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有一人比他动作更快!
“爹!”
林端阳凄惨一叫,化身树藤瞬间移了过去,方才段临韵注体内的灵力让他此刻精力充沛、行动敏捷,甚至比段临韵的速度更快。
他扑了过来,一把拍开了林常峰,段临韵凛然去拉,却只来得及抓住他的一片衣袖。
大雨磅礴,雷声响起。
梁碧落见林常峰发力,那匕首被他拽了下去,她癫狂万分,发狠地向下一刺,却没想到被林端阳不要命地拖了过去,那匕首也顺势戳了进去。
“噗……”
一朵血红的花从他的胸口处绽开。
林端阳睁大了眼睛看着众人,茫然无措地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匕首,又释然地望了望被他推出去的林常峰,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
可他什么也说不了,越来越多的血涌了出来,从他的嘴中喷射出来,洒出一道血雨。
方才还感受到自己鲜活的生命力,即刻间便如澄月河水一般流逝而去,双手越来越越无力,他膝盖一软,跪倒在了雨中。
少年清秀的脸直直摔在了地上,他费力地转过头,看了过去。
楚辞正推开祁钰向他奔来,却当场愣在了原地。
谢谢你……
段临韵一言不发地扑了过来,捂住他的心口轻声询问。
刚刚被你所救,却又赶着送死,浪费了你的灵力与苦心,对不起啊……
林常峰痛不欲生地捂着头倒了下去。
爹……
我走了……
随即他身子一软,不动了。
梁碧落癫狂地笑出了声,好啊,好,终于杀了这个树妖了,终于,终于啊!
楚辞却愣在了原地,心中山崩地裂。
那个活蹦乱跳、爱说反话的小树妖,死了。
死了。
为什么……
雨越下越大,她喃喃自问,那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愤然质问道:“为什么!”
梁碧落癫狂地大笑道:“在定州,我们就是王法!”
“好,好。”
她轻轻拍掌道:“好,好。”
她悲壮地大笑着,眼里却有泪,为了自己的孩子,却要牺牲别人的孩子,这算个什么世道?
无暇飞旋而来,她笑着迈开了步子,向梁碧落而去。
她眼中满含杀气,一步,又一步。
祁钰心叫不好,急忙挡了过去,却被楚辞一脚踢开:“滚!”
他吃痛摔在地上,却被一柄剑指住了脑袋,他抬头一看,段临韵正毫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他心中狂跳,想要捏诀再次召唤鬼影,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梁碧落的笑声戛然而止,石磊也被楚辞掀翻在地,楚辞一把拎起梁碧落的衣领,右手扯住石磊的后脖,飞升而起,再不回头!
“楚辞!”段临韵心叫不好,急切唤她。
楚辞却置若罔闻,拽着这两个人不住地上跳下跃,向西方而去。
眼泪被雨融合,落在了地上,流进了澄月河水里。
真是的,为什么眼泪一直在掉!
她紧抿着嘴唇,满脑子都是林端阳的话。
“我都不知道我叫什么,你还能知道什么——”
“你居然忘了我!我还在树上挂着呢!”
“你揍人可以,为什么不放我下来!”
“你还是少操心操心我吧,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能不能,让我……陪爹走完最后一程……”
她不住地奔跑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期待忘记什么。
终于。
“啪!”
梁碧落与石磊被狠狠摔了下来,梁碧落一声尖叫,却发现这个疯子将他们丢在了知州府门口。
“贱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楚辞头也不回地迈向了那面鼓,红绫应声飞起捆住了这两人,极通人性地给了梁碧落一耳光。
楚辞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拿起了两只鼓槌,满怀悲壮地敲起了鼓。
鼓点阵阵,打破这大雨磅礴的夜。
你不是最爱你的荣华富贵吗,你不是最爱你的官职声望吗?
好,那我就在你知州府的门口,当众审判你的罪行!
“嗒!”段临韵也随之赶到,将刚刚咽气的祁钰也丢了下来。
他的眼神似喜似悲,却始终不能说出一句话来制止楚辞。
少女清亮的眸子里水光盈盈,却显得恍惚又悲痛,却坚定地回望。
你尽管拦!我绝不听!
他深知这一闹会引起满城烟雨,深知这一切的不能、不行、不可以。
他自问快意人间,不爱多管闲事,却无法制止她,不想,也不愿。
罢了。
终于,他释然地叹了一口气,对着楚辞会心一笑。
那笑中含着不可明说的千言万语,楚辞却被那一笑生生看出了眼泪,她哽咽地呼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气沉丹田大声道:“定州知州石磊,知州夫人梁碧落,与恶道为伍,因一己私利,谋取民户林常峰之子林端阳的命格,毁其一生!事后不成,又心生杀意,杀害林端阳!”
“定州知州,知法犯法,杀人性命,言不可恕,其心可诛!”
作者有话说:
我果然不适合写虐,写完后感觉自己被掏空……
瘫倒。
但是放心,不会虐下去!
小树妖还(捂住嘴巴)
? 26、一片初心
“定州知州, 知法犯法,杀人性命,言不可恕, 其心可诛!”
鼓点声越来越大,似乎要打破这定州城的一片寂静。
此时已是卯时,太阳正从山的那头冒出一点光亮来。更夫早已打完五更回去歇着了, 远处的公鸡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报晓,一声又一声。
早起摆摊的刘全正挑着担子往定福街头走去,却不曾想听到了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鼓点声,他纳闷地扔下担子看去, 却瞠目结舌地发现有个红衣女子竟然绑了他们定州的父母官!
等等!
旁边那个是谁来着?
一身华贵的衣裳, 价值千金的首饰,眉眼间的骄矜之气……
那是……
知州夫人!
刘全震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女子的所作所为, 当楚辞的话语钻进他耳朵之后,他脑子嗡了一下。
居然敢当街审判知州大人,这女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再回想起近几年知州夫人的母族梁家所做的好事,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定州的天……要变了……
段临韵负手站在楚辞身后,默然不语。
如果你想做……那就去吧。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其中大多都是这定福街的住户和小贩,所有人无一不震惊, 无一不感慨,一时间, 这知州府前的气氛变得格外怪异。
“这女人是谁,好大的胆子, 竟敢审判知州, 想不想活了?”
“嘘, 小点声,万一他以后东山再起呢……”
“我刚才听人说,通判大人马上就到,这石大人呀,我看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唉,我就知道这石大人迟早要完,你没看他丈母娘家有多威风,我看这石家排第一,梁家就要排第二呢,啧啧啧,整日里为非作歹,这石大人也不管管。”
“没办法,谁让当年石大人是靠着他夫人才进了官场的吗,我跟你说啊,这人比人气死人,啥时候我们小子能傍上个富贵小姐就好了。”
“你这么你说,我好像有些印象,她夫人是不是前任知州的独女?”
“对,就是那个。”
……
梁碧落的脸色瞬间青了下来,从来都是她指挥别人,如今她却被绑在这里当做笑柄,她奋力地挣扎着:“贱人!放了我!你闭嘴,闭嘴!”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