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测试
在弄明白声波收集器的操作方法后，唐宋随便找了个借口将雅素卿吴海明四人赶出实验室——先前才只一个催眠曲，吴海明他们看他的眼神已经非人了，如果下面即将测定的声波数据再被他们知晓，唐宋担心会将他们本来没有的病症都引发出来，比如心脏病之类的。为他们安全健康着想，还是赶出去的好。
关上实验室大门，打开声波收集器以及记录仪，唐宋平心静气，先在目前还相当宽敞的实验室里玩了一套太极。
当精气神完全达到一个巅峰后，微调声带形状，张口，人耳听不见的次声便从他的嘴里发了出来。
先测定他能发出的最小次声频率是多少，自己能坚持控制多长时间，然后再看看自己在次声炸弹领域进展到了什么地步，有没有到实际应用的地步，最后才是超声测试。
人的声带形状改变是有限度的，即便唐宋已经锻炼多年，也不可能单凭意念将那两片玩意变成真正厚重如山的钢铁存在，因此，频率再小，也是有限度的。
以前他已经测试过，一赫兹的次声跳动，他能坚持十多分钟，嗯，这么长时间锻炼下来，二十分钟也已经问题不大了。
不过，当他将频率降低到两秒一次，也就是零点五赫兹的时候，坚持的时间便直线下降。一分钟还行，两分钟便有些不稳定了，三分钟，是他目前的极限。
摇摇头，唐宋没有再降低频率实验——再低下去，不说他能不能坚持一分钟，即便能坚持，也没什么实际意义。那么低的次声，以他个人来说，又能用在哪儿？既然没用的东西，那就没必要去花心力了。
次声炸弹才是唐宋此次实验测定的重点。
再次平心静气，提聚精气神，几分钟后，唐宋深吸一口气，张嘴发声，起始点便定在八赫兹上——这是绝大多数人身体某些器官固有震动的起点，再低，也没效果，反而浪费他所能坚持的时间。
两分钟提升一个频率，十分钟后，次声频率便到了十三赫兹，正是人体绝大部分器官固有震动的频率。而这时，虽然已经屏息十分钟，但唐宋还是轻松异常，一点也没感觉到心肺受不住的压力。
不过，正在室外奇怪不解中等候的雅素卿吴海民几人就没那么舒服了。
次声具有来源广，传播远，渗透力强的特点，所以虽然已经隔了一层厚重的大门，但还是无法禁止次声的渗透穿越。也因此，便给室外四人带来了一次难忘的经历。
脸色有些发白，心跳开始急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大脑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
难受中，雅素卿很是诧异不解，喃喃道：
“怎么了？好像很不舒服的感觉，浑身难受。”
她如果不说的话，吴海明他们还察觉不到什么，不过一说，他们瞬间明白过来，不是他们哪一个人难受，而是所有人这会儿都出了状况。心念电转，吴海明失声叫道：
“不好，是次声泄露，我们上去。不能呆在这儿，否则越来越难受，甚至死亡的可能性都有。”
到底不亏是研究声音的专家，对次声攻击所造成的症状熟悉得很，否则，虽然未必会发生要命的意外，不过还要再难受一阵倒是真的。
出了地下室，终于舒服了些，虽然心跳还是有些急促。吴海明松了口气自语道：
“好家伙，那唐宋怎么折腾出来的？记得次声发生器还在复旦没拿过来……”
一说道唐宋，雅素卿却是一惊叫道：
“唐宋还在里面，他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吴海明一怔，说道：
“应该没问题吧，我看这次声就是那唐宋搞出来的，他不会拿砖头砸自己的脚吧？”
已经被雅素卿的美貌与智慧彻底征服了的佟文一见美女皱眉，连忙自告奋勇道：
“我下去看看，反正一时半会的，次声也要不了人命。”
佟文回到地下室，浑身立马不舒服起来——次声还在继续，强度还在增大。也顾不了别的，赶紧擂了几下实验室的大门，叫道：
“唐宋唐先生，你在里面吗？你没事吧？”
唐宋刚刚将次声频率增加到十八赫兹，也快要接近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身体也已经很了些许不适，便听得外面的叫声，不禁摇摇头，算了，还是下回再说吧——这次还是匆忙了点，准备不充分，要是弄只小白鼠来，便能确切知道次声的威力了。
光凭实验数据，还是没办法说明问题，毕竟次声炸弹还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谁也没个标准说要持续轰炸多少时间可以置人于死地。想要得出真实可靠可以实际应用的数据，还是得靠动物实体实验才行。
不过，以如今的情况看来，虽然还没进行实体实验，但威力也已经不容小视了。这么长时间锻炼下来，承受力已经非人的他都有些难以承受，换成没经过锻炼的一般人接受这么长时间轰炸的话，想不死，估计也要脱成皮了。便停下次声，说道：
“我很好，有什么事吗？”
“呃，唐先生你在做什么实验？听说有次声泄露，注意些安全。”
“放心吧，我自己知道分寸，嗯，还有一个实验没完成，你们稍等一下。”
“知道了，那唐先生你小心些。”
佟文摇摇头，便上楼通知雅素卿他们次声已经消失。于是四人重新来到地下实验室门外。
本来他们对唐宋的实验还没多大兴趣的，不过现在被这莫名而来的次声一折腾，没兴趣的也都有了兴趣。
只是，方到楼下，便听得厚重的实验室大门里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
几人正自惊讶莫名，面面相觑时，那声音一路冲高，很快便游离成了一线细丝，高高飘荡在天际，挑战他们的耳膜承受极限；越来越高，最后飘渺至若有若无，似乎一根弦处在崩断的边缘，四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堵住了嗓子眼，只能两两相望，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那心都快要跳出来的当儿，忽然之间，烟消云散，那高音似乎从来没出现过，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四人耳朵顿时清净下来
众人不由自主都松了口气，好家伙，再听下去，他们还真担心自己的心脏能不能承受得住。
不过，这口提着的气一松下来，众人的好奇心就陡然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相比于次声，如此高音更让他们震撼，除开雅素卿不说，吴海明三人可是天天在各种声音里打滚的人了，但他们也从来没听见过如此高音，即便遍数全球知名男女高音歌唱家，也似乎从来没有哪一个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不过以他们对声音的敏感，却又能清晰地听出刚刚那声音就是人用嘴发出来的，这才是让他们真正感觉不可思议的地方。
人，真的可以发出海豚音吗？
要知道，以往那些形容女高音的所谓海豚音，不过是夸张的修饰罢了。目前已知女高音所能发出的最高频率声音是一千一百七十七点二赫兹，而海豚发声的最低频率却就高达七千赫兹，最高则达到十五万赫兹，那已经远远不是人耳能听见的超声了。两项数据对比，这中间的码子差大了。
不过，他们却直觉刚刚听到的那个高音，要远远超过一千一百七的人体极限，那飘飘忽忽宛若游丝的声音，跟海豚很像，真的很像。嗯，他们都怀疑唐宋是不是趁他们不注意拉了条海豚进实验室来欺骗他们的耳朵。
这家伙到底怎么将那个声音弄出来的？
而且，那高音怎么忽然又断了，唐宋到现在还没出实验室，他又在干嘛？
众人相视一眼，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实验室瞧个究竟。
唐宋也没干嘛，只是憋红着脸，张大着嘴，冲着声波记录仪，还在使劲地往上冲。
那高音不是突然中断，而是冲破了可听声与超声的界限，他们的耳朵再也听不见罢了。
两万五，三万八，五万九……
一口气泄下来，唐宋弯腰大口喘息，再一看记录仪上的最高数据。
赫然写着七万四千三百八十一！
乍看七万四的超声数据，唐宋也都不太敢相信他的眼睛。
这代表着喉咙里那两块小小薄肉，一秒钟震动了七万四千多下，呃，那还是长在人身上的肉吗？那么高强度的震动，还能不断裂坏掉，那个韧性，委实，委实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这数据虽然足以将吴海明他们惊掉眼珠子，但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想起自己面临的问题，唐宋骇然过后，不禁摇头叹息一声。
以前，因为接触面的局限，唐宋还没怎么发现超声的用途，即便次声，也才知道一个次声炸弹的作用。不过上次在复旦声研所，他终于知道超声几乎无所不在的广泛用途，而且还因佟文朱启明两人提醒，了解到超声治疗仪的工作原理，知道了如何治疗小丫头曲飞烟眼睛的一线希望。
事后，唐宋便致电眼耳鼻喉科医院，询问当初主治医师为什么不用超声治疗仪医治小丫头眼睛，得出的答复却是目前超声治疗仪还无法应用到大脑附近的病症。因为超声一经发出，虽然频率功率可以控制，但方向却是不可控的，万一影响到大脑，那就得不偿失了。总不能眼睛治好了，人却给治成了个呆子，那他们医院可赔偿不起。
虽说世面上总是流传超声无害人体的言论，但实际上，这有一个功率大小的问题，功率大的治疗性超声仪器，不是可以随便乱用的。就如体外震波碎石机，那玩意搞不好，就能将人搞出毛病来。所以，医院宁可不治，也不敢乱治。
知道原因后，唐宋便有了一个想法——以自己在声音上的掌控能力，或许有朝一日，单凭他自己的能力便能将小丫头的眼疾给治疗好了。
当然，这近乎异想天开。且不说他是否可以通过锻炼，可以随心所欲，彻底掌控自己能发出的所有声音，想怎样就这样，光是一个超声频率以及输出功率问题，就如一个天大的老虎拦在他面前。
一般诊断性的b超频率都在百万左右，更不要说治疗性超声仪器频率有多高了。当然，或许可以通过加大输出功率来降低对频率的要求，不过，那也不是如今唐宋才七万多的超声频率可以染指的范畴。
更高的超频，可靠稳定的输出功率，可控的超声输出……
这三个拦路虎不给解决，帮小丫头治病，那只是一句笑话。
不过，信心唐宋还是有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话虽然唯心了点，却也不是没有半点道理的。最初他唐宋还不只是一个正常人，却也通过长达十几年的锻炼，达到了如今常人不可想象的地步。谁还可像他一样随心所欲发出次声超声呢？只怕传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输出功率，也就是单位压强的大小。这点唐宋相信自己能力已经够了，否则也不可能凭借一声大吼制服那么多劫匪，将钟情家里搞得一团糟。要知道，声波是机械波，是能量的一种传递方式，本身是不具备任何能量的。所以那两声大吼所造成的破坏，完全就是唐宋强悍的肺部能量起的作用，声波只是他能量的表现方式。墙都能震裂，那冲破神经系统的一点积淤堵塞，当然不是问题。关键问题是如何将这种功率输出维持在一个稳定可靠的层面上，总不能忽大忽小，忽强忽弱，那没事也出事了。这种稳定，便是以后需要锻炼的方向——或许，在太极意境的帮助下，也不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更高的超声频率，这个，大概光凭像以前那样的机械锻炼，提升是有限的。有机会的话，看看蝙蝠海豚的发声器官是怎样的，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声带改变成它们发声器官的形状，那样或许会有一个质的飞跃。呃，对了，得看看b超等等一干超声仪器是如何发出超声的，如果弄明白它们的发声原理、制造结构，再将自己的声带像其靠拢，或许可以获得的飞跃更大……
可控的超声输出，这件事就让人有些抓瞎了。已经发出去的声音，怎样才能继续控制它们呢？定向是没有问题的，超声的传递方向本来就相当稳定，关键是如何限制在一定范围，只传递到眼部血管神经，而不会传递到大脑组织，这个……还是以后再想慢慢想吧，相信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摇摇头，收拾心情，将收集器以及记录仪上的数据清空，唐宋终于打开实验室的大门，迎接他的首先便是一阵非人的眼神以及疑惑的诘问：
“唐宋，你在里面干嘛呢？听吴所长说又是次声又是超高音的。”
雅素卿问道，吴海明佟文朱启明到底跟他不太熟，即便心中再疑惑好奇，也不好意思正面**裸打探别人的秘密。
唐宋不动声色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做个小实验罢了。对了，那次声对你们没什么影响吧？”他从侧面打听一下自己的次声炸弹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当然有影响，难受得很，好在后面我们都上去了，否则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雅素卿答道，复又惑道：
“对了，你在里面没事吗？我还担心你来着，据说只要在次声范围内，谁都免不了要受影响……”
嗯，隔着这么厚的一堵墙，都能让他们难受到上楼，目前看起来还可以，以后带只小白鼠来试试——唐宋摇头：
“没事，我很好。对了，吴所长，能不能给我讲解一下b超的工作原理以及它是怎样发出超声的？”
暂时将疑惑不解抛到脑后，吴海明爽朗地一点头：
“这个当然没问题……”
“呃，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却是唐宋的电话正好响了，接通，却传来唐宋意想不到的声音：
“唐宋，我是贾成信，你现在能不能到警局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