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经理拿着报告，慷慨激昂，“依据调研，从零售转为集中采购，减少水果的包装和运输价格，成本应该可以压缩20%到30%，产品的价格和利润就有了保障……我们体量大，开发生产线种类多，在合作上具有天然优势。老板，我们得抓紧时间，别被别人抢先了啊！”
包伟动了动嘴唇，想起老父亲和叔伯们的态度，感觉成本上恐怕没有这么乐观。
毕竟，岛上的管理者宁愿免费送，也不愿意降价。
但努力还是要努力一下的。包伟挥挥手让经理离开，给谷庆云打了个电话，“云姐，谷伯伯治疗周期还有多久？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们一起飞埃雾岛？”
被父亲要求准备锦旗和感谢礼物的谷庆云，苦笑了一下。有汪谦这条毒蛇的事情在前，下一个护工的挑选她慎之又慎，到现在还没选好新人，她每天公司和医院两头跑，忙得够呛。
“你的合作方案出来了？要不你先过去，我晚点陪老爷子们一起过去。”
包伟乐呵呵直笑，“也不是不行。案子有了眉目之后，云姐和老爷子一起道谢，还正式些。”
谷庆云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挂断电话一看时间，已经过了接父亲出门的时间。问起助理，才知道女儿陪着谷兴去医院了。她松了口气，给女儿又转了笔零花钱。
医院里，谷茜扶着爷爷做完检查，挂上吊瓶，在旁边坐下。为了治疗，谷兴在医院有一间单人病房，只是他不喜欢医院的环境，每天都从家里专门赶过来。
谷兴靠在床头，一点也不闲着，“小茜，剥个香蕉。或者你削个芒果，可甜了。”
谷茜默默剥好了香蕉，递到谷兴手边，指挥她的谷兴却一摆手，“你吃，我吊着水没胃口。”
谷茜呆了一下，努力劝了几句，谷兴一个劲摇头。香蕉剥好放久了会坏掉，谷茜盯着白嫩的香蕉果肉，犹豫着咬了一小口。
又一小口。
清甜柔糯，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样满足过了，味蕾似乎都在跳舞。
谷兴看着孙女吃了，才点点头。他看着谷茜瘦到好像会被一阵风吹跑的身体，忍住皱眉的冲动。孩子大了，爱面子，不喜欢听人责骂，他只能迂回着管一管。
“爷爷买了很多，喜欢吃就多带点回学校，跟你们同学分着吃。身体重要，要多吃水果蔬菜和肉，多运动，健健康康的，不然你看我，一把年纪了还得来打针，唉，丢人。”他絮絮叨叨地把之前询问医生的健康饮食和健康减肥思路说给孙女听。
谷兴的絮叨，让谷茜回过神。她看着吃完的一整根香蕉，啪地把香蕉皮扔了下去，匆忙摸出手机，在软件上开始计算热量和糖分。
……摄入超标。
红色感叹号像一个警告，谷茜咬住了嘴唇。她匆忙应了几声，捂着肚子跑去了洗手间。
谷兴看着孙女的背影，感觉不太对劲，但也想不到奇怪的地方。他戴上老花镜，单手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我觉得小茜不需要减肥了，你找个营养师来跟她谈谈。要是她还想减，让营养师准备菜单和三餐，不能再让她自己折腾了。小茜没有爸爸，你一个当妈的，就得多操点心，别以为送进大学就万事大吉了，你看你现在不也得让我操心？”
一不小心，短信就写多了。谷兴按下发送，咕哝道，“我可不是啰嗦，我这是担心！”
单人病房的洗手间里，谷茜脸色苍白地跪着，试图呕出刚刚吃下的香蕉。
挎包胡乱丢在旁边，脱手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着。
最后一条消息是：“你一点自制力都没有，说了要减肥还偷偷吃零食，怎么让我放心？给你制定计划，给你做饭，陪你跑步，我那么爱你，你却让我一次又一次失望。不漂亮、不聪明也不知道听话，圈子里联姻都选不到你，我怎么跟你在一起？”
“呕——”谷茜压抑着声音，生理性的泪花流了满脸。
谷兴等了很久，才等到孙女出来。看见谷茜微红的眼角，他拍拍孙女，“害羞什么，是人都得上厕所。我第一次吃这个香蕉的时候，跑了几次厕所，通畅了就舒服了，对吧？”
谷茜神思不属，压根没注意听爷爷后面说了什么。
第39章蓬莱果业
在海上飘了快两天, 简浅浅下船才看到姑姑的电话。
斐岛港口穿着花衬衫和短裤的游客们三五成群走过，与澳岛的繁华装卸大相径庭，也不同于银州市区的忙碌热闹。不知为什么, 简浅浅总觉得这边太阳更灿烂些，她拉了拉遮阳帽, 给姑姑拨回了电话。
“喂？姑姑，快递拿到了是吗？没多少钱, 这边水果可便宜了。”简浅浅随口说着，辨认出口，准备拦车去机场。
简姑姑声音莫名有些匆忙，直接询问价格，“真的？数量多不多啊？就是除了你的员工份额外, 能不能多买一些？你小刘姐姐和林阿姨都说想拜托你买一点，你看方便问问老板吗？你可不要偷偷卖啊，万一被老板发现了, 你没有好果子吃！”
试图展示“玩具小人只要十块钱、营养品只要五块钱”哄家长绝技的简浅浅，卡了一下壳，“咳咳咳！”
“呃, 数量够卖、够卖。就是价格比较高, 在本地也得卖二十美元一颗, 一起发快递回来的话运费便宜些。”
“这么——”简姑姑似乎强行吞下了对价格的抱怨，“那我问问他们还要不要啊，你这孩子，老板给你的东西, 你不吃净往回寄，不许这样了啊，别让人家觉得抠抠搜搜的……”
姑姑的碎碎念数落, 简浅浅左耳进右耳出。要不是考虑到家人爱吃，她最开始就不会想起来种水果，怎么可能为了赚钱不让家人吃水果了？
简姑姑没有说多久，就挂断了。简浅浅看了一眼时钟app，疑惑地皱了一下眉。
斐岛的中午，正是华国早晨，按理说这会姑姑应该在带早读，但是她没有听到读书声，反而有些嘈杂。最近简姑姑古古怪怪的，小表妹在聊天里也没以前活泼了，小表弟倒还是成天一副缺心眼吊车尾样子。难道是双胞胎期中考试没考好，姑姑正闹心？
算了，到底怎么回事，回家就知道了。
简姑姑能临时招来一笔水果生意，也算是意外之喜。
七号过了零点后，简浅浅提交任务，更新了任务列表。她押宝押对了，新的主线任务是开发海岛副产品。只是要求的销售数量，实在让人有些头秃。
【当前任务：主线任务-副产经营；
任务详情：请销售海岛相关产品（95/10000）；
任务期限：30天；
任务奖励：抽奖次数*（1-10）；
任务惩罚：失败评分+1。】
还好她提前做了准备，起码岛上现在种植的水果蔬菜数量能勉强达到万数供应量。不考虑任务进度绝大多数都来自老年团这个因素，开局一片光明。
简浅浅在系统商城里又下单了十棵香蕉树，给黎晓发消息让他盯着运输和种植，如果柠檬成熟了，可以试试看效果。
黎晓：“[小视频]果树目前长势喜人，成熟部分已运往鬼门区域保鲜。”
鬼门内有特殊的设备制冷避光营造氛围，休息区那么大，简浅浅纯属在开发它的多重功能。只是想想金龙嫌弃地方变小的愤愤小眼神，她就忍不住想笑。
黎晓发来的下一条消息，让简浅浅有些笑不出来了。
“但新开垦的二十亩果田，发芽率不足三成，面板显示成活率较低，建议移种果苗。”
他到底没有脱离低等沟通型ai的智能范畴，提到一些事时，叙述总会有些别扭。简浅浅没顾上教他以后遇到这种问题该如何回答，连忙打开沙盘放大种植区。
种植区的数值如黎晓所说，情况不太妙。
果树种下去就活，蔬菜更是基本不需要操心，用果核种出来的苗成活率也高，简浅浅就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但现在，面板上二十亩蔬菜和之前种下的成熟果树还好些，其他地方种下的种子成活率都只有四成或者四成不到。
ai们虽然看起来像人，但主要行为逻辑还是依靠面板和指令进行运算，不可能出现浇水过多或者种植误区，问题只能出在种子和土地上。
简浅浅新买的几包种子，有葡萄、凤梨、火龙果和西瓜，怕吃不完，各种了五亩。系统商城里有论包卖的种子也有论亩的水果苗，之前还不觉得有问题，现在看来，完全是在忽悠人直接买果苗保障成活率和生长水平。
系统具象化后的埃雾岛土地本身已经不太正常，出现这种奇葩问题，简浅浅也只能认了。
好吧，正常种地也有出苗率限制，全部长出来才是不正常，就当是正常损耗了。
简浅浅让黎晓带人多注意处于发芽期的新区域，关闭了商城。种子一包一千，果苗一亩几万，她还是会算账的，虽然她有了点存款，但骗她花钱买果苗？还是算了吧！
收到黎晓的保证回复时，简浅浅也走出了港口码头区域。她拦下车，“斐岛机场，谢谢。”
另一边简姑姑放下手机，不自觉皱了皱眉，跨入果园时又笑起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今年上的柑橘看起来很不错哦，还是十斤起卖？”
果园老板招呼着她，“你来得早，再等一个月草莓才下来。现在都爱吃砂糖橘，我们今年才挂的果，你尝尝。”
银州本地的桃子、草莓和柑橘味道都不错，之前简姑姑只是为了自家吃，外地水果只能看个水果店和品种，本地的种植园只留了几家电话。但同事们对水果的追捧点醒了她，她昨天跑了批发市场，今天一大早就赶来了种植园，想试试看卖水果这条路能不能走通。
走出种植园大门，简姑姑坐上返程公交，在备忘录里慢慢打下价格和成本计算的记录。
拍下来的批发市场档口水果和种植园的照片已经挑了出来，她犹豫再三，屏蔽了简浅浅，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消息：
“自家买的本地砂糖橘、秦川脆苹果和海外芒果香蕉，有人拼单一起买吗？[图片]x9”
租店成本太高，她打算先效仿社区买菜团购的方式，组一下水果代购团。人过中年，豁出老脸来学微商那一套，简姑姑脸上发烫，发出去后，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拍的照不够好看、宣传词也不够吸引人。
公交车颠簸，没看一会手机屏幕就有些晕车，简姑姑只好放下手机，脑子里不断组织着词汇，试图优化一下宣传。作为老语文老师，广告宣传也该能体现功底才行，不然要被人笑的。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落地，简浅浅从银州国际机场出来，一眼就看到外面有人举着“蓬莱”的大牌子。
举着接机牌的是一个年轻女孩，看见简浅浅眼睛一亮，“老板，这里！”
旅客们循声望去，纷纷暗自感叹年少有为。看惯了中年老板们，突然看到一个年轻得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似的女老板，相当惹眼。
“小麦，开车来了吗？”简浅浅对自己的新助理点点头，温和询问。
小麦是莉亚接了这笔生意后，辅助简浅浅在线上面试确认的国内助理。跑法律手续有莉亚的团队辅助，但创办公司也需要员工跑腿，前几天简浅浅一直飘在海上或者空中，现在才是两人第一次当面见面。
“老板您坐，这是办公室租赁合同，名称已经通过核准，营业执照流程还在走，大概两到三天能有结果。之后要开水果直销店的话，卫生许可流程我已经搞清楚了！我们现在出发去办公室，还是您要先回家休息？”
简浅浅接过文件夹，“去办公室吧，我还没看过呢。”
路上不仅简姑姑的电话被延迟了，简浅浅和莉亚与国内的沟通，都是有信号才能回复一下。从文件确认到公司临时办公室的租赁，基本都是线上沟通，直到简浅浅站在写字楼下，还有种不真实感。
写字楼比不上她上一家公司那么阔气漂亮，里面基本都被分成了格子间，分别出租给需要小型办公室落脚的公司商户。简浅浅租下的办公室在二楼，门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标牌。
蓬莱果业。
小麦看着新老板唇角的消息，揣测了一下，“老板，我们的水果长什么样？之后怎么卖呀？”
嗯……好问题。
简浅浅进门环顾四周，只摆了一套桌椅的办公室，没有在外面猜想的那么光鲜亮丽，冷清极了。她拉住小麦，“走吧，陪我去看铺子。目前公司主要负责进口方面，水果店线上线下同时开展，前期会比较忙，忙完了给你发红包。”
第40章 （一更半） 我们是一家人……
这几天的登记手续办下来, 小麦已经适应了高强度的工作状态，线上沟通中对自己的新老板有了些了解。因此当听到“比较忙”的定义时，并没有在意, 在她想来，再忙大概也超过不了跟着律师队伍跑手续的这段经历了。
然而, 当驱车跑过大半个城市，在松林区来回绕了六条街后, 小麦深刻意识到了，老板的拼命三娘速度。
之前简浅浅托林雪留意着附近的商铺，林雪家里开小超市，消息灵通，邻里邻居对谁家要转手谁家要换租客门儿清。可能还没挂上招租的牌子, 就已经知道了消息。
秋冬季盘铺子的人似乎比往常要多一些，尤其是松林老街背靠一个古街景区，外围的商业街换人速度比其他地方都要快。林雪没有只围着简浅浅画出的圈找, 还顺便帮着打听了旁边几条街的消息，一口气搜集了一整页地址，就等简浅浅回来看。
走在街上, 一溜儿的网红小吃店、饰品工艺品店, 刚蒙上红布准备开业的店铺和挂着“旺铺招租”的店铺共存。
跑过前面四家, 林雪也累得够呛，看着简浅浅熠熠闪光、毫无困意的眼睛，比了个大拇指，“浅浅, 你跟铁打的似的，难怪能挣大钱。”
她一边喝水，一边在记的概况表上画勾, 碰了碰简浅浅，“还剩两家店没去看，但是最靠近你家那边的铺子已经看完了，你跟我交个底，真的一间都没看上？”
林雪按照简浅浅的要求，搜集了六家商铺。简浅浅怕撞上姑姑回家，专门先从离家近的地方开始看，几人近距离看详情，再看周边和转租要求，费时费力转了一大圈，简浅浅中午下飞机，现在天边已经染上了晚霞。
已经看过的四家店，两家是做奶茶的，一家是水果和水果捞、炒酸奶的拼摊，还有一家是专做外卖的饭馆出让，大小和储藏室都基本符合简浅浅的要求。
但除了这两点外，都或多或少有着问题，最令简浅浅头疼的就是四家全部需要装修后才能营业。
奶茶店是店面布局不符合她的预期，水果店和饭馆则是环境相对差些。水果店老板认出了简浅浅，表示这里东西都是现成的，要把店面设施折价一起卖给她。要是冰柜货车之类的也就罢了，简浅浅看着他们用了很久发黑的木货架，无语指数直线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