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翰林院出来的小小侍读,居然也敢跟自己唱对台戏,而且还是把这种事情直接拿到明面上来说破了。
  就在他张了张口,想要反驳的时候,那青年官员又继续开口说道:“还有忠顺亲王刚刚说道的齐国公的案子!王爷身为超一品的王爵,见到如此为非作歹之人,难道就应该置身事外,什么都当做没看见吗?
  古语有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王爷了?这齐国公做出来的倒卖盐、茶、铁这三样官府命令禁止的东西,就已经是彻底动摇了国之根本,长此以往,我大庸朝别说是开创盛世,恐怕根基都要被他这样的蛀虫给彻底掏空了!
  至于说王爷带人直接围了齐国公府,这又有什么错?如果各位大人发现自己家的下人行为不端,盗窃家中财务,你们会怎么做?难道还要先私下偷偷查处各种证据,在去报官,最后等官府出面去抓捕吗?
  我想众位都不会这么做,而是直接带着心腹手下去抄了那奴才的家吧?忠顺亲王所做的,又跟下官现在说的这情况又有什么不同呢?更何况王爷还不是捕风捉影,而是有确实的真凭实据!
  再说了,王爷什么时候说不让齐国公当堂自辩了?又什么时候对齐国公动用大刑了?这些都是你们一厢情愿,没有任何证据的胡乱指责罢了!至于说没有刑部手谕或者皇上的圣旨就私下里抄了一个超品国公的家?呵呵……”
  那青年官员冷笑一声,继续道:“如果下官没有记错的话,王爷现在还是钦差,查办这种劣迹斑斑的官员不是名正言顺的吗?更何况,何为抄家?大庸律例中明确指出,搜查并没收家产,这才叫抄家!
  敢问在场的众位大人,有谁看到忠顺亲王在齐国公府内搜查并且没收他家的财产了?请问,忠顺亲王的侍卫有一箱箱的往外搬运财务吗?没有!所有人看到的都只不过是忠顺亲王带人包围了齐国公而已!
  这只不过是王爷怕齐国公畏罪潜逃而提前做的防备罢了!跟抄家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敢问孙大人跟尚书大人,你们为何听了王爷指正齐国公的大罪以后会如此的慌张?难不成你们这些事情里面,你们都有参与?”
  第一三三章 再抄两家(上)
  年轻官员的话铿锵有力,句句占理,令孙荣海跟刑部尚书一时间根本找不到什么漏洞去反驳,于是气的火冒三丈,脸色更是涨得通红。
  尤其是在那人说道最后,矛头直接指向他们二人,说中了他们心中最为担心跟惧怕的事情,孙荣海这会儿也是顾不上会不会被人怀疑了,直接怒视着那青年官员,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
  “无礼小辈,这里可是金銮殿之上,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你空口白牙的就想要诬陷本官,实在是岂有此理!老夫考取进士入朝为官的时候,恐怕就连你父亲都还没有出生呢!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既不是御史,更没有证据,居然就敢在这里同时诬陷两位朝廷重臣跟三朝元老,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能够旁听就已经是皇上的天恩,居然还敢胡乱插言!
  刑部的办案流程跟做事方法,难道刑部尚书还不如你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侍读清楚,真是可笑之极!不要自以为读了几本大庸律法,就什么都知道似得!
  你根本没在刑部实际工作过,对于刑部的办案以及处理的流程完全都没有接触过,是谁给了你在这里大放厥词的底气?”
  孙荣海说着,眼神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司徒蒙,那指桑骂槐的意味在明显不过了。
  跟孙荣海着急叫嚣不同,刑部尚书此刻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偷偷地跟自己关系比较密切的几位大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在看看站在大殿中央,双手自然抱胸一副无所畏惧,天不怕地不怕样子的司徒蒙,还有站在一旁同样是胸有成竹的司徒勇,以及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始终都是一眼不发的皇上司徒清。
  然后在转头看向还在那里口沫四溅,不停咆哮着的孙荣海,他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
  只不过,有一点他却是清楚的知道,那就是,此刻,自己还是老老实实闭上嘴巴才是正理,这里的事情已经不是他可以随意掺和进去的了。
  这案子已经由一个齐国公府正在向着更危险的方向不断的延伸着,这时的刑部尚书紧张的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里衣,心中开始飞快的回想着自己跟齐国公的接触都有哪些,尤其是,刚才忠顺亲王提出来的罪状中都有哪些可能会牵连到自己。
  一时间,刑部尚书的脑子飞快的旋转起来,现在的他早已没了刚才跟司徒蒙叫嚣时候的咄咄逼人,反而是带上了几分几张跟惶恐之意,如果不是在大殿之上,他都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后悔刚才在孙荣海的怂恿下,自己就那么傻乎乎的插了言。
  虽然齐国公私下里参与了私盐跟茶叶贩卖的事情,他隐隐约约的听到过一些风声,可是当时也只是以为齐国公只是小打小闹,捞点儿小钱罢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就连铁器都敢贩卖,要是论起重要性跟危险性,盐跟茶全加在一块儿也没有铁器重要啊!
  毕竟,齐国公可一直都是跟理国公这个驸马爷穿一条裤子的,任何齐国公府的生意几乎都是跟在理国公府后面一起做的,司徒蒙说的这些齐国公的罪名,理国公跟他相比,只会每样都更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