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怎么样?”
“老师这些天回暮光大厦住了,暮光公司前一阶段扩张太快,孩子们照顾不过来,老师过去,帮着照应孩子。”
“这么说,老师现在成了家庭妇男了?”罗耀嘿嘿一笑。
宫慧嗔白了他一眼:“这话可别让老师听见,他现在都成了军统内的笑话了。”
“什么笑话,我倒是愿意成为家庭妇男,照顾孩子,日子过得轻松,还省心呢。”罗耀笑道,“等抗战胜利了,我就想做一个家庭妇男。”
“你想做,谁养你?”
“你养我呀!”
“呸,我才不养你呢。”
“你要是不养,我可就找别人了,你可别后悔!”罗耀冲着往外走去的宫慧背影道。
“你敢!”
……
苦日子要来了,正面战场的压力虽然小了,可日军玩起来经济封锁,这对本来就脆弱的经济来说,更加雪上加霜。
物价就不必说了,市面上的物资供应也越来越短缺,尤其是滇缅公路暂时关闭的这三个月。
国内诸多物品的价格上涨超过一倍,有的甚至好几倍。
不过,美国人对日本出手之后,顿了对方的废钢铁的进口,英国人也发现日本人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
丘吉尔首相上台后,调整了对日的绥靖政策,开始对日态度逐渐变得强硬起来。
日本是德国的盟友,德国而又占领了大半个欧洲,法国投降了,英国也面临德国的威胁,爆发了惨烈的大空战。
关闭的滇缅公路在三个月后,得以重新开启,这条生命通道的打开,对中方的抗日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大动脉通了。
……
李孚回来了,一来是有些公事处理,二来是回来看老婆和孩子的,他在九战区干的不错。
已经混上上校了。
临训三英,罗耀是第一个上校,李孚是第二个,就剩下文子善了,估计年底,最迟明年初也能混上上校了。
临训班,除了过去有资历进班的,像他们这样白底子的,升职的算是最快的。
当然,这些都是职务军衔,实际军衔都是要打折扣的,只是战时的一种待遇手段。
铨叙军衔,罗耀最高,中校,李孚和文子善,甚至宫慧都是少校。
罗耀的功绩,上少将都没有问题,但资历还是欠缺,估计还要在熬上一段时间。
少说也得一两年。
李孚这些,若是没有大功支撑,要是晋升少将,怎么的也得要三十岁往后。
但即便是这速度,也让很多人望尘莫及了。
这就是军统的优势,前期上升很快,因为,军统升迁内部说了算,确切的说,只要戴老板愿意,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将军就不能这么玩儿了,这个需要通过军事委员会铨叙部门的考核的。
你没那个资格,休想晋升,戴老板自己也不过职务少将,铨叙军衔也才是上校。
当然,军统内,军衔的影响力不大,并不能代表权力的大小,所以不具备代表性。
要知道,军统内一堆少将,还有人资历比戴雨农还老呢,罗耀的老师余杰也是少将,韦大铭也是,李海怀也是……
但是这些人都是戴雨农的部下,能说明什么?
军统少将不值钱,军中的少将,也只有带兵的少将才算厉害,中央军又比地方派厉害。
三兄弟好久没聚了。
罗耀把二人叫到家里,让老董炒了几个菜,三个好好的喝了一场,李孚喝的是酩酊大醉,文子善也喝了不少,都没能回去。
李孚所在的第九战区调查室已经开始秘密的逮捕共党了,抓到之后,直接关去了息烽集中营。
李孚管的内勤,抓人的事儿不归他管,这也让罗耀的一颗心稍微松下来。
他就怕李孚双手会沾上自己同志的鲜血,到时候,一边是自己兄弟,一边是同志,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文子善这边,他可以盯着,但李孚那么远,他实在无法兼顾,但也不好说什么。
有些事儿,确实无能为力。
李孚没能在山城待多久,很快就回去了,战区的工作很繁忙,他这一次是借着公干的机会回来的,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天一天一天的冷了下来。
十月末的一天,罗耀刚给培训班的新学员上完课,杨帆从外头推门进了他的办公室。
“哥,你的电报。”
“我的电报?”罗耀惊讶一声,怎么会有人通过电报局给他发电报,完全不需要呀。
罗耀一看电报抬头,脸色立刻变了。
这是一封从香港发来的普通电报,内容也没有什么问题,可发电报的人却是罗耀苦苦寻找已久的父亲。
因为,他一直在香港的刊登有关寻人启事,当然,他用的并不是本名,而是他母亲的身份,只要他父亲一看到就会明白的,然后会跟自己联系的。
他早在金陵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名地下党员了,自然学会了一些秘密的联络的方式,他把这个方式教给了父亲,为的就是防止某一天,他们失散了,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取得联系。
可能父亲早就忘记这种方式了,这两年他也一直留意这香港发行的一些报纸,希望能找到相关蛛丝马迹。
但最终都是毫无结果。
突然接到这样一份电报,罗耀岂能不吃惊,而电报上的这个联络人和身份是罗耀在山城伪造的,人是不存在,但地址存在的。
这份电报是父亲发出的,毋庸置疑。
……
晚上回到黄角垭家中。
吃过晚饭,罗耀把电报纸递给了宫慧:“今天老虎从电报局拿回来的。”
“香港发来的?”宫慧一看呼号,马上就认出来,这是香港那边发来的电报。
“嗯,筠竹是我母亲的字,我在《香港中文报》的每周四刊登一则寻人启事,用的是我母亲的名义,只要我父亲一看到,他就会明白是我在找他。”罗耀说道。
“这还是你父亲发来的?”宫慧瞬间明白了,这份电报对罗耀的意义有多重。
“嗯,语气就是我的父亲,我父亲叫罗翰,字:铭章,你看电报末尾落款可是这两个字。”
“耀哥,你要去香港?”宫慧正色问道。
“不,我现在那里走得开。”罗耀道,“况且,现在去香港,很危险,我也不想以身犯险。”
“那……”
“我想让老虎和夏飞跑一趟,老虎能力足够,夏飞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对那边也熟悉,打探消息也有路子。”罗耀说道。
“老虎走了,你身边就没人保护了?”
“不是还有蔡小春他们吗,他们能力也不比老虎差,再者说,老虎也不能总待在我身边,得给他独当一面的机会。”罗耀说道。
“这么说来,让老虎去倒是挺合适的。”宫慧点了点头,关系到罗耀父亲,她也莫名的有一种紧张起来。
“我有三年没见父亲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罗耀对父亲还是相当挂念的。
“你打算他们什么时候动身?”
“看最近还有没有航班到香港,给他们订票吧。”罗耀说道。
“好,明天我文艺系,如果坐飞机去的话,恐怕票就比较难了,现在去香港的飞机票太难了,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宫慧说道,“不过对我们来说,搞两张飞机票还是不难的。”
“嗯,明天我找老虎谈一下,你跟夏飞叫过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罗耀吩咐一声。
“好。”
……
其实罗耀心里有一层隐忧,只不过当着宫慧的面儿没有说出来,怕她担心。
“去香港,哥,我一人去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什么?”杨帆说道。
“不是你一个人,还有夏飞,你们两个一起去,他是那边土生土长的人,熟悉环境。”罗耀说道,“我让你去,是我这边分不开身,不然,我会亲自过去。”
“好吧,哥,你说,要我去做什么?”
“找到我的父亲,如果有可能,将他带回山城。”罗耀说道。
“啊?”杨帆惊讶一声,“哥,您早说嘛,你放心,我一定把老爷子给您带回来。”
“老虎,此去虽然只是找人,但未必没有危险,夏飞熟悉那边情况,有些事情,你务必还是要听他的意见。”罗耀脱下手腕上的手表递过去,“这是我考上大学那年,父亲买给我的礼物,他只要看到这个,就会相信你的身份,另外,我会再给你写一封亲笔信,这封信,你只有见到我父亲之时,才能拿出来。”
“哥,你这说的好像咱们特情工作接头似的,有这个必要吗?”杨帆有些不解。
“那是在香港,日本人的势力比我们大,还有,我的身份日本情报机关有所掌握,他们一直想置我于死地,可我在山城,他们鞭长莫及,难保不会从我的亲人下手。”
“您都找了这么久才有父亲的消息,日本人怎么会……”
“千万不要小瞧日本人,我也希望你此行能够顺利,但我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才派你过去,希望你谨慎小心一些,不可鲁莽行事,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不可乱来,明白吗?”罗耀叮嘱一声。
“明白了,哥!”
“你的身份也要换一下,就用你去五战区的那个身份吧,然后回去准备一下,一有飞往香港的航班,马上安排你们过去。”罗耀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