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没猜错的话,尤其要杀的,是当年侍奉过他,后来又归降当今皇上的那些官员,他一个都不肯放过,对不对?”
这一次,连向来从容自若的许世宗也有些讶异。
他看着南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后说道:“贵妃娘娘有这样的心机城府,只是囿于后宫做一个宠妃,委实可惜了。”
南烟笑着说道:“你这奉承话,本宫听得到是受用。”
“……”
“不过,这不是本宫的心机城府,不过是——本宫经历过一次,自然比你们都更清楚一些。”
“经历过一次?”
闻言,许世宗再想了想,立刻明白过来。
南烟笑着说道:“你们来晚了,没赶上热闹。当年皇上发动靖难之役,攻入金陵皇宫的时候,一样的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些不肯降服他的大臣们,一个个的头上也都悬着帝王刀。”
“……”
“当年的那一幕幕,本宫犹记在心,怎么忘得了呢。”
许世宗道:“可最终,他只杀了一个跟随自己杀入金陵城的将领。”
南烟道:“不错。”
“那是谁,劝谏皇上放下杀戮之刀的呢?”
“自然是他身边的人。”
南烟道:“鹤衣,叶诤,这些人都开过口。”
“……”
“若非在那个时候开过口,后来,又怎么可能成为他的股肱之臣?”
听到这句话,许世宗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南烟也知道,这话现在再说起来,就跟一个笑话一样,曾经祝烽的心腹,跟随他南征北战的股肱之臣,鹤衣是他委以重任的中书左丞,哪怕后来设立了内阁,他也是内阁首辅;而叶诤,更是祝烽唯一几个放进心里的人。
可现在——
叶诤,不用说了。
而鹤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一次过来,看到进攻金陵城的不是他,南烟总算松了口气,可这也并不代表鹤衣身上的那些疑点可以解释得清楚。
许世宗道:“你说叶诤劝过,可这一次,他一句话都没说。”
“哦?”
南烟听了,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立刻冷笑道:“看来,他也学会自保了。”
“……”
“这种时候,傻乎乎的才敢上去撞刀口。”
说着,她又看向许世宗,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这些儒生不是一直要文死谏武死战吗?如何,许大公子有没有打算死谏?”
许世宗平静的说道:“你不必激我。”
“……”
“该做的,千万人阻挠我也会做,而不该做的,你激了我我也不会去做。”
南烟笑道:“我只是,担心而已。”
“你担心什么?”
“担心许大公子的身体,你这么下去,还能撑得到你——送佛送到西的那一天吗?”
说完,她淡淡一笑,走出了那个房间。
而她的身后,许世宗剧烈的咳嗽,震得整个房子都在晃动一样,而且这一咳就止不住了,小满听着他咳嗽的声音不对,急忙冲过去扶着他,南烟刚走到外面,就听见小满担心的喊道:“公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