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绫显然没明白过来,丽兰弯腰,伏在她耳畔低语了一阵。
到了这会,苏南绫恍然大悟。
这是要……
李代桃僵,金蝉脱壳?
“夫人会不会被牵连其中?”好半晌,苏南绫才低低的问。
丽兰原以为她的犹豫,是因为不相信自家夫人,可没想到竟是……
“你担心夫人受牵连?”丽兰问。
苏南绫点点头,“我虽然想离开,但我不想连累任何人,夫人待我极好,我不愿因为自身而让她有所损伤。”
“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了。”丽兰幽幽的叹了口气,“夫人既然肯出手帮你,那便是下定了决心,你管好自己便罢!”
苏南绫抿唇看她,仿佛是在犹豫着什么。
“你这样看着奴婢作甚?”丽兰面色淡淡的,说话的声音也是冷冷的。
苏南绫深吸一口气,“如果侯爷知道,你来过这儿之后,我就失了踪,想必会迁怒于夫人,其后不知要对夫人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你知道夫人为你牺牲,就该识趣点,不要让这件事功亏一篑。”丽兰别开头,不再多看她一眼。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蠢笨如猪,还需要人家救。
“你是真的对夫人好,忠于夫人对吧?”苏南绫低声问。
丽兰瞧着她,“你这人好生奇怪,若不是夫人信重,若不是奴婢只尊夫人之令,那站在这里的,为什么不是别人?”
“李代桃僵那人,是不是也……也是夫人的人?”苏南绫又问。
丽兰满脸诧异,不解的望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先该说的是,有些事可能对夫人有好处。”苏南绫转身去了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方子来,“这东西你交给夫人,什么时候都可以用,只要夫人……下得去手。”
丽兰狐疑的打量着她,“这是什么东西?”
“我原该治病救人,不该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有违医德。”苏南绫将方子塞进了丽兰的手里,“可我转念一想,这也是救人,想必结果都一样。”
丽兰还是没明白。
“这东西掺在侯爷的日常饮食之中,从此以后,整个定远侯府,只会有小公子和小姐两个孩子,侯爷的那些女人,再无诞下子嗣的可能,可永保夫人的位置。”苏南绫说得这么清楚。
若丽兰还不明白,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这是绝育?”丽兰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瞧着一脸绝艳,满脸无辜,做出来的事情还真是……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夫人舍命救我,我无以回报,唯有保她岁岁平安,让她与小公子尽享荣华。”苏南绫幽然吐出一口气,“你转告夫人,若受我牵连,务必要隐忍,毕竟好日子在后头,莫要因一时之辱,而放弃了小公子和小姐。”
丽兰张了张嘴,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替我谢谢她。”苏南绫笑了笑。
丽兰毕恭毕敬的行礼,“是!”
方子收着,以后定远侯府再无旁嗣。
唯有如此,才能母凭子贵,永保平安顺遂,永远坐在夫人的位置上。
丽兰不得不感慨,有时候女人狠起来,比男人更狠,只看她是不是真心跟你,若然不是,终有灭顶之灾自后院起。
等着前院闹起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日落时分。
吹吹打打,丝竹声不断,整个定远侯府算是彻底的热闹透了。
一袭嫁衣,大红盖头。
娇娥轻搀,婀娜浅行。
所有人都跑到了前院,要看这位把定远侯迷得神魂颠倒的绝色新娘,而奴才们则在后面忙碌着,谁也没想到,不久之前一辆马车,直奔城门口。
出了城门,再没有回头。
佛堂里的木鱼声,一阵又一阵,姚文琴转着手中的佛串子,口中念念有词。
惟愿一路安,惟愿一路顺。
平安顺遂,母子皆欢。
酒席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尚远是真的高兴,如愿以偿的喜悦,让他醉得不省人事,终是被人抬回了新房。
底下人纷纷散开,夫人私底下交代了,任何人不得踏入新房半步,自也不许……送醒酒汤!
一梦黄粱,终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