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结仇
很可惜，虽然唐宋的耳朵很好，连次声都听得见，却无法听到张诚的心声，自是不明白张诚此刻骑虎难下的心境，那就更不可能放水了。
张诚的脚下功夫在一干保安的眼中虽然不错，但到底还不是真正的高手，只不过是戳脚门的外门弟子罢了，无论体力功力都未达到上乘境界。
连续追着唐宋几十脚下来，虽然还是连唐宋的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却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再加上心中本就有些慌乱，完全无法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到眼下的比斗中，如此一来，无论体力精力，都消耗得非常快。
而唐宋却是闲庭信步，穿梭在张诚无尽腿影中，呼吸都没有乱一下。对张诚此刻的身理状况更是了如指掌，听着张诚犹如牛喘的呼吸声，心中淡淡一笑——自己该赢了。
正想着间，张诚换腿欲再进攻时，身形不由一迟疑，却是体力跟不上动作了。
唐宋眼光一凝，瞬间贴近张诚的身体，一脚往张诚的支撑腿踩去，右手却在半空中划了半个圆，并指袭向张诚的耳门——这是太极手挥琵琶的变招。
张诚一惊，偏头后退，唐宋紧跟一步，依然半个圆弧，依然袭向他的耳门。
别看张诚练的是脚下功夫，不过论双腿灵活矫健程度，却未必就比唐宋强多少，否则也不可能踢了那么多腿却连唐宋的汗毛也没碰上一根了。毕竟，没有谁会跟唐宋那样小时候就拿马蜂来练脚下功夫。
所以，两步之后，张诚便已经退无可退。不过就在唐宋并起的双指要落到张诚耳门医风穴时，瞬间化指为掌，一个手刀劈在张诚脖根处。
张诚只觉脑袋一晕，身体一软，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唐宋后退两步，抱拳说道：
“承认。”最粗浅的江湖礼仪，唐宋倒从师父那儿学全了。
雅素卿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到胸膛里，笑面如花地瞅了唐宋一眼，暗道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一手，张诚这家伙也是活该，谁让不听话来着。唔，是不是该换家保安公司了？现在张诚可以不听她的吩咐，那以后真要遇上什么危险时，是否也可以不把她的性命当回事呢？不能不防，反正只要有钱，什么样的高手找不到！
张诚决然想不到，原本与雅素卿谈崩了，还想靠身手表现一下他们的能力，好让雅素卿舍不得轻易放走他们的。却不料表演失败，而且还得面临下岗的结果。
十几个保安先前见张诚攻势如潮，而唐宋一路躲避，心里很是欢欣，以为最多几下唐宋就得缴械投降的，却不料倏忽之间，优劣之势陡转，而张诚连十秒钟都没抵挡得了，已经溃败在地，都是一呆，几乎无法接受眼前场景。
直到张诚晃晃脑袋哼了一声，众多保安才围了上去：
“张哥，你怎么了？”
“伤着哪儿了？没事吧？”
……
在众人搀扶下，张诚站了起来，见唐宋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再想想失败的后果，眼前这小子的小命也还罢了，他不关心，不过自己要废功破门，那可是无法接受的。心中恨意大生，挥手叫道：
“一起上！”
唐宋脸色一沉，如此不知进退，那也怪不得他了。
不等众人围上来，他便先发制人，闪身进了众人的包围圈。脚下踩着灵活的步伐，手上却将太极云手用到极致，借力打力之下，分分钟便将众人玩的团团转，个个东倒西歪起来。
两分钟后，唐宋面对瘫坐在地的十几号保安，低头看看脸色灰白的张诚，说道：
“张诚先生，还要有比试的东西吗？”锐气已丧的张诚在唐宋的进手招数下，没能抵抗两下便又被他折腾到地上。
张诚面色一惨，抬头说道：
“唐先生，我很佩服你的身手，可惜，可惜你不该赢我们的。”
这算什么话？唐宋眉头一皱，觉得张诚太过莫名其妙。明明是张诚先挑衅的，而且他已经手下留情了，要是那一招不化指为掌，现在张诚还能不能说话都是问题。如此情况下还不知进退，还要找茬，现在反而怪他不应该赢了，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张诚摇摇头，说道：
“以后，你会明白的。今天我们认输！”
目光转向一边的雅素卿，沉声说道：
“雅小姐，我们白水公司已经没有脸面再给明珠集团做安保工作，今天便会从明珠国际全面撤退，请雅小姐另请高贤。”
雅素卿一怔，点点头没说什么。
其实，在唐宋一人轻松击败这么多保安后，雅素卿便已经打算将这白水公司的人全部请走了。这么多人连一个小年轻都没办法，那又拿什么去保护她跟家人的安全？看来唐宋先前建议她换保安的话也不全无道理。
当然，原本她是打算先联系好一家更可靠实力更强的保安公司，然后再将白水公司的人请走，现在却不料他们主动撤退了，倒是留下一个安保的空档，怕是要费一番手脚了。
费力站起身，张诚说道：
“兄弟们，收拾家伙，咱们走。”
二十分钟后，雅素卿唐宋目送张诚等人离开别墅。
走不多远，张诚忽然回头，以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说道：
“唐先生，以后小心了！”
唐宋微怔，不太明白张诚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说就此结仇，还要来找场子吧，但看张诚神情似乎对他也没多少怨恨；说没结仇，这话又满是警告语气。
其实，他哪里知道张诚的心思。说不恨唐宋是假的，非但让他丢了待遇如此丰厚的工作，而且还有可能让他废功破出戳脚门，从此成为一个废人，这辈子辛苦练了那么多年的功算是完了；只是，这怨恨又有些没道理，毕竟是他们先挑衅唐宋的，非要逼着唐宋比试找场子，自己主动报出山门的。所以，他才矛盾之极地警告唐宋说，让他以后小心——小心戳脚门的报复找场。
当然，那是在他的败北传回宗门后才有可能采取的行动，而现在，他却想试着能不能将今天的失败拦住不让宗门知道——他也不想废功破门。
江湖门派的规矩是严格且残酷的，尤其是对他们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外门弟子。如果他不报出山门，以普通人的身份被人打败也还罢了，那影响不到戳脚门的声誉，戳脚门也不会追究，毕竟没有谁能做长胜将军，尤其他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功夫还不到家，失败也在所难免。不过，一旦报出山门而且还落败了，那结局就很悲惨了，不但会被废除苦练多年的功夫，而且还要逐出山门，连外门弟子都当不成——宗派是不允许废物存在的。然后宗门高手再去找让戳脚门脸上无光的罪魁祸首，生死相拼，不找回场子誓不罢休。
这也是为什么一般外门弟子不允许打着宗门旗号做事争斗的原因，因为他们功夫不到家，很容易被人打败，很容易败坏门派的名誉声望。只可惜，今天张诚头脑一热，犯了这样的生死大忌。
至于怎么废功，很简单，戳脚门练的是腿上功夫，所以这废功就是将脚下一根大筋挑断。以后别说耍功夫了，就是走路都得一瘸一拐的。
张诚当然不想成为残废，所以，如果能瞒得下去，他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失败告诉宗门的。只可惜，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尤其还有不少手下亲眼目睹，亲耳听见自己报出山门了。唐宋雅素卿那样的人可能不会多嘴到处宣扬今天的事情，尤其是他报出山门的那句话。不过，自己的手下，那就难说了，虽然他们也失败了，肯定也不想提这样脸上无光的事情，可大家都是练武之人，难免不对他报出的山门宗派好奇，到时万一说漏了嘴，那就坏事了，落到公司高层耳内，想跑也跑不了……白水公司身为上海顶级保安公司，江湖宗派的内门弟子不少，谁都知道这样的江湖规矩，只要他们知道自己报出名号而且还落败了，那自然会第一时间通知戳脚门，让宗门清理门户，找回场子。
到底该想什么办法让他们闭嘴呢？
带着这样的心思，张诚心情沉重地离开了雅家别墅区。
“小妖怪，几年不见，本事见涨啊，都将我的保镖打跑了，现在怎么办？你来做我的保镖？”
瞅瞅面无表情的唐宋，雅素卿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犹如漫天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