着流苏的纤腰,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柔声道:“流苏,不要哭了,我这不是会来了吗?”
  流苏从他林中抬起头来,呜咽道:“哥哥,你不在的时候,我好害怕。我每天都在佛祖前为哥哥祷告,求佛祖保佑哥哥平安无事。如果……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杨炎心中一阵感动,真切的体会到怀中这乘巧柔顺的女子对自己的一片深情,搂着流苏紧了一紧,道:“放心吧,流苏。我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一想到家里还有流苏在等着我,无论为多危险,多艰难,我也一定会回来的。”
  流苏听了,心中禁不住甜蜜万分。两眼中虽然还含着泪水,脸上却以绽放出笑容。这一刻竟如梨花带雨一般不可方物。
  杨炎看着流苏这动人的美丽,不觉有些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流苏才现杨炎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禁不住红晕满面,低声道:“哥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杨炎道:“有两年没有看过我的流苏了,现在可要好好的看看。”流苏脸又一红,抵下头去。杨炎却托起她的下巴,在她那两片红唇上深深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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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皇帝赵眘便在金殿上召见这次出征的功臣。
  先进见赵眘的是李显忠和邵宏渊。赵眘对两人大加赞扬,当殿加封李显忠太尉,加少保,左金吾卫上将军。赐银三万两,绢三万匹,绵一万两。对加封邵宏渊为昭庆军节度使,赐银二万两,绢一万匹,绵一万两。
  李显忠和邵宏渊都谢恩出来,然后是虞公亮和杨炎进见赵眘。
  这是可是两人第二次见到皇帝了。上一次都是两人右武院的战场比试之后例行被皇帝召见的。
  赵眘对两人这次的功劳称赞了一番,然后颇为撼概道:“当年朕召见你们的时候,朕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召见你们了。现在朕正欲大举北伐,收复我大宋的失土。正需要向你们这样年轻有为的将材。朝中都老臣们大多都以调零了。北伐的大业还需要你们这样的年青人多努力呀!”
  虞公亮和杨炎齐声道:“臣等当竭尽全力,为国效力。”
  赵眘当即封虞公亮为武经大夫,閤门宣赞舍人。殿前司策选锋军统制官。封杨炎为武翼大夫閤门祗候,待卫马军司选锋军统制。三日后上任。
  武经大夫是武阶官第二十级,正七品。武翼大夫是武阶官第二十三级,也是正七品,都是可以担任一军统制的官职。对于杨炎来说,品级连升了三级,而官阶连升了十三阶,可以说是极快了,不过在战争时期武将晋升快一些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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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弟真历害,一回来就能升到这么好的位置。”杨昌鹏听说杨炎担任了马军司选锋军统制,一脸羡莫之色。他现在还是从七品武略郎。虽然只比杨炎差一品,但不能但任一军的统制。
  杨炎从皇宫出来,回到杨府,杨朝光和杨朝亮也回来了。杨家的老少五人坐在一起议论现在的局面。
  杨炎有些不解道:“选锋军统制怎么了,和别的统制有什么不同吗?”
  杨朝亮是签书枢密院事,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杨炎道:“炎儿,马军司迭锋军和殿前司策选锋军是两支新组建的编制,和别的军大不相同。”
  杨炎道:“二伯,有什么不同呢?”
  杨朝亮道:“这两支军队是为了这次北伐而组成两支精锐的军队仍是属于将一级的编制。因此都是抽调了各军中的精锐士兵组成的。一般将一级的编制是三千三百人,但这两友军队却不受此限制,殿前司策选锋军有四千二百人,步骑混编,而马军司选锋军有三千八百人,全是骑兵编制。”
  杨炎这才有点明白。他知道待卫马军司虽然叫做马军司,其实也是马步军的混编,下辖的七个军中没有一支是纯骑兵的编制。事实上,三衙禁军中也没有一支军是纯骑兵编制。
  杨朝亮接着道:“就说你的选锋军吧,组建的目地就是为了对抗金国的铁浮图。因此选锋军的装配、待遇以及战马的素质都是各军中最好的。而且战马的数量达到了四千匹,要多于士兵的数量,等你到了选锋军里一看就知道了。”
  杨炎知道,自大宋建国以来,缺乏战马一直都是宋军的心头大患。南渡以来,自收了三大帅的兵权以后,大宋的正规军分为守卫京师的三衙禁军约十三万人,以及守卫边境的十支御前驻军约有二十三万人。合计约有正规军三十七万人。但骑兵只有不足六万人。而这支新组建的迭锋军竟是全骑兵的编制,而且还是马多于人,足见选锋军的重要。忍不住问道:“这么重要的职务为什么任命我和虞公亮呢?”
  杨朝亮又道:“本来枢密院正在为这两支军队的统制人选愁,一般的统制都难以胜任,而都统制又不能降级使用。恰好你和虞公亮两人这次立下大功,又有在第一线作战的经验,虽然你们都年轻了一点,不过这毕境只是将一级的统制,年龄因素到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你们都是重臣的子弟,在忠诚度上也是可靠的。”
  杨朝光接着道:“炎儿,虽然你们现在还是将一级的,但地位比普通的将一级的军要高,而且如果在这次北伐中一但能立下战功,就有可能晋升到军一级的编制,那么你们当统制的,也可以升到都统制,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
  杨炎这才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杨昌鹏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现在你该明白了把,这是多么有前途的位置,你可要早一点升到都统制才行。”
  这时杨沂中道:“鹏儿,你可不要羡慕炎儿和虞公亮升职,要知道这一切虽然有皇上对我和虞彬甫照顾的成份,但也是靠他们取得实实在在的战功。马上就要开始大举北伐,想要立功,有的是机会,你的弟弟和同年学友都走到你的前面去了,你可要努力才行。”
  杨昌鹏脸色一凛,道:“是,爷爷,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杨沂中点点头,又对杨炎道:“炎儿,你这次的功劳虽然不小,但大都是靠个人的武力立下的。你的武功虽高,但指挥一军作战不是靠个人的勇武就能解决的,须要知道一军几千人的命远全在你一人的一念之间,以后行事一定要堇慎小心才行。”
  杨炎道:“我明白的,爷爷。不过选锋军是不是也装配了铁浮图那样的重甲。”
  杨朝亮微微一笑,买了个关子:“比铁浮图的重甲还要厉害,炎儿,三天后你亲自出看一看就知道了。”
  杨昌鹏道:“炎弟,你在宿州和铁浮图打过仗了,觉得怎么样,他们真的很历害吗?”
  杨炎想了一想道:“铁浮图的战斗力确实很强,居我看来,一个普通的铁浮图士兵,至少居有我们一个准备将的武力。在同样的条件下交战,一千铁浮图足可以敌过我们宋军三千骑兵。如果是步兵,恐怕五六千还不止。”
  杨昌鹏咋舌道:“铁浮图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当年岳武穆不是曾经大败过铁浮图吗?而且在宿州炎弟你也打败过铁浮图啊!”
  杨沂中道:“鹏儿,炎儿说的一点也没错。你是没有见过铁浮图,不知他们的厉害啊。我当年可是领教过的。黑压压的一片,一个个人高马大,身披重甲。除非是用强弓硬弩,一般的弓箭对他们跟本没有用。冲起来就像割草一样。我们宋军一排一排的倒下,跟本挡不往。幸好有刘信叔(刘琦)想出用麻杆刀来对付铁浮图,否则真不知该拿他们怎么办好。不过就箅这样,当年我们几个领军的人中也只有岳鹏举一人在野战中和铁浮图正面对抗中取胜过,其他的人都不行。”
  杨昌鹏问道:“爷爷,怎么是麻杆刀?”
  杨沂中道:“就是长杆大刀,用来砍马腿的。这是重甲护不到的地方,也也是铁浮图唯一的弱点。”
  杨昌鹏又问道:“那么为什么我们宋军不装配像铁浮图那样的重甲呢?”
  杨沂中苦笑道:“那是因为我们的战马大多都负但不起那么沉重的铁甲。”
  大宋不仅缺马,而且马的质量也不高。当年韩世忠曾进献给皇帝赵构一匹马高五尺一寸,称:非人臣敢骑。这以是大宋罕见的大马。杨沂中送给杨炎的海东青也有四尺九寸高,在大宋也不多见。而金军的铁浮图普遍都是五尺左右高的大马。马大,负重自然也就大,这有这样的大马才能负担铁浮图那沉重的甲胃。
  杨炎道:“刚才二伯不是说选锋军的装配比铁浮图还强吗,是什么东西。”
  杨朝亮却笑而不答。
  杨沂中道:“铁浮图虽强也不是天下无敌,当年岳鹏举的岳家军也没裴配重甲,但也能战胜铁浮图,可见无论有什么装配,士兵的素质才是最重要的。炎儿,明年开春才会北伐,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你还是想想如何训练士兵为好。”
  杨炎心中一凛,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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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炎回到东进院。流苏正在房中等他。一见杨炎回来,立刻递给他一封信,道:“哥哥,早上有人给你送来一封信。
  杨炎接过信,信封上只有“杨炎亲启”四个字,并没有署名。杨炎暗想会是谁给他写信呢?等他打开信笺一看,只写了十六个字:明日卯时,翠微亭前,一较高低,请匆负约。落款只画着一轮弯月。
  “是赵月如。”杨炎心中不禁苦笑,想不到他刚刚回到临安,赵月如就来找自己的麻烦。“两年过去了,想不到这个公主还是那么好胜啊!”
  尽管通过赵倩如,杨炎知道了一些关于赵月如的事情,对她那种强烈的好胜心也能够理解几分。但当赵月如好胜的目标指向自己的时候,杨炎的心理还是有些不舒服。“这个公主也有二十了吧,怎么还不招个驸马。”大宋的习俗,女子一般是在十七至二十岁嫁人,不过杨炎也无不恶意的想“谁娶了这个美丽而好胜的公主恐怕都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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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杨炎独自一人带着“碧血照丹青”来到翠微亭前。
  赵月如还没有来,翠微亭四周空无一人。杨炎走入亭中,那块刻着韩世忠手书,岳飞的[池州翠微亭记]的石碑依然立在亭中。
  杨炎轻轻抚摸着石碑,突然想起当年自己和杨昌鹏右这里遇见梁红玉和韩彦直。那时自己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刚刚回到杨家不久。而自己的命运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主了变化。“如果却个时候设有回杨家,而是依旧留在临济村,那么自己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在村中务农?还是随万显声去闯荡江湖?”杨炎默默的想着。
  突然心中一动,转过身来,赵月如己站在亭外。
  赵月如今天穿一身真丝织成的白色武士装,领、胸、袖、脚等部住都恰到好处的绣着金边花纹。乌黑亮丽的长挽起,扎了一个男子式的英雄髻,更显得她英姿飒爽,米彩照人。手里拿着一根七、八尺长,用红绸裹着,不是枪还是棍的武器。
  赵目如也缓缓走进亭中,道:“你先来了。”
  杨炎面对石牌,没有说话。
  赵月如转脸也看向石碑,凝视良久道:“这是岳武穆的诗吗?”
  杨炎点点头,道:“是韩蕲王手书的。”
  赵月如轻轻点头,道:“怪不得你总喜欢到这里来,不过你为什么不到岳庙里去呢?”
  杨炎缓缓道:“因为我觉得岳武穆的遗愿恐怕不是要后人为他修坟立庙,而且北伐中原,收复失地。”
  赵月如听了,沉呤良久道:“你说得不错。我只恨自己身为女子,又生在皇宫之中,纵然也学了一身的武功,却不能像你一样到阵前杀敌,为国尽力,为我大宋尽忠。”
  杨炎这才转头,看着赵月如,道:“公主,每个人的出生都是由不得自己,你也不该老是耿耿于怀。”
  赵月如叹道:“其实那一次我们交手你并没有输给我,最多只是不相上下。但后来在战场此试中,我却是彻彻底底的败给你了。你离开临安以后,我把你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了解了一遍。终于明白。原来你能赢是因为你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更多的心血。所以我输给你一点也不冤枉,因为我不如你努力,费的心血多。”
  杨炎一呆,道:“公主,我只是……”
  赵月如淡淡道:“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别人是在怎样议论你的.他们说你是天生的奇材,所以不用怎样努力学习,天生就会用兵、用谋,天生就有一生好武功,别人在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你的。”
  杨炎有些吃惊的看着赵月如,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传得这么神奇。其实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在自己不知别人的时候,就会为自己找出各种借口,唯独不提自己是否努力过。杨炎自己清楚,他所付出的努力和心血,远比其他同学多。平时是这样,战场比试时也是这样。取得现在的成绩,完全没有一丝饶幸的地方,更是和任何的天材都粘不上边的。
  赵月如又道:“但我很高兴事实使我知道,我输给你不是因为你是天材,而是因为你比我更努力。”她凝视着杨炎:“也就是说,如果我要过你,就一定要比你更加努力才行。所以这两年以来,我一直在很努力的练武,今天很感激你今天能来,至少可以让我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定什么样的水准。所以请你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要藏私。”
  “呛”的一声,杨炎拔出“碧血照丹青”跃到亭外站定。道:“公主,我会尽我全力,如你所愿。”
  赵月如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解开了红绸。是一条长达八尺一寸的长棍。棍的长度一般都在六尺上下。长达八尺一寸的长棍十分少见。但杨炎知道,至少有一个人是使用这样的长棍。
  “这是盘龙棍。”赵月如傲然道:“这就是当年太祖皇帝用的盘龙棍。”
  连杨炎也不禁到吸了一口冷气。这根盘龙棍有茶杯口粗细,全用镔铁打制,外度黄铜。上刻着两条盘龙,全长八尺一寸,重六十四斤。正是当年宋太祖赵匡胤用的兵器。而在赵匡胤之后,赵氏皇族之中就在也没有人能使用的这条棍,今天居然到了赵月如的手中。
  杨炎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往心神,手中的“碧血照丹青”平举指向赵月如:“公主。请。”
  赵月如一抡手中的盘龙棍,跃出翠微亭。八尺一寸长的盘龙棍飞舞而起,带起一股凌烈的棍风,连路边的花草竟都被压得低下了头。
  杨炎竟没有想到这根盘龙棍在赵月如手中使来竟会有这么大的威势,竟不敢掠其锋芒,脚下一错步,己从盘龙棍抡起的圆弧外滑了过去。
  赵月如一见杨炎闪开,立即展开盘龙棍,化作无数的棍影,惊涛骇浪一般向杨炎攻了过来。她的棍势全是刚猛威烈的路数,并不以招式的巧妙取胜,但棍风卷起的强烈威势,却足以弥补招式间变化的不足。令杨炎突然生出置身于两军对垒,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感觉。
  杨炎心知如果任由赵月如施展,她的气势定然会越来越盛,自己势必陷于被动挨打之中,直到完全落败。当下收慑心神,欺步进身,抢入棍影之中,手中的“碧血照丹青”亦出一股凛冽彻剑气,狂风一般向赵月如攻去。
  “睁”的一声,“碧血照丹青”准确无误的劈中棍头,满天的棍影立即消失无踪。两股气劲冲激,变成了一团往四面八方激散的雾气。
  杨炎曾与赵月如交手两次。一次是两人都还年幼,他刚刚进尚武院上学,另一次则是在尚武院的“武功比试”中。这两次赵月如使的都是这套“太祖棍法”,不过那时赵月如用的都是木棍。杨炎万万没有想到,一但换了盘龙棍,“太祖棍法”的威力竟会变得如此之大。更让杨炎惊异的是赵月如这样一个纤纤女子,竟能将一条六十四斤沉的大棍挥舞自如的施展如此刚烈威猛的棍法。
  于是杨炎不敢任由赵月如挥,手中的“碧血照丹青”化作一片绿光,笔直向赵月如迫去。赵月如面色不变,长棍电疾斜挑,卷起一阵劲风,迎向“碧血照丹青”。
  “铮”的一声,剑棍再度相碰,杨炎一声长啸,剑势展开,瞬念之间,连续刺出三剑,每一剑均是针对赵月如的反应而略作变化
  赵月如寸步不让,棍势浑然天成,“呛,呛,呛”精确无误的连挡了杨炎三剑,其时间,力度,角度,无不掌握得无爆精准。
  杨炎不隶她还手,上下左右连着又刺出四剑,气劲激荡,出“嗤,嗤”的破空之声。
  赵月如棍势展开,卷起一阵黄芒,趁着杨炎四剑之间变招空隙的刹那,铺天盖地的向杨炎反攻过去。一时之间,剑光棍影将两人完全笼罩在其中。剑棍出一连串刺耳的交击声。两人全都快攻进手,瞬息之间己连续拆了十余招。
  “当”的一声,剑尖刺中了棍头。剑棍连成了一线,两人都停了下来,倏的分开。
  两人都不禁有些暗暗吃惊,对对方的实力都在重新估什。刚才那一轮交手看拟激烈,其中双方都有所保留。这两年来,赵月如却是有明师多方指点之下,加上她本人聪颖刻苦,更兼又有宫里不同的大内待卫陪她喂招,这个条仵可谓是得夭独厚,因此武功大进,所以赵昚才将这根赵匡胤之后无人再用的盘龙棍赐给她用,使她的棍法更是威力大增。但和杨炎这一轮交手,竟还是占不到半点便宜。
  杨炎心中亦是凛然,如果不是这两年他在战场上屡次出生入死的战斗,可谓是最好的修练方式,“雷厉风行**”也练到了第四层顶端,眼见就要突破到第五层。恐怕根本就挡不住赵月如的盘龙棍。
  不过这两年的战场生涯也使杨炎的心志变得无比坚强。既使赵月如的强悍出了想像,也混然不惧。“碧血照丹青”迎风一挥,凌冽的剑气立即弥漫在数丈的范围之内。剑身上绿光暴涨,竟又出“嗤,嗤”的声音。
  赵月如右手执棍,遥遥指向杨炎。侧身而立,左手负在背后。棍头震颤不己,威势之盛,比杨炎边毫不相让。
  杨炎不住较蓄气势,道:“如果在两年前的‘武功比试’中,你就用这根盘龙棍的话,那时我一定就真的输了。”
  赵月如俏脸上一片沉静,道:“两年以前的我还架逾不了这棍盘龙棍,如果那时硬要免强使用盘龙棍的话,败的应该是我。”
  杨炎点点头,道:“好吧,那么现在就请公主让我看看盘龙根的真正威力吧。”
  赵月如冷冷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让盘龙棍在我手中失败的。”说着棍势蓦涨,如同大海的狂涛一般,以横扫千军般的惊人气概,向杨炎横扫过去。气流击荡之下,杨炎只觉耳中听到“嗡,嗡”的声响,狂风扑面,犹如刀割一般,眼前棍影从从,令人难以分辩。杨炎夷然不惧,正欲出剑之时,眼前的棍影尽消,盘龙棍化作一道黄芒,直奔杨炎的面门。
  杨炎来不及细想,进身挥剑,“碧血照丹青”仿佛向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的砍到棍头上。出震耳的轰鸣。
  赵月如也禁不住道:“好。”棍势再度展开,这一次她己是全力施展,棍势之猛比刚才不知强了多少。而且越打越快,转眼之间以连续攻了十八招,杨炎施展全身解术,也只还了七招。
  杨炎现,原来这棍盘龙虽然沉重,可是招式一但施展开了,棍本身就能带动起一股力量,使人可以借力使力,抡起来并不用太费力,反而可以使棍势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杨炎被逼得连连后退,心中暗道“不好”,如果他是用的一件和盘龙棍同样沉重的武器,或者可以用硬碰硬的打法,来制住赵月如这种借力使力的棍法。只可惜“碧血照丹青”虽然锋利无比,但在重量上无法和盘龙棍相比,不敢和盘龙棍进行硬碰硬的撞击,无奈之下,杨炎只能施屡灵巧的剑式,希望能抢入棍圈之中,以近战的方式来克制盘龙棍。
  可惜一来杨炎的剑法都是以杨沂中的“血战刀法”为基础的,灵巧的剑式本就不是杨炎所善长;二来赵月如的棍势太大,所及之处,杨炎根本无法近身。杨炎数次想要抢入棍势之内,都被盘龙棍给逼了出来,反而险些被棍所伤。
  这时赵月如以经攻了进百招,棍式的威力以经大的惊人,八尺一寸长的盘龙棍的每一寸每一分都同样可怕,稍细一点的树枝竟都吃不住劲而拆断。
  杨炎以被完全逼到棍势以外,非但无法接近赵月如,连还手都力不从心,只能不断的后退来躲避。这时就算杨炎手中有和盘龙棍同样重的武器恐怕也遏止不住了。
  杨炎突然纵身一跃,跃出三丈多远,站刭翠微亭的顶上。
  赵月如并没继续进攻,反而“呼”的一声收住盘龙棍,看着杨炎。
  杨炎跃下翠微亭,道:“公主,我认输了。”
  赵月如脸上没有半点喜悦之色,半响之后才道:“不,我只是占了兵器的便宜,论真正的武功,你未必会……”
  杨炎打断了她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你能用盘龙棍赢我,就正明你能完全挥盘龙棍的威力,不必为此介意。”
  赵月如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
  杨炎又道:“所以我以后应该更下苦功,等到有把握对付盘龙棍时,我们在较量一次。”
  这时,赵月如美丽无伦的俏脸上才终于又露出笑容:“好,我等着你,下一次较量时间由你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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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炎刚走进杨府大门,迎面正好遇见杨昌鹏。
  杨昌鹏立刻叫住杨炎,道:“一上午你跑那儿去了,到处的找不到你?”
  杨炎笑道:“我出去转了转,找我有什么事?”
  杨昌鹏大笑道:“今天晚上,虞公亮要在谢家酒楼请客,要庆贺你和他升了职,还请了好几千大臣的子弟,也请了我和你,我己经答应去了,就差你了。”
  杨炎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正要开口拒绝,杨昌鹏巳看出来了,不等杨炎开口,立即道:“你可一定要去,虞公亮可是说了,只要我能请得动你,他就要调我去他的策选锋军作统领。所以你可一定要去,就算是帮我吧。”
  杨炎冲杨昌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不就是一个统领吗,不去虞公亮的策选锋军,到我的选锋军来也可以呀。”
  杨昌鹏一手搭在杨炎的肩上道:“这是什么话,不管怎么说,虞公亮、我还有毕再遇都是同一年在尚武院毕业的,在一齐总要好一些嘛。”
  杨炎怔了一怔道:“老毕?虞公亮还想把老毕调到他的侧选锋军去吗?我还正想让老毕来我这里。”
  杨昌鹏笑道:“那你就省省吧。不过你可以把小曹和小高调到你的选锋军去嘛,你和他们不是挺好吗?”
  杨炎想了一想,道:“也是,调他们来也不错。”
  杨昌鹏又道:“所以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去,杏则我的统领就黄了。呵,呵,听说老谢酒楼刚从台州请回来一个名妓,长得美不说,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还能填词做诗。今天晚上是她到了临安第一次出场,你不想去看看吗?”
  杨炎嘿嘿一笑道:“鹏哥,你就不怕被嫂子知道吗?”
  杨昌鹏凑到他的耳边道:“所以你才要去,有你跟着一起,你嫂子才会放心。如果你的流苏问起来,也可以由我去帮你掩盖。”
  杨炎听了哭笑不得,只好苦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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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酒店是临安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名菜“西湖醋鱼”犹为有名。酒楼的地理位置正好在西湖之畔,在楼上凭楼看去可以尽收西湖风光。
  杨炎和杨昌鹏到达谢家酒楼时己是傍晚时分。这时己是十二月,新年再即。虽是傍晚,西湖边依然是人潮涌动,小商小版,叫买叫卖,热闹非常,一点也不输于白天。各式各样的灯笼挂满了西湖岸边的柳树,也将柳树印照在五光十色之中,不时还可以听到鞭炮之声,家家户户都开灯结彩,迎接新年到来。流光异彩,看起来甚至比白天更热闹。
  虽然离新年述有二十多天,但谢家酒店早己做好了迎接过年的准备。门前的两根大旗杆上挂着长达数丈的灯轮,酒楼两边的柳树上都缠着五颜六色的丝绸绵缎。树枝上悬挂着无数显然是精心制作的灯花,有如霞光万道的七彩光树,
  这时虞公亮和一个中年人正站在酒楼的大门前,一眼看见他们兄弟。忙快步迎了上来,道:“好了,就差你们兄弟两了,其他人都到了。”
  杨昌鹏道:“炎弟刚回来,我陪他看临安的夜景,所以走得慢了些,来晚了还请恕罪。”
  虞公亮笑道:“不仿事,不仿事,主角总是最后才到场的。可惜毕再遇不在,他若是来了,却就再好不过了。”这时他身边的那斤中年人也过来行礼相见。
  杨昌鹏显然是认识他,呵呵笑道:“老谢呀,你的生意可不错啊,了财了吧。”
  老谢忙道:“托杨少爷和虞少爷的福,小人这酒楼的生意还不错,至于没财嘛,那可是只有东家自己知道了。这位是杨二少爷吧?”
  杨昌鹏这才给杨炎指引。原来这个叫老谢的中年人是这座谢家酒楼的东家的一个远房族叔,现在这里做掌柜。
  虞公亮道:“好了,还是上楼说吧,大狄儿可都在楼上等着你们。”回头又对谢掌柜道:“老谢,通知厨房里开席吧。”
  三人上到三楼,楼上只坐了十余人。可惜杨炎一个都不认识,幸好有杨昌鹏在一边给他指引,其中有临安新任守备唐与正,枢密使张浚的孙子张忠纯,中书舍人陈俊卿的儿子陈宓,兵部尚书胡铨之子胡榘,前朝名臣韩琦之后韩侂胄,显谟阁直学士张孝祥等人。其中居然还有两个竟是杨炎在尚武院的同学,杨炎却没认出来,令他大感惭愧。
  众人寒喧之后,各自就坐。虞公亮自然是坐席,次席众人一互推让杨炎坐下,因为这本是为他们两人贺喜的。杨炎推让不过,直好就坐。
  这时直听楼梯声响,谢掌柜走上楼来,向众人一躬道:“诸位大人,都己准备好了,是不是可以开席了。”
  虞公亮点头道:“好吧,那就开席吧。”
  谢掌柜轻轻一拍掌,一道道山珍海味流水般的送了上来。
  杨炎这才现整个三楼的客人都只有他们这十佘人,但待候他们的人到有二十多个。而谢掌柜一直在这里陪这里指挥小厮们上菜,斟酒。不时的上前劝酒,显得十分殷勤。这时又来了一队歌妓奏起音乐。丝竹声响,在悠扬的琴乐声中,一名丽人,一身素罗黄衣,浅绿色披风,轻歌曼舞,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这丽人二十出头年纪,生得肌肤胜雪,绣乌黑,身姿轻盈,淡雅可人。只见她裙裾翻滚,长袖飘移。唱的正是柳永的那著名的[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豪华。烟桥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沙堤。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献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戏钓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并日图将好景,归去凤他夸。
  声音甜美,婉转动人。歌声唱罢,立即赢得一片掌声。唐正与犹自摇头摆脑道:“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问那得几回闻。”
  那丽人嫣然一笑道:“大人过讲了。”转向众人微一万福道:“小女子严蕊,见过众位大人。才薄艺浅,教诸位大人见笑了。”
  唐正与忙道:“那里,那里,严姑娘太客气了。不过这道[望海潮]仍是柳永旧词,听说姑娘善于填词,不知可否当场做一,也让我们开开眼呢。”一言罢,再座众人纷纷响应。
  严蕊微微一笑道:“还请大人出题。”
  唐正与环顾四周,看到在按几上插着两支纸质桃花,一红一白,十分逼真。一指那纸质桃花道:“就以这桃花为题如何?”
  严蕊略一思索道:“即是如此,小女子献丑了。”随即唱道: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这一次是没有配乐,纯是严蕊清唱,歌声动人到也罢了,但这[如梦令]却写得清新,流丽,妩媚别致。
  众人听罢都不禁呆了一呆,方才暴出热烈的掌声。其中张孝祥也善填词,颇有名气。忍不住道:“意境清新,不同凡俗。果然名不虚传。”
  严蕊浅笑道:“张大人过誉了,小女子素闻大人也善填词,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虞公亮也笑道:“安国兄(张孝祥字安国),你也是填词的老手了,最近可有什么新作吗。”
  张孝祥笑道:“指教可不敢当,不过在下填词一,只怕不适何现在。”
  虞公亮道:“安国兄的大作,定要听一听的,诸位是吗?”
  诸人纷纷响应,弦孝祥当下击几唱道:“
  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何人为写悲壮,吹角古城楼。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
  剪烛看吴钩。剩喜燃犀处,骇浪与天浮。
  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小乔初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赤壁研头落照,淝水桥边衰草,
  渺渺唤人愁。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杨炎虽不会填词,但也听得出张孝祥这[水调歌头]的大意是赞颂这次对金出兵成功。上阙是描写这次战斗的情景,下阙是借用周瑜、谢安、祖逖等人寄望北伐成功。慷概激扬,与严蕊方才所唱的两词的婉转别至大有不同。
  只听虞公亮一拍桌子,大声道:“好,好个‘击楫誓中流’。”
  张忠纯也点头赞叹道:“气势豪迈,颇有东坡之风,安国兄,这果然是好词。”
  严蕊也道:“大人这[水调歌头]果然胜过小女子十倍,小女子衷心佩服。”
  张孝祥笑道:“那里,那里,还叫诸位见笑了。”
  唐正与笑道:“安国兄,你也不必太过谦了,你的词慷慨豪迈,严姑娘的词婉约含蓄,可谓各有千秋。不过若论填词,当今应属辛幼安为第一大家。”
  张孝祥也点点头道:“不错,能将奔放驰骋,婉而妩媚刚柔并济者当属辛幼安一人。恐怕只有当年的大苏学士可与他相比,在下是万万不及的。”
  严蕊也道:“小女子也早闻幼安先生的大名,只可惜无缘相见。”
  唐正与笑道:“今曰一会,严姑娘的大名定会天下闻名,他日有缘定可见到辛幼安的。”
  当时填词甚为流行,权贵子弟及士大夫等大多都能来几,一时间众人谈词论诗,十分热闹。他们所说的辛幼安正是当时大词人辛弃疾。而虞公亮显然对填词一道十分精熟,与众人相谈甚欢。席间严蕊与众人也左右逢源,言语十分得体,又唱了几新词,赢得众人掌声不断。犹其是唐正与,对严蕊大加赞扬。
  杨炎却听得头大如斗,他看书虽多,但大都是兵书,对诗词一道基本不通,平素也只喜欢“大江东去浪淘尽”或是“怒冲冠凭栏处”一类豪情奔放,悲壮慷概的词。如果要他来填词,简直是要他的命一样。只好默默不语,只顾抵头又付酒菜。好在也无人请他填词,没有当场出丑。
  注:[宋史]载:(虞)允文姿雄伟,长六尺四寸。宋尺六尺四寸合今天是198cm和乔丹一样高了,在下虽未通读宋史传记,但也看了大半,除了虞允文,还没有过别人记载了身高的。可见虞允文身高应是颇为有名的,他的儿子想必也矮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