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心知,栾胜这可不是在开玩笑,阉贼在承诺方面,素来出尔反尔,但是在杀人这方面,还真是言出必践的典范。
不过,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尽人事听天命,不就是这样吗?
“让他,搭把手!”王太医指了指奈风。
奈风提着剑,“你……”
“好!”栾胜却是没有拒绝。
奈风:“??”
督主都开口了,奈风自然是要放下剑,乖乖的听王太医吩咐,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从始至终,栾胜都站在一旁,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就只是睁眼看着,他自身是懂得医术的,所以他知道王太医在做什么。
之所以不说,是想看清楚,这王太医到底是做戏,还是自己太多疑?
王太医额头渗着细密的冷汗,虽然上了年纪,却依旧是手脚麻利,动作很是干脆利落,从剜去腐肉到缝合上药,清洗伤口……
栾胜盯着皇帝的伤口,脑子里翻涌着诸多疑问。
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皇帝和影子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开始出现了腐烂的迹象?
按理说,他们都还活着,不太可能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伤口已经处置妥当,只要不继续恶化,伤口能够结痂,皇上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王太医在水盆里洗去手上的血污,“至于这高热,每个两个时辰吃一次药,且看看能不能给压下来?”
奈风转头望着自家督主,愈发的猜不透自家督主的心思。
“你最好对自己的医术,有十足的信心,否则你会死得很惨!”栾胜低哼两声,拂袖坐在了床头凳上。
看样子,是要守着皇帝。
“督主若是不相信我,外头那么多太医,连院首都在,您可以去找他们来给皇上看诊,我都活到这把年岁了,您这要挟来要挟去的,可别真给我吓出个好歹来!”王太医捻着帕子,拭去手上的水渍,“皇上暂时没事,下官去开个方子?”
奈风没敢吱声。
“去吧!”栾胜口吻平静。
待王太医离开之后,奈风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家督主,显然是没明白,督主这一系列的操作到底是为什么?
“很奇怪是吗?”栾胜睨一眼床榻上的皇帝,转而幽幽的盯着寝殿门口的方向。
奈风俯首,“奴才不敢。”
“这老小子的确是有些本事。”栾胜道,“杂家只想让皇上好起来,至于他到底是不是沈东湛的人,则得先放一放。”
奈风敛眸,“如果他是锦衣卫的人,那么皇上的消息定然会被他传出去。”
“传出去,就杀了他!”栾胜没有任何的犹豫。
奈风喉间滚动,“想来院首医术高明,也是可以为皇上诊治的。”
“你没看见他为皇上施针了吗?”栾胜挑了一下眉眼。
奈风是瞧见了,而且还是亲眼所见。
“那可不是寻常的针法。”栾胜眯起危险的眸子,“是有门有派有出处的,寻常人还真是没这本事。若非杂家这些年忙着争权夺势,为皇上办差,丢了那些看家的本事……”
他瞧了瞧自己戴着手套的手,别说是动手,如今连拿针都费力,何况是准确无误的针刺穴位?
“杂家可不敢拿皇上的性命赌气。”栾胜徐徐垂下手,“整个太医院,能让沈东湛瞧得上眼的便是他,想必这老小子是有些本事的。”
奈风点点头,旋即行礼,“督主英明!”
“且等等看!”栾胜坐直了身子,“你派人盯着他,若他敢跟外头透露消息,立刻杀了他。”
奈风颔首,“奴才这就去!”
待奈风出了门,栾胜回头盯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皇帝。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呢?”此时此刻,栾胜自个也是不敢肯定,明明一切都是照旧,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王太医瞧着没什么问题?
皇帝身边伺候的,也都是自己挑的心腹,影子没有逃离,地宫依旧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