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推行
作为最基层的士兵，当然对身边的战友兄弟相当了解，谁的性格品行为人都瞒不了朝夕相处的兄弟，至于才学如何，倒不是那么重要了，谁让他们都是最基层的士兵，即便有才学，那也没有用武之地。不过，到底有没有能力本事，从平日人品性格上倒也能看出一点点出来，所以，谁出色些，谁孬种些，也还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因此，在原先排长的带领组织下，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一百六十二位位候选排长便都给选出来了。
然后，这一百六十二人分别在这二十七支连队里面公开讲了几句话，让有些不熟悉的士兵对他们有个初步的了解，又二十分钟，便确定了八十一位排长以及剩余八十一位连级甚至更高级别的候选人——便是将来的上校旅长，也将在这些候选人里出现呢。
接下来，便到了营级干部的选举和连级干部的确定。再次经过公开演讲选举统计后，便产生了五十四位连长以及连参谋还有剩下二十七位更高级别领导的候选人。
一个旅三个团总共也就九个营而已，这剩余的二十七人中，又将有十八人担任营长以及营参谋，剩下的九人，自然还有六人将成为团长以及团参谋。不过，当到了最后一级的旅长选举时，便剩下了三人，到时候，他们谁当旅长，谁当参谋，多了的一人又该哪儿去？
一直在监督选举公平公正公开性的唐宋心里不由想起这个问题。
老实说，这样从低往高选举的方式似乎不太科学，因为士兵们太容易先将亲近的人选成排长连长，从而将还差一点的候选人推上更高的位置。要是弄到最后，选出来的旅长人品性格才学水平还不如一个排长连长，那就成笑话了。好在一开始，唐宋便跟所有士兵以及原先的那些领导阶层强调了，好苗子要越推越高，每一层选举选票落后的几位先确定他们职位，这样得票高的当然就升上去了。
而现在，经历一个多小时的角逐后，这个前所唯有的高效高速选举事件便到了最后的关头。营级确定了，团级确定了，还有最好的三人，该怎么办？
谁任团长，谁任团参谋，还有一人干什么，这自然得让唐宋来宣布确定，可不是貌成喜那些人能拿主意的。
众目睽睽下，唐宋仔细观察了一下最后三人的神情样貌，并结合先前他们的演讲来推断他们的人品性格能力。半晌，唐宋终于有了决定，说道：
“作为旅长，负责整个部队的大小事宜，果敢决断这个品质是一定要有的，婆婆妈妈的人未必不是一个好人，但不会是一个好军人，更不会是一个好军官，嗯，旅长这个职位就是貌丹素的了。至于参谋长，就由耶华担任好了，以后啊，你们一定要好好合作，带好这支部队，我对你们有很高的期望，相信你们也不会让我失望。”
貌丹素，其实原名就叫丹素，“貌”这个尊称还是唐宋刚刚加给他的，到了上校旅长这个级别，前面加个“貌”也是应该的。貌丹素人虽然黑黑的，个头也不高，年岁也不大，差不多三十来岁，应该是个老兵，但目光炯炯，很是精神，颇有几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便是唐宋宣布他当选旅长，眼神中的喜色也只是一闪而过，没有那种欢呼雀跃的浮华，唐宋见到他这副样子也不由点头，看来自己没有选错人。
相比起来，耶华就比较年轻了，最多二十五岁，在几千号人面前还有些害羞放不开的样子，这样的人，也就是个参谋政委的料子。唐宋的任命也算人尽其用。当然，现在目前的选举也只是将这个旅的权力架构先建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磨合之后，他们之间谁上谁下，谁能坐稳，还是另一回事，还会慢慢调整的，并不是说他们的位子就是雷打不动的了。
见前面两个人的位置已经有了着落，剩下的第三个候选人素明眼中不由闪现一丝失望。没听说过在旅这一级会出现三个领导的，就算开了先例，把他塞进去，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到下面做个实权一把手的团长或是营长。老实说，所谓的参谋永远都不能跟正职相比的，因为不管是平时还是关键时刻，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正职来拍板下决定，副职永远只有建议参考权。
看看三十多岁的素明，唐宋心中也有些奇怪，难道缅甸这边也有志愿军，三十多岁还能留在军队里？不过，士兵们能将这样的家伙推到这个高的位置，想必人还是不错的。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了。呵呵，先晾一晾，看看心性如何。便不再理会素明，而是双掌一压，将士兵们所有的欢呼言语都压了下去，便进行今晚的最后一次演讲：
“好了各位，经过今天的事情，特一旅必将迎来一个新的发展时期，希望你们在新的长官带领指挥下，在今后的军事生涯中练就军人风骨，重铸敢打敢拼的军人特质。我会一直关注你们的行动，也还会来看望你们的。嗯，你们的军官架构是刚刚选举形成的，所有人以前还都是普通士兵，现在突然让你们肩负重任担当军官，还要管理两千多人的队伍，这对你们来说是个大问题，因为无论你们的资历水平，你们的组织领导能力，还是你们解决事情的方法手段都还有很大不足，还不足以担如此重任，所以我要给你们所有军官都找了个老师，他们将手把手的教你们如何训练士兵，如何管理团队，如何指挥作战……”说着间，唐宋便看看貌成喜道：
“成喜，虽然你们之前都犯了错误，从法律上来说即便不死也要坐牢的。不过现在非常时期，且有正值用人之际，所以我想让你们每个人都待罪立功，以后，我会向军事法庭为你们求情的。你们以为如何？”
还有待罪立功的机会？看样子这唐大司令还没一棒子将他们打死的意思，或许这一立功还将所有过错都抹平呢。能不能抹平，那还不是唐宋一句话的事情，军事法庭？那只是傀儡罢了，否则的话，唐宋又如何能在这里定罪杀人……成喜自然大喜：
“一切但凭唐司令吩咐。”
“那好，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各回原来的队伍，辅助先前当选的各级军官进行军队管理工作，将你们所会的一切有关于军队方面的知识都手把手的教给他们。不过记住，我只是让你们作为新管理阶层的老师，而不是让你们回到原来的军队作威作福，拉帮结派，甚至重新夺权……这种事情最好想都不要想，万一被我发现的话，你们会知道有什么后果。”唐宋顿了顿，眼神从一百多号待罪之身脸上一一扫过，一字一顿道：
“听明白了吗？”
“明白。”所有待罪之人齐声应诺，已经见识到唐宋手段的他们，现在可不管有任何糊弄的心思。
“嗯，好了，现在解散，各队带回。呵，你们早该吃完饭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很不好意思啊。”唐宋又回到了原来温文尔雅的样子，淡淡说道。
“这么晚了，司令也没有用饭，要不一起？也让司令体验一下我们新特一旅的诚意？”却是那刚上任的貌丹素说道。
想不到这家伙还有点眼色，貌成喜有点赞赏地看了貌丹素一眼。老实说，要是换到昨天的话，这话还是应该他来说的，可惜，他现在既不是上校，也不是旅长了，而是一个待罪之身，说什么都会引起误会，说什么都不合适。何况刚刚唐宋还将他们都放下去做老师了，要是还抢新领导的风头，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唐宋摆摆手：
“不用了，你们特一旅刚刚进行了大清洗，需要磨合的地方还很多，我还是不耽误你们了。再说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东枝山上的情况怎么样，嗯，我还是先回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貌丹素自然不敢勉强，不过已经担起一旅之长位置的他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进入到应有的状态，见唐宋来时的车早就带着吴将军回去了，便立马安排了一辆吉普将唐宋送回去。
倒是不错，看来自己没有走眼，唐宋满意地点点头，临上车时，忽然回头道：
“素明，有没有东西收拾的，要是没什么好收拾的话，那现在就跟我走吧。”
此时的素明，就跟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子一样，从心灵到身体都是一脸的无助。看着欢呼雀跃的士兵，看看已经一脸权威的貌丹素，看看喜不自禁的耶华，自觉不比他们任何人差的素明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儿，脸上应该什么表情，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失落。高兴似乎是应该的，因为他最终也成为了三个旅级候选人之一，算起来，也绝对是这两千多士兵里的顶尖人物，要不然也到不了这一步；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被无视了。同为候选人，有人是旅长，有人是旅参谋，而他，却问都没人问一下。要说那唐司令因为某些他可能不知道的原因不管他也就罢了。但为什么先前同为候选人的丹素耶华，又或是还比他次一两级的团级干部营级干部也没人来关心一下，来说一两句话？
难道说，那从没见过面的唐司令真对他有什么看法？所以趋利避害的丹素耶华甚至其他人才不敢理他，才不敢跟他搭腔说话，连安慰一下都不敢？可真是个悲惨的世界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选个小排长当当的，即便选不上排长，那也比晾在这儿被人无视强啊——嗯，也不都是无视的，至少以前一起生活多年的兄弟们倒是跑过来安慰了几句……
就在素明心里悲哀无比，七上八下，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唐宋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一瞬间，素明就感觉自己从地狱又回到了天堂，原来，唐司令不是对他有意见，不是无视他，而是想将他带到东枝山……所以先前才没有安排他，嗯，或许一时间的无视，只是对他的一个小小的考验，就看他的心性如何，能不能忍得住耐得住了……
看看素明有些起伏的胸膛，不知所措的神色，唐宋不由笑了笑：
“素明是素明，你该不会以为先前没有给你安排位置就不会再用你了吧？呵呵，你们都是士兵们公开公平公正选出来的干将，可以说都是最出色的人才，即便水平上有所瑕疵，但那东西是可以学习是可以充电的，最关键的是人格品性啊。而现在百废待举的掸邦最缺少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了，你说，我能不管你们，不要你们吗？要是你们都不用，我又能到哪里去挑选人才？到哪里去找人建设新掸邦？”顿了顿，唐宋摆摆手：
“好了，有没什么东西收拾的？有的话赶紧，没有的话就走人。”
“报告司令，我那些破烂没必要收拾，相信司令那儿一定有饭吃有衣服穿的。”素明满脸激动道。
唐宋不禁大笑：
“好啊，这就赖上我了，老实说，我自己吃饭穿衣都是问题呢，不过解决你的小问题，倒是不大，总不至于让你光腚出来干活吧？走，上车。”
貌丹素耶华以及其他低级干部们风向倒是转得快，此刻见素明以后很可能一飞冲天，成为唐司令身边的人，又赶紧过来谈笑生风，合十告别了。这等情景落在唐宋眼里，不由叹了叹道：
“丹素耶华啊，我可不太希望你们将来有一天会成为纯粹的官僚，要知道你们这是军队，战友情是人生最难得的友谊了。”
这可算是很严肃的批评了，貌丹素耶华等人脸色都不由红了红。
唐宋挥挥手，说道：
“好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还是好好做事吧，你们刚上任，什么都不懂，有你们忙的。嗯，遇事多请教那些老人，那些家伙人品道德上虽然过不去，但能坐到那样的位置上，能力手段还是有一点的。他们好的地方你们一定要都学过来，不好的地方一定半点都不沾，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像清洗他们一样再将你们清洗下去。嗯，回去吧。”
跌宕起伏的车上，坐在身边的素明一直小心翼翼用余光观察着唐宋的神色，不过，他又能看出什么来呢？一般情况下唐宋可都是那一副木板脸。
唐宋自然知道素明在做什么，淡然说道：
“我脸上没长什么花儿吧？”
素明一惊，呐呐道：
“没……没……”
感觉到素明的紧张，唐宋心道总不能把这个未来的干将吓到不敢说话了，摸摸脸笑道：
“没长就好，我差点以为自己成怪物了呢。”
才意识到唐司令原来是跟他开玩笑，素明紧张的心情顿时松了下来，也敢试探着说些话儿了：
“那个，唐司令，不知道您将我带动东枝山有什么安排？我原先只是一个大兵，什么也不懂，也没能力坐什么，大概也没什么地方能帮到唐司令您吧？”
“怎么，害怕我像先前一样把你晾在东枝山吗？放心，我现在人手都缺死了，不会放着人不用的，而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能从两千多号人力脱颖而出，又怎么会是平庸之辈，以前只是没机会罢了。嗯，今天晚上多想想这个白天的事情，明天你就知道我会让你干什么了。”
虽然早就知道唐宋下午就下了部队，到现在也没回来，但东枝山的老老少少还如之前一样，没敢有任何动作，他们谁也不知道唐宋的耳朵究竟到了哪一步，当然没人敢做出头檐子。其实他们也清楚，唐宋既然敢下部队，那肯定对东枝山还有着绝对的控制能力，要不然，那不是自找麻烦吗？所以，他们的谨慎还是正确的，唐宋还巴不得再有一两个居心叵测者跳出来呢。
回到东枝山，先让卫兵将素明的住宿安排了一下，唐宋便将耶波叫过来汇报工作了。
其实，东枝山上的工作汇报不汇报倒无所谓，唐宋的耳朵一直都掌握着呢，关键是东枝城里廉政公署的工作进行的如何，距离太远，那地儿的动静唐宋在军营里可听不见。不过，到了山上后，唐宋倒是发现，那城里的司令部似乎现在还在工作中，居然还要加班加点？呵，这在全民都比较懒惰的缅甸，可是相当罕见的事情。
耶波的汇报证实了唐宋的推测，他的廉政公署暂行条例一经颁布，而且在条例颁布的同时，廉政公署便已经开始运转接受自首或是举报了。这样前所未有的法律，这样雷厉风行的措施，不说掸邦了，便是整个缅甸也从来没听说过，自然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和轰动。所以，一下午，聚集在城里司令部的自首或是举报的人就从来没少过，一直在增加，就是到现在，还没有接待完所有人员，大概啊，还要加班一段时间。嗯，看来他唐某人还要给下属开加班费了。
听完耶波的汇报，本来唐宋还想跟德钦接触一下的，看看天色已晚，也就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唐宋便先将素明叫了过来，把他带上山可不是让他度假而是让他工作的。
让素明坐下后，唐宋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素明，你今天的工作跟我昨天一样，不过昨天我清洗的是你们特一旅，而今天我要你去帮我清洗**旅的所有领导层，顺便再重新选举设立新的领导架构。呵，所有程序跟我昨天一样。当然，因为你是新人，还没建立自己的威望，还要到以前敌对的**旅推行这等颠覆性的事情，要是让你单枪匹马一个人去做的话，肯定有不小的难度，所以，我给你一个宪兵连，听你的绝对指挥，到那儿想干啥就干啥，当然，一切都要有依据。怎么样，有把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