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的脑袋一直埋在时醉胸前的衣服里，几乎要把自己憋到无法呼吸。
一直下到了地库，她的心脏才稍稍镇静下来。
“时醉！”
她挣扎着想从这男人的怀里跳出来，“你有病吧？！故意在他面前停那么久？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看热闹？！”
时醉走得慢悠悠的，低头看她。
这女人脸颊泛红，眼睛亮晶晶的一层水汽，有些毛躁的头发贴在汗湿的额头。
啧。
他心头烦躁，强迫自己抬起头，“脸不要用力。”
“……放我下来！”
“现在要我放了？刚才不是抱得紧？”
“时醉！”
闻清一口咬在他胳膊上，从醒过来之后积攒的怒气一齐爆发。
她又气又恨。
她明明那么努力地逃离了原来的生活，她那么努力地给自己不堪回首的记忆画上了句号，那么努力地给妈妈小风报仇。
那么努力地和……那个男人划清界限。
为什么！
为什么又要这么把她扔回过去！
她只想带着小锋远离海城，为什么偏偏又找上她！
唇齿之间又是一股血腥味，她不肯松口，心里想着这疯子杀了她算了，不然今天她一定要咬死他！
“砰”
他忽然松手。
闻清就这么直直地从半空落在地上。
后脑勺猛地磕在水泥地面，她眼前短暂地黑了一下。
然后剧烈的疼痛才从椎骨传来，迅速蔓延着钻进了她的脑袋。
“闻清。”
他站在原地，居高临下，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我的耐心有限。”他声音嘶哑，终于没了半点温柔，“你不听话，可以。”
他上前一步，踩在她衣角上，“知道为什么是沈梦瑶的女儿么。”
她眼睛睁圆，瞪着他。
“我想让你来求我，卖你一份人情，叫你听话听得心平气和一些，”他神情晦暗，“没想到你自己先动了手。”
“闻清，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听话我们这一年相安无事，再闹一次，可不就是多多能承受的了的了。”
她牙齿间的血腥味大涨，瞪着那个疯子的眼眶又酸又胀。
背后一阵阵发冷，冷得她发抖。
男人忽然蹲下来，盯着她，“听懂了么？”
闻清闭上眼睛，一大颗泪水从眼角没入头发，“懂了。”
“爬起来。”
她撑着地面，坐起身，后背疼得有些麻木，她半跪着扶着地面站起来。
“上车。”
闻清没说话，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挪到车上。
车门关上，她靠着左边，低着头发呆。
“下周易家老二娶小老婆，要办个仪式，到时候一起去。”
“嗯。”
时醉手指弹弹自己的衬衣，那块地方被闻清抓的已经皱了一片，“陆文宴也会去。”
“哦。”
“不要让他那么早发现你，我还有安排。”
时醉压着嗓子吩咐，身边的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哑巴了？”他皱着眉头，“坐过来！”
他很少有这样声色俱厉的时候，他不喜欢自己这样。
他皱着眉头一脸阴沉的样子，像极了陆震声，也像极了他那位哥哥。
不过他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
假笑都不想维持。
那女人一动不动，车里灯光昏暗，只能看见她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地从她眼眶里滚出来，砸在她的衣服上。
他第一次见她这么哭。
时醉有点烦躁的想，这女人瘦弱成这样，居然会流这么多眼泪出来。
他低吼了一声，“别哭了！”
身边坐着的女人顿时僵住，等了片刻，她忽然“哇”的一声又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