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琛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父亲坑了，更不知道私下里明曜为他做的一切，这两天时间里，他都在研究所和公寓之间两点一线来回跑着，除了晚上短暂地睡个四、五个小时，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忙。
到了戒毒第六天的时候，对孟一荻的治疗取得了明显成效，她已经基本上脱离了脱瘾生理期急性期，这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
明琛感慨于她惊人的毅力以及自控力，因为从那天她求饶被他点破后，事后再痛苦、再难受，她都没有再软弱一分。
只是这样她的嘴唇却遭了罪，被她咬得血肉模糊，若不是他守着及时制止，只怕咬穿了都有可能！
可想而知，她究竟遭遇了怎样痛不欲生的经历。
这天下午六点，明琛见视频监控里一切正常，想到家里没洗水了，就顺道去了趟超市。
付款的时候排队的队伍有点儿长，明琛暗暗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他来超市的时候就估摸着回家的时间会比平时晚，想着孟一荻这会儿状态还好，就让她自己开门取了阿姨送过去的药膳。
因为在排队，明琛干脆拿了手机出来看监控。
说到底，他还是不太放心她。
不过监控里显示一切正常，看到她接过药膳放到桌上，又去关上门后他心里就松了口气。
“先生？先生？到您了！”收银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哦！”明琛这才抬起头来，连忙收了手机，将手推车里的东西给捡了出来放到台面上去。
收银员扫码的时候，他的目光不免被旁边架子上的包装盒吸引了过去，见过礼盒里装巧克力、装果冻的，没见过直接装苹果的，这能卖得出去吗？还卖29.9元，什么天价苹果，一个就这么贵？
“这是什么？”他忍不住问。
“哦，这是平安果，今天平安夜嘛。”说话的时候收银员含笑望着明琛，将他买的东西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放进袋子里，等放完了，见他感兴趣，她又立即伸手把礼盒拿了下来，连忙推销道，“吃苹果保平安哦，先生您可以给女朋友买一个呗！就29.9，买个好兆头嘛！”
明琛有些犹豫，吃苹果，保平安？
虽然觉得很扯，而且从小到大家里不过洋节，他又专心学习，所以脑海里根本没有什么平安夜、圣诞节、情人节的概念，对于他来说，今天就是12月24号而已，不过只是买个苹果求个寓意，倒也可以。
略微沉吟一下，他抬起头来，指着礼盒说道：“帮我拿一个吧！”
收银员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失落，她还以为是个没女朋友的主呢，结果……
“现金还是刷卡？”收银员再不复先前的热情，声音冷冰冰的。
明琛暗道：这人变脸也太快了吧，才把东西推销出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也冷冰冰的回道：“不付现、不刷卡，我手机支付。”
说着他拿过手机，刚准备退出监控点开微信，结果就现了不对劲。
监控显示，孟一荻竟然进厨房去了！
他锁着门的，她怎么进去的？
再放大监控来看，他立即吓得心肝儿一颤，因为她手里还拿着剪刀，正抵着她自己的喉咙。
不好！
他顿时慌张失措，连忙抬步就想走。
谁知道收银员一把攥住他，“先生！买单！”
明琛懒得和她纠缠，连忙从兜里掏出了几百块往桌上一放，说了一句“不用找零”就拎着口袋慌张地往外面赶。
“哎先生，先生！”收银员拿着钱，一脸懵，紧接着扫到桌上的礼盒装苹果，又喊道，“您的苹果！”
但明琛早已走远了。
明琛几乎是一路飞奔回的公寓，等电梯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因为超市连着公寓地下负一层，在电梯口等待的时候手机没有信号，视频也中断了，这种不知道家里此刻生着什么、无法掌控的感觉更是让人揪心。
等电梯一到，他迅速冲了进去。
直到从电梯冲到家门口用指纹解锁的时候，他才现摁在指纹锁上的食指都在颤抖。
很快，“叮”的一声，门打开来。
明琛几乎是第一时间冲进家里，鞋没换，门也忘了关，整个人就直直地冲到了厨房。
“孟一荻！”人还未到声先到。
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吼声吓了孟一荻一跳，孟一荻剪刀一歪，咔的一声，剪刀差点儿戳到头皮。
明琛冲进厨房，现孟一荻不在，虽然没见到血之类的，但心里还是止不住恐慌，于是又大喊道：“孟一荻！孟警官！孟警官！”
“我在这——”孟一荻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明琛已经冲到了她卧室门口，她站在卧室卫生间门口，两个人闯了个照面。
明琛见她手里还拿着剪刀，血液一下子直冲头顶，连忙箭步冲了过去。
孟一荻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剪刀就被他劈手夺了过去，随后迎头就是一顿来势汹涌的关切和责问。
“你有没有事？啊？你拿剪刀干嘛？你不是说过不会退缩吗？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啊！不可以放弃的，你要熬过去，听见没有！”
他抬着头，双眸都有些赤红。
孟一荻只觉得两边手臂被他抓得好痛，再看他焦急的神色，顿时有些懵，“我、我没打算放弃啊？”
“那你为什么寻短见！”
“寻、短见？”孟一荻看着被他抢过去的剪刀，好半天才明白他是误会了，“那个，你——”
“你头怎么了？”明琛突然现，她头短了一大截，连脖子都没到！
孟一荻神色莫名，想着自己也不用解释了，干脆微微侧开身体，然后歪了下头，挑眉示意他自己看。
明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盥洗池里丢着一团团亚麻色的头，瞬间明白过来。
霎时间，他的脸涨得通红。
“所、所以，你拿剪刀就是为了修剪头？”说这话的时候，他颇为艰难。
想到自己刚才激动的那副模样，尤其是手里塑料袋都忘了放下，还在他撑着她双臂的手腕上晃啊晃的，他就觉得碍眼。
啧……真是丢脸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