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剧作家,还是写这个代码的程序员?”傅静思问。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了。
  “是也不是。”前任皇帝回答道。
  他笑起来颇有些如沐春风的样子,傅静思确信,在目前活跃的演员中,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他周身的气派,又不像是什么十八线小龙套,反倒和……
  傅静思倏地看向一旁的安德烈。
  安德烈朝一旁的男人努了努嘴,解释道:“你别看我呀,我俩真没啥坏心眼子,我要有什么坏心眼子结局能是现在这个版本吗?我牺牲老大了!”
  傅静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有礼貌地道了个谢:“谢了,回头让你蹭个流量。”
  有礼貌是有礼貌,但是一点也不真诚。
  安德烈翻了个白眼。
  期间,傅静思感觉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可他对面的两个人,没有一个叫ng的,傅静思忍不住问了。
  前任皇帝解释说,他有一点儿小权限,可以拖延ng时间。
  刚进小区,傅静思就感觉到不太对劲,但他没有声张。
  等他跟在罗莎蒙德的后面,路过一家只服务于业主的高级私人会所,并在管家九十度的标准鞠躬下,随电梯来到位于顶层的独户大平层时。
  傅静思问罗莎蒙德:“你是不是记错了租金?我觉得这里起码要四十万星币一个月。”
  “可能是记错了。”罗莎蒙德说,“你管那么多干嘛?让你住你就住,又不是白住——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开始陪我训练。”
  “好的,王子。”傅静思老实道。
  罗莎蒙德在玄关柜翻了半天,才找出一双一次性拖鞋,他把一次性拖鞋扔给傅静思,自己则是蹬掉鞋子,光着脚走进去。
  地板冰凉,罗莎蒙德在控制面板上把地暖全部打开,然后就跳上了沙发。
  “我让管家提前来收拾过,家里东西其实挺齐的,要有什么不习惯的话,你自己买新的。”罗莎蒙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
  傅静思穿上拖鞋走进来,他打量了一下这间大平层,发现它还是个跃层。
  “你们有钱人好没人性的。”
  “什么?”
  “我好嫉妒。”
  “哈哈哈哈!”他自己就没那么讲究了,简单冲澡就行。
  罗莎蒙德都洗了一半了,才突然想起来他表白之前的话。
  ——或许你愿意将就,以后都和我用同一个打火机?
  ——这样,我会为你点每一支香烟。
  “小混蛋。”他喃喃自语道,“就知道忽悠我。”
  但是也很会照顾人——昨晚虽然没换床单那些,但是弄进去的都被小心地弄了出来,还体贴地给自己擦拭了身体。
  让罗莎蒙德不至于因为排异而拉肚子。
  玫瑰味的香氛蜡烛、橘子精油泡澡球、唱片机里循环播放的《flightless bird, american mouth》,这一切都让这个被表白的早晨无比美好。
  一小时后,被催促着出来,伺候着穿衣服,直到这个时候,罗莎蒙德的心情都非常的好。
  但傅静思不知从哪里学会了破坏气氛,总之,接下来他的话,就叫罗莎蒙德没那么好受了。
  他说:“罗塞尔,亲爱的,我们该去看看尤加利,然后和你的母亲告别了。”
  罗莎蒙德晃了晃神:“一定要现在吗?可是这个早晨才刚刚开始。”
  美好的一天才刚开始,不可以再久一点吗?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已经拖延了很久了。”
  “可是……”
  傅静思蹲下来。
  在他们对话间,罗莎蒙德又变成了十六岁的样子,金发蓝眼。
  他身上穿着以前傅静思最常在尤加利·艾梅洛德身上看到的小王子的宫廷服饰,他本来就是小王子。
  ——这是空间崩坏的前兆。
  如果不是那场谁也没办法料到的意外,傅静思想,或许他会在那天的下午,同时见到尤加利和罗莎蒙德。
  尤加利和罗莎蒙德,从头到尾就是同一个人。
  一个灵魂,一个人格,完完全全的同一个人——
  赛博621年,人类对于科技的探索,已经到了模糊生命边界的地步。
  有一些人不再追求现世的快乐,反而寻求在虚拟的世界中永生。
  于是,有了应许之地。
  在那时,在十八岁的大选帝侯唐璜的世界里,他只是对这件事略有耳闻,没想到,他一直敬仰的瓦莉娅皇后,也是这项科技的忠实拥护者。
  她实在太爱他的孩子了,把她的两个孩子,吕宋绿王朝的太子与其弟弟小王子尤加利,通通上传了意识。
  她希望他们可以永生。
  傅静思看罗莎蒙德正埋着头,用智脑回复消息,便没去打扰他,而是自己四处转了转,熟悉屋内各个区域的功能和设备设施。
  十分钟后,他问还窝在沙发上看智脑的罗莎蒙德:“王子,我睡哪间?”
  跃层平层和他们在学校里的小别墅一样,楼下是生活区域,楼上一共四个房间:两个套房、一个书房、一个多功能房。
  罗莎蒙德头也不抬地道:“随便,我都行,我很少住这里。”
  其实是一次也没住过。
  “那还是我睡左边,你睡右边?”
  “好。”
  “所以你今晚真的不打算回皇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