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喜欢牵念的那人,又是永远的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这天地之间,终究只剩下他这一个孤家寡人了。
叶静美那里……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坚持,无尽的等待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
可别人是两情相悦的,他又能奢望什么样的结果。
他闭了闭眼睛,霎时觉得,这么多年,自己都过的这样的浑浑噩噩,不知道是活的什么趣味,现在又让自己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也许等蓝漓的幽兰醉解除之后,他该回到药王谷去,隐居在那里,这辈子都不再出来才是。
“封先生?”颂先生跟在封少泽一边送他出去之后,见他神情迷惘,忍不住问道。
封少泽回神,“什么?”
颂先生道:“没什么……”
“嗯,王妃的身子,颂先生不必担心,我已经有了办法了,这便于颂先生细说。”
“好……”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一旁的厢房。
……
越往北走,天气越的冷了起来,白月笙和蓝漓的衣服也填了一件又一件,马车行进的速度变慢,车内永远背着暖过的手炉和炭火,即便是这样的严防紧打,在到京城五里外的小驿站上的时候,蓝漓还是病了,是风寒。
忍无可忍的打了个喷嚏,蓝漓捂着嘴,皱着鼻子,脸色红红的坐在床榻上,神情有些无奈,“真是……都要到京城了,却染上风寒了……”她看着眼前的厢房,想起上次为寻找家轩离开京城和找到家轩回京的时候都在这出驿站停留过,巧的是三次在这里的时候,她的身子都是不舒服的……
“这里风水怕是不太好吧。”蓝漓呐呐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白月笙无奈的叹息一声,“都成这样了,还关心别人的风水问题。”他上前将蓝漓身子用被子裹住,接过战英手中的汤药递到了蓝漓面前,“喝了吧。”
“哦。”蓝漓皱着鼻子,颇为嫌弃的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然后问道:“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了?眼看着到了京城,就要看到孩子了……”
白月笙笑道:“放心吧,封先生说了,只是小风寒,不妨事,若不是冬日里,不用喝药用食疗和针灸都能好,不担心,休息一日,明日便回王府。”
“那就好。”蓝漓松了口气。
白月笙打趣道:“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回去了?出来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想孩子们。”
“那是自然,这都分开多久了,一个多月了啊,眼瞧着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小思儿现在还闹腾么,家轩在书院的课业怎么样?那孩子性子有些拗……”
“好了好了。”白月笙揉了揉她头顶的,像对待小孩子一样,“你哦,一说起孩子们的事情,便没完没了了,以前也不见你这样啰嗦的啊……”
蓝漓滞了滞,“我变啰嗦了?”
“你没留意到吗?你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蓝漓思索了一会儿,好像自己的确是变啰嗦了,霎时有些哭笑不得。
二人说了会儿话,蓝漓药气上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白月笙敛去唇边笑容,深沉犹如瀚海的眼眸之中,掠过一丝心疼,盖好了被子,他走了出去。
外面,战坤等待已久,“主子,京中一切平和,长公主和皇上那里都十分的安静,没什么异常的。”
白月笙冷冷道:“这样的时候,越是这样的平静才最是异常,英国公和玉守信怎么样了?”
“都被下了大狱,而且守卫异常森严,没有皇上的手令,谁也见不到,红袖大长公主面上平静,但为了这玉家两位,可没少操心……”
白月笙冷笑,“操心?时至今日,她便是操心也无用了。”
“王爷的意思是……”
“斩龙剑,你可放到该放的位置了吗?”
“属下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放到该放的位置了。”
“好,这次,本王要让姑母亲手斩断自己的臂膀。”
玉家,玉家暗营,这么多年来,素来都是红袖大长公主的依仗,即便是在围猎的时候,大长公主看似将玉家做了弃子,也无非是做给有心人看的。
玉家之所以能在朝中屹立多年,归根到底还是玉家暗营,没有拿到玉家暗营,大长公主怎么可能轻易放弃玉家?这一段时间在京中更是动作频繁,可她既然敢对蓝漓动手,自己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必定是要回她一份好礼才行。
而巧的是,叶静美也被牵累。
白月川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红袖大长公主又有何机会?
……
红袖大长公主府上,一片静怡,主楼飞凤阁上更是气氛凝滞,整个内外室鸦雀无声,所有的奴仆低垂着头,半个字也不敢啃。
主位上,红袖大长公主神情阴沉,这么多年来,她素来端得住,无论生天大的事情,她都能淡漠的笑得端庄典雅来应对,只有这一次,如此明显的变了脸色。
“殿下,现在怎么办?”沉默许久之后,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崔嬷嬷大着胆子低声问道,“如今,暗营还没到手,那风飞玉也抓不到,华阳王却回京了……以他的能耐,只怕是知道对蓝漓动手的人就是咱们了,他那么着紧蓝漓……”
瞧着红袖大长公主神色越的阴沉起来,崔嬷嬷连忙住口,不敢再说。
半晌,红袖大长公主冷哼一声,“他便是知道又如何,难道本宫会怕他不成?”
崔嬷嬷慢慢道:“当时还伤了叶静美……”
红袖大长公主面色顿时越阴沉,一个蓝漓便罢了,关键还有个叶贱人!这些年来白月川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为制衡朝中各方势力,如今却伤了他心尖上的女人,谁知道他起火来会做出什么来?
别看白月川最近这一段时间沉默的厉害,可越是这样的沉默观望却越的让红袖大长公主心惊胆寒。
红袖大长公主捏紧华丽的衣袖,僵声道:“天下的女人死绝了吧,这白家的男人都是这幅不争气的样子!”
下面的人不敢多说什么。
半晌,红袖大长公主深吸了口气,“那个楚弯月那里怎样了?”
“回长公主的话,这些时日都没信儿传来,好像是说被沁阳王禁足在府中了……”
红袖大长公主一声冷哼:“禁足?”那个女子的心机深沉,若是她不想被禁足,谁又能禁的了她的足?
本身还寄望着从白月辰身上打开一点缺口,如今却是没有半点机会了吗?
红袖大长公主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手上本身能赢用的人便不多,如今还接连被人减除,自己的亲儿卫元吉是个不顶事儿的,那亲家宋御史又是不得消停,如今她这里几乎是算得上鸡飞狗跳了,如果此时白月笙再忽然朝着她难,她要如何应对?
屋中的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又安静了下去,好半晌之后,崔嬷嬷大着胆子道:“不如……请叶赫王相助……”
红袖大长公主依旧不语,这些年,叶赫王和她也不过是为了利益互帮互助,以叶赫王的精明,自己如今的处境怕是请不动他,但……这么多年的“交情”,他也不是说撒手就能撒的了手的,更何况,他们手上还有一张王牌。
慢慢的,红袖大长公主道:“传信出去吧。”
崔嬷嬷松了口气,忙道:“是,老奴知道了,还有宫中,那云音公主……”
“云音终究是难堪大任,不过她倒是很在意云萝……”红袖大长公主冷笑一声,“叶赫王很喜欢年轻漂亮又娇柔的大周女子……”
崔嬷嬷心中咯噔一下,点头,“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去办。”
……
云音当晚得到了红袖大长公主的传召,让她第二日前去公主府上玩耍。
玩耍。
这词用的当真微妙,因为这么多年了,红袖大长公主每次都是这样说的,但云音去了,无非也就是受受冷眼,无人理睬,但她还是要去。
因为她得让外人觉得,红袖大长公主对她还是不错的,很喜欢她,这样她在那个贵女的圈子里虽说比不得汝阳公主一样站得稳脚跟,至少也不会被人踩到泥土里去,这些年,她都是靠着红袖大长公主那点微薄的庇佑,带着妹妹,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样子。
可这次……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她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因为她速来看得清自己在红袖大长公主的心中眼中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物件儿,她是废物,无用之人,红袖大长公主也只有闲暇时间会想起她来。
最近这段时间,红袖大长公主每日里忙着,按说是没什么机会想到她的吧,还玩耍……
云音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但不去,怕是又红袖大长公主得罪,去的话……心中总有些不安。
御花园中,云音坐在花亭之中许久都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的云罗虽然年纪小又天真,还是很快看出姐姐心中有事,柔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你说出来啊,我知道我蠢笨些,可能也不能帮你想到什么办法,但我可以听一听,帮你分担一些……”
云音回过神来,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她思忖要不要告诉云罗,想想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便淡淡开口道:“就是姑姑喊我去公主府上……”
“这样啊……”云罗稚嫩的脸上露出彷徨来,“姑姑都好久没有唤我们前去了,为什么忽然喊姐姐过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崔嬷嬷没说。”
“哦。”云罗低着头,接过宫娥手中的玫瑰糕点,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动作十分娇柔耐看,一边慢慢道:“姐姐,我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什么话?”
云罗咬了咬下唇。
云音侧身过去,将她下巴上的糕点碎屑抹去,“说呀,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嗯?”
云罗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就是……皇姑母……我觉得姑母好像也不是那么喜欢咱们姐妹二人,每次看我们的时候都……好不耐烦啊……”尽管红袖大长公主做足了面子,但有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还是抹不去,云罗虽然单纯的紧,心思却是敏感的。
云音没说话。
云罗怯怯的道:“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云罗的话音刚落,云音便抬手,做了一个让她噤声的动作,姐妹二人转头,御花园不远处的小径上,一个素衣宫装的清丽少女和一个雍容典雅仪态大方的宫妃相携而来。
两人边都边说着什么,神色都是淡淡的,但一眼看去,便如一副绝美的画卷,正是谢贵妃和汝阳公主白笛。
走得近了些的时候,谢贵妃那珠圆玉润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说华阳王要回京了,王妃也一并回来了。”
白笛挑眉道:“是吗?还以为年前赶不回了,没想到回的这样快,只是上次七嫂遇刺失踪,这一趟怕是遭罪不少。”
“是啊,华阳王妃与本宫有恩,所以专门准备了些礼物,送去华阳王府上,聊表心意。”
白笛点头,“七嫂人极好,我也有这个意思,这便让人准备了,一并和贵妃娘娘的礼物一起送去吧,等着七哥安顿好了,我再亲自前去瞧瞧。”
谢贵妃笑的温婉而大方,“你哦,是该勤走走,别每日里矜淡的像是水,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
白笛面色微红,“贵妃娘娘现在怎么也学的和别人一样了,说话便说话,还打趣与我。”
两人说笑着,很快消失在另外一条小径上。
云音和云罗所在的亭子有些偏,周围还全是纱帐,所以白笛和谢贵妃并没看到二人。
云罗有些艳羡的看着白笛的背影,“汝阳姐姐真的很漂亮呀……”
倒是云音,慢慢陷入沉默之中。
华阳王要回京了吗?
虽说,华阳王妃遇刺的事情,她只听说了一点点,但那夜在公主府中遇到楚弯月,却让她下意识的觉得,那件事情怕是和皇姑母撇不开干系,华阳王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如今华阳王回来了,姑母不忙着应对华阳王,怎么会有心思喊她前去玩耍,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
可她什么都没有,姑母不至于图她什么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王爷,我对你一见钟情》,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