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厅里还有伙伴们欢闹的声音。
暮川的礼物上午都收过了，现在是李昊哲笑嘻嘻地待在里头收礼物。
暮川把陈绾绾拉出来，单独索要生日礼物，却没想到她会话锋一变成了这样。
他的心骤然凉了凉。
他安安静静望着眼前的少女。
如果说三年前的陈绾绾还是个孩子，那么现在的她已经张开了不少，容貌、气质也都更胜从前。
身材也……完胜从前。
她在南英这三年，暮川小心翼翼伺候她，即便是平日里工作繁忙，回来后也是第一时间跑去看她，有时候忙起来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他也会托人给她带礼物回来。有一回陈绾绾发烧，暮川半夜自己一个人半夜开着直升机回来，差点被宫墙上的守备当成险情击落，而他下来后马不停蹄朝着储妤宫跑，拿着酒精给她擦掌心，擦脚心，
照顾她直到天亮。
那一次，姜丝妤被他吓了个半死，因为这孩子当时只上了五次直升机驾驶课，距离拿驾照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暮川是掏心窝子地待陈绾绾好的。他甚至令人择了一处地方，推翻了重建宫殿，规模宏大，取名关雎宫，明面上对满朝文武说明，这是他将来要迎娶自己太子妃的宫殿，可是里头的一草一木一灯一景全是
根据陈绾绾的喜好来布置的。
暮川从未想过她有不喜欢自己的可能。
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依赖。
比如每次出去玩，她总会在人群里找他，看见他在，她就会立刻安定下来。
比如她记得他所有的喜好，时不时会听见她说：“这是暮川哥哥喜欢吃的，放在他面前吧。”
他一直以为，自己并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暮川那双缱绻深情的眼，此刻蒙上一层淡淡的冷霜。
他自然不会对陈绾绾发火，因为他舍不得，但是他不高兴也是真的。
他静静端详眼前这张脸，想不出她有什么撒谎的理由。
他骤然逼近，俯首凝视，气息全都呵在了陈绾绾瓷白如玉的小脸上，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陈绾绾：“……”
暮川：“就你刚才跟我说的，每一个字，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陈绾绾：“我、我……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的，我……我不喜欢……”
“够了！”
暮川忽然大吼一声！
陈绾绾吓得缩起了身子，像个球一样后退了小半步。
她低着头，有些无措与惶恐。
大厅那边的人全都被这一声吓得没了动静，然后倾巢而出。
他们瞧见暮川跟陈绾绾，没有立即上前。
倪嘉树夫妇去前边应酬了，倪子昕夫妇也去应酬宁都来给暮川过生日的亲友们去了。
江帆夫妇陪着孩子们一起，江帆吃了一惊，又听暮川哑声问陈绾绾：“你不喜欢我？你把我当哥哥？陈绾绾，你有没有心？你摸着你的心，再说一遍给我听？”
周围全是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陈栋最先喊出声：“姐！你是不是疯了！你说什么胡话呢！”
包恩娜有些搞不懂这些孩子：“这是、这是……”
陈绾绾咬了咬唇，温声又道：“我刚刚想说，你让我闭嘴。我把你当哥哥，我不喜欢……”
“闭嘴！”
暮川再次怒吼。
可陈绾绾顿了顿，又接着说完了：“你！”
暮川：“……”
全场：“……”
暮川暴戾的模样瞧着越来越恐怖，江帆赶紧上前拉过陈绾绾，将她护在身后：“川少，绾绾可能学习太紧张，太累了，你给她时间休息一下。”
其实，陈绾绾、陈栋、李昊娴三人刚刚参加过宁都春考。
陈绾绾考了第一，非常牛掰。
陈栋虽然不如姐姐，却也是全国前五。
李昊娴原本是学渣，没机会考上高中的，可在这样优越的学习环境下，她的分数线也达到了一本，让江帆夫妇惊喜不已。
原本大家商量好了，等着暮川、李昊哲的生日过后，他们就回宁都，给这三个孩子挑学校，选专业，把学籍挂上。
就跟当年姜丝妤、李萌琦一样。
因为倪家上下都热心撮合陈绾绾与暮川，暮川心里也高兴，当姜丝妤提出想在他20岁时候退位的时候，暮川也是一口就答应了。
他想着，苦了，累了，都不怕的。
他大伯洛杰布也是20岁登基的，不过他比大伯幸运，他身边可以有一个从小就喜欢的可人儿，会一生一世地陪在他身边，做他的解语花，做他的贤妻与梦想。
可如今……
暮川心口像是被人拿刀扎入，狠狠划开一块，取了心，放了血。
他春风得意了一整天，面色却在这一刻惨白了起来。他怔怔地看向陈绾绾，牵唇机械地发声：“绾绾，我待你一片赤诚，你就算不为所动，就算只把我当兄长，就算不愿意接受我，你也、大可不必在我生日这天，拒绝…我，
吧？”
他磕磕绊绊地说完，高大的身躯骤然倒地！
暮川的脑袋砸在地上，砰地一声，吓得众人手忙脚乱上前看他。
陈绾绾一下子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痛哭了起来。
李昊哲纵然是陈绾绾表哥，看在陈坚夫妇远在宁都的份上，时常照顾她，但面对此情此景，李昊哲也忍不住对陈绾绾道：“绾绾，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太过分了！”
陈栋叫来宫医。
片刻后，众人聚在暮川套房外。
宫医说：“殿下没事，就是怒极攻心，情绪大起大伏罢了，没有大事。”
闻言，众人心里都松了松。
绵绵一向心直口快，她刚才见哥哥倒地，都哭死了，现在知道哥哥没事，她立即转身看向陈绾绾，伸手抓住她；“绾绾，你到底是为什么？
是我哥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
全世界最舍不得你受伤的人就是他，你为什么却要反过来伤害他！”
陈绾绾泣不成声，就是紧咬牙关，死也不答！李昊娴在不远处瑟瑟发抖，她似是鼓足了勇气，怯怯地问：“绾绾、绾绾你，你是不是偷偷看了我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