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男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啊。
豫欢只好不情不愿跟了出去,一跨出宴会厅的门,林奕恒就拖着她往边上的廊道去。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快点,我还要回去工作。”豫欢甩开他,退后两步。
林奕恒上下打量着豫欢身上的旗袍,清雅素净的蓝色裹着她前凸后翘的身材,眼底的烦躁逐渐变成了热,随后又变成了更深的躁动。
他清了清嗓子,“欢欢,你不肯回来是不是因为对我爸妈有意见?”
豫欢又退了两步,平静摇头:“没有意见。”
“退婚这事,我妈没和我商量,不是我的主意。”林奕恒和颜悦色地看着豫欢,声音也温柔。
可落在豫欢耳朵里,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天也是这样,他也是这种语调跟她说--欢欢,忍忍就好了。
“既然都退婚了,那我们也没关系了,这话我说了好多遍,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呢?”豫欢握紧了拳头,“林奕恒,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面前的男人没说话,豫欢沉默一瞬,抬头看着他,语气倔强:“你逼我没有意义。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你。从来都不喜欢。”
冰冷的眼神,尖锐的话语,陡然间戳破了他最不想面对的回忆。
林奕恒脸色冰冷,他默了默,随后上前猛地踹了一脚垃圾桶。
惊天的哐当声震碎了空气。
豫欢眼色一变,刚想要跑,就被男人掐住了后颈,摔在了墙上。
“唔....”背脊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墙面,她疼地眼泪花都冒了出来。
“操。”
林奕恒掐住她的肩胛骨,把人死死摁在墙上,“当我女朋友这么让你难受?你没我,你这辈子都别想过上以前的日子!”
“还是你他妈就喜欢那种穷酸混混是不是?还记着他呢?现在你家也倒了,是不是特开心,觉得和他更配了啊?”
他整个人错乱至极,一会儿说狠话,一会儿又柔声哄人。
“乖,宝贝。我这几年对你不好吗?你对我不理不睬我也忍了,不给碰我也忍了,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话?”
说着说着,林奕恒的手指一点点收拢。
豫欢痛苦的皱起小脸,骨头疼得快要碎了,“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对不.....”
话没说完,豫欢眼前飞速晃过一道深色的影子。
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压在她身上的林奕恒痛苦地闷哼一声,被人一脚踹在腰部,直接飞出了一米多。
凝固的空气被疾速的风破开,风带起鬓边的碎发。
豫欢本来就害怕,此时更是吓得双脚发软,从墙壁上滑下去几寸。
“操!他妈的谁啊!”
林奕恒暴怒的狂吼一句,想挣扎着爬起来,面前那人不给他机会,一脚踏上他的胸口,发了狠劲。林奕恒疼得抽了两下,吐出一口混着血水的吐沫。
沈常西一把抡起林奕恒的头发,把他的头往那掀翻在地的垃圾桶上磕。
一下一下,撞击的声音。
直到林奕恒头上的血漫出来,浸了沈常西满手,他也仿佛没看见,魔怔了。
“.......别打了。”
是一声猫儿般有气无力的颤音把沈常西从地狱里拉回人间。
豫欢踉跄几步,上前去抱住男人的胳膊。
她怕再打下去,林奕恒就死了。
沈常西顿住,理智稍稍回笼,他看了豫欢一眼,冷淡地把手抽出来。
随后拽着林奕恒的头发,把他一张混着鲜血,烂掉的脸给转了过来。
一双冷戾的眼睛,平静的直视林奕恒。
男人背光蹲着,五官隐匿在暗面,眼里的温度越发阴刻。
林奕恒的五官忽然狰狞起来,“齐、齐屿?”
他猛地挣扎,像濒死的鱼,双腿胡乱蹬着,有气无力的放狠话:“我、我他妈一定弄死你.....”
沈常西没什么表情,手迅速向下,掐住他的所有气息,“再敢缠着豫欢,就不是三根肋骨能赔了。”
“我会把你身上两百多根骨头,一根根敲碎。不信你试试。”
说完,沈常西把人甩开,站起身,用那双被染红的手,理了理胸口弄乱的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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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08 又不是给你看的
08
几个服务生把林奕恒抬起,悄悄从酒店后门而出,救护车就在外面。
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一点声儿也没有,仿佛用树枝在沙堆上画了一笔,很快就被新的流沙覆盖。
沈常西连个眼神也没给豫欢,冷淡地和她擦肩而过,大步朝前迈去。
豫欢呆呆的站在原地,心脏在和他擦肩的同时,攀到了最高点。
男人和同伴的对话依稀传进耳里--
“多大事,值得你动手。”
“没什么,路见不平,打就打了。”
“害我要换身衣。麻烦。”
麻烦.....
她是个麻烦,豫欢顿时惨白着一张小脸。
很快,廊道尽头出现两个穿黑衣西装的助理,一人手里拿着熨烫笔挺的新西装,另一人拿着一个盒子。
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大抵是配饰或者鞋。
豫欢看见同他走在一起的男人先一步进了宴会厅,而他则继续往前面的休息室走,边走边活动着手腕。
是去换衣服的吧。
他那身漂亮的蓝色西装被血渍弄脏了。
男人的背影孤拔,野肆,像一头桀骜难驯的兽。
豫欢犹豫了好久,久到男人都进了房间,背影都不见了,她这才迈开僵硬的双腿,哒哒哒地小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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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敲门声时,沈常西的衬衫刚好脱到一半。
他没应,过了几秒,安静的空气里又响起了三声“咚咚咚”。门外的人似乎很忐忑,就连敲门的声音都是那样胆怯。
沈常西把衬衫脱掉,像扔垃圾一样,随意扔在地上。手指从干净的新衬衫上掠过,没有停顿,直接伸向了沙发角落的烟盒。
他垂眸,漫不经心的抖了支烟夹在手上,只是把玩,没点。
“进。”
豫欢眼巴巴的站在门外,听闻男人清淡的一句声后,她黯淡的眼弯了弯,像今晚的玄月。
小手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往下一压,门开了。
进去后,豫欢也不敢胡乱走动,乖巧的站在玄关处,视线自然地往里--
装潢低调奢华的套房里,男人旁若无人地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瓶气泡水,拧开,仰头喝了小半。
一切都很正常,可豫欢惊惶的尖叫一声,立刻背过去,背脊绷得紧紧的,比课堂罚站的小学生还要局促。
她绞着双手,脸一阵阵发烫。
他竟然光着身子!他、他这人怎么这样啊?!
沈常西用余光瞟了眼少女慌张的背影,觉得好笑。
瞧那笨样。
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豫欢呆滞地盯着木门,快要把门盯出一个洞来。她听到男人喝水的声音,不自觉吞咽几下,觉得好渴。
刚刚的画面好像在她脑子里住下了,怎么也赶不跑。
起伏的肌肉好似她画笔下写意的线条,没有分毫累赘,紧实,精壮,充满了爆发的力量。清晰的六块腹肌,还有那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找我什么事。”
豫欢一个激灵,迅速从少儿不宜的画面中清醒,“啊......”
“啊什么啊。”沈常西拧紧瓶盖,把瓶子扔在一旁。
“你打算一直对着门说话?”
“那你先穿衣服!”
豫欢软声说着,小手捧上自己的脸,感受到了阵阵热意。
她是不是发烧了啊?怎么这么烫?
“行。穿了。”
身后的男人懒倦地撂下两个字,跟哄小孩儿一样,有点敷衍。
豫欢以为他是穿好了衣服,这才松了口气,徐徐转过身来。哪知道男人不仅没穿好衣服,还不要脸地站在她身后几步开外,仿佛掐着点,等着看她羞愤脸红的窘模样。
“你就是个流氓!”豫欢气愤地握紧拳头,仰着脸,眼珠子不敢乱瞟,只看他肩膀以上的部位。
“哦。”沈常西慢悠悠走回沙发,拿起那件干净的衬衫。
“又不是给你看的。”他低着嗓,没所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