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留下来,去做报幕员,跟王磊一天也不分开。如果我上大学,一年见不到他几面,我真的受不了,会疯的。”
唐凤琴的表白让秦小鱼只有苦笑,被恋爱支配的傻孩子,她能说什么,只能祝福了。
“那就不上大学好了。”
“可是我们家,我爸爸,我哥,都是做梦也想上大学,我拿到通知书,却宁可放弃机会,对他们太残忍了,我于心不忍。”
秦小鱼怎么也没想到,唐凤琴愁的是这个,善良的孩子。
“凤琴,你怎么做,他们都会支持的,你幸福才最重要,回去跟他们说吧,你要去文工团报道了。”秦小鱼不放心,把唐凤琴送回家去。
堂嫂起床不见女儿,正找得团团转,见她们一起回来才放了心。
“我这么想的,凤琴和小磊的感情很好,现在热辣辣的,就不要拆开了。万一真是因为这个生变了,都要后悔是不是?”秦小鱼还是决定把事儿揽过去。
“听你的,你说什么都有道理。”堂嫂这话不是反话,她是真心敬仰秦小鱼。
现在就是秦小鱼说太阳是方的,她也会说嗯,正正方方。
从王团长的本意,最想唐凤琴进文工团的,在她的眼皮底下看着,一百个放心,所以她最开心这个结果。
转眼就进了九月,孩子们都开学了,家里一下冷清不少。周司令迷上了钓鱼,没事就让小陈开车送去煤厂,和含含爷爷垂钓。
周行妈无聊,就跟含含奶奶聊聊天,逛逛菜市场,终于落到了人间,下凡了。
秦小鱼虽然还是一天到处乱跑,可是年轻身体好,睡一觉就精神抖擞,早早就去了服装厂。
刚上二楼,就听谢兰花的办公室里吵得厉害,小会计正在门口偷听,见秦小鱼过来,吐下舌头跑过去。
秦小鱼推门走了进去,只有陈莲和谢兰花在。
“谢姐,莲姐,怎么了?”
“小鱼,这人不能要了,我还没见过这种人,她,她就不是人!”谢兰花气得浑身抖,把桌上的文件夹拿起来就要向莲姐身上砸,秦小鱼用力抢下来,把她按到椅子上。
“到底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秦小鱼也急了。
“我就卖了几个纸箱子,至于吗,没用的东西,我卖了换点钱,家穷,体谅一下。”陈莲蛮不在乎地说着,一片腿坐在那边的桌子上,对着阳光抠起指甲来。
“你给我下来,你跟谁俩呢,这是我的办公室!”谢兰花又要站起身,被秦小鱼按下去。
“莲姐,你也注意点,谢厂长说话跟我说是一样的。”秦小鱼决定打压一下陈莲。
“小鱼,要是几个破纸箱子,我能这么大火吗?你知道她卖的是什么?是布料!上次来的货里有几匹布出了点问题,要返厂的。结果转眼她给当废品卖了,这不是祸害人吗!那空箱子和装着布匹的能一样重?你哄三岁小孩呢?”谢兰花抖着手开始指控,秦小鱼一听这话,脸也沉下来,如果属实,这真是太坑了。
“没办法,我工资低,赚点外快,你要非得冤枉我,我也无所谓。”陈莲这一副泼皮样,跟滚刀肉似的,还真挺气人。
“莲姐,明人不说暗话,我不信你能把装着布的箱子当成空的卖掉。”秦小鱼盯着陈莲,语气也硬气起来。
“我查到了,布料也追回了。收破烂的说了,是她去找人收的,还说里面有布了,多要了一些钱!”费厂长闯进来,把一些票据扔到桌上。
“莲姐,你太过份了,说好了让你来帮我的,你这做的什么事?你缺钱跟我说啊!”秦小鱼气得哆嗦起来。
“话说到这儿,我就跟你唠点实在的。你这人太小气。当初说好的,我救你一命,你求我下半生,你瞧你这事办的!”莲姐从桌上跳下来,点着秦小鱼鼻子开始数落。
“我怎么了?我给你一份工作!”
“我呸,要找工作我用你?我倒粮票赚得更多,我要钱!你给我的根本就不够,我瞧得起你才祸害你的。逼急了,我一把火把厂子给你烧了,你看我做得出来不!”陈莲本来就比秦小鱼高一头,一步一步逼仄过来。
费厂长怕动手时秦小鱼吃亏,一把抓过她护在身后,迎上去。
“怪不得进监狱,好吃懒做,你偷了东西还有理了?”费厂长直戳陈莲的肺管子。
“现在嫌我进过监狱了?我就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装,再装!还口口声声莲姐,你打心眼里就没瞧得起我。我,现在说正好,老娘不伺侯了,我走了!”陈莲用力推了费厂长一把,大步向门口走去。
“快滚,我们厂子不留你!”谢兰花在她身后叫道。
“你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着瞧吧。”陈莲冷笑一声,摔门走了出去。
“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对她也够意思了。”费厂长啐了一口。
“谢姨别生气了,是我看错人了,原以为这样的人会讲义气,结果现她的三观就是歪的。”秦小鱼叹口气。
“她不劳而获习惯了,这样人就让她继续在监狱进进出出吧,她的下半生,没人救得了。”费厂长走到桌前,用力擦起桌子来,尤其是陈莲坐过的地方,擦了一遍又一遍,那是嫌脏啊。
小会计敲了一下门走进来,拿出一份单子递到谢兰花面前,问道:“王芬已经病故,当月工资送到家里去了,现在算季度奖金,要不要再给她?”
“给,把剩下那两个月的都一并给了。”谢兰花知道秦小鱼和邓大嫂的关系,做了个顺水人情。
秦小鱼一直坐在桌边呆,现在才反过味,原来邓大嫂叫王芬。
“拿来给我看看。”秦小鱼一招手,小会计忙拿过去。
秦小鱼把考勤翻了一下,邓大嫂工作一共没半个月,不是早退就是迟到,最后也是没请假就自己走的。
“奖金不要了,扣的。虽然人不在了,可是有些规矩必须讲,她走是没经过单位的私人行为,我们不能纵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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