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宗政玄听到禀报,说易容成繁华、又有一队护卫跟随,做足了摄政王贴身侍卫该有的气势的凤离和歌赶来雁城的时候,直接收回了已经踏上海船的一只脚。
看着先行赶来,气喘不已的侍卫,宗政玄只问了一个问题,并且在听到答案之后,直接让人将海船先行封存了。
从凌日京城到雁城,原本十日的路程,宗政曦完全不惜成本不在乎浪费的,从宗政玄私人马场上调了十五匹千里马,硬生生的缩短到八日,而这位先赶来报信的侍卫,日夜兼程没怎么休息,也只比凤离和歌早了半日到达。
但正是这关键的半日,终于赶上了时间,拦下了马上就要出海的宗政玄。
额外安排了接应的马匹,繁华稍微装扮了自己的容貌,亲自出城等候,把风尘仆仆胡子拉碴衣服夜已经脏的不像话的凤离和歌,带进了因为不堪百姓骚扰后面几天直接住进了雁城府衙的宗政玄面前。
随后,宗政玄挥退了包括繁华在内的所有侍卫,只和凤离和歌一人说了很久的事儿,待到终于放了凤离和歌出来时,都已快到了傍晚用餐时候。
“繁华,玄皇叔让你进去。”被宗政玄盘问了许久终于放出来的凤离和歌,看着院门口的繁华就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可惜,经过了八天的奔波,为了提升速度严格控制了每次吃饭的次数和饭量 ,连饮水也几乎是减到了刚刚能维持人的生命——再加上刚才被宗政玄问了太久他回话太多的缘故,这一嗓子呼唤直接没了音儿,就连离着凤离和歌最近的那个护卫,也只听到了类似于喘气儿似的嘶嘶的气流声。
至于繁华,离得太远更是没听到,还在那院门口和别人说着什么事情,让凤离和歌相当的无奈。
在京中被宗政曦那小子关在国库里面做苦力的事儿、为了赶来传话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吃了繁华的暗亏。
想到此,凤离和歌干脆也不说话了,慢悠悠的走到了繁华面前,指着自己的嗓子表示要喝水,在繁华认识到自己坑到了凤离和歌,又亲自给他端来了水,他喝了好几口之后,才发出了比刚才哑着嗓子时更小的声音。
而繁华在凤离和歌这么嘟囔了三四次终于听清楚后,才赶忙的跑回去主屋,觉得今天又要挨主子的几脚赏赐。
“之前云府被人下毒的调查结果,当时你说有一条线指向的是赫连风。”并没有称呼为展风,在宗政玄这边儿,何为外人有着很清楚的界限。
没有想象中宗政玄的黑脸怒气,繁华进了推开屋门,看到的就是自家爷沉思想事情的模样。
看样子,被凤离和歌耽搁的这段时间,反而给了自家爷很好的整理思绪的时间。
不过想起来进门的时候,宗政玄说的话,繁华也皱起了眉头,仔细的回想了起来。
“爷,当时查探后,药是来自于赫连凤昭的配方,指向赫连风是因为他曾经领走一份,并曾在正式 来访凌日的时候对人用过,后面原本应该还有剩余的药量不见踪影。”繁华整理好思绪,将当时调查的完整结果说了一通。
当日,查出云纤夜吩咐新作的两盘糕点,在完全没有外人手的情况下被下毒,留在府中的糕点因为一个二等小丫头和冬初四亲近,直接先喂了冬初四并且发现冬初四咽下就流血死去,这才发现了有毒的事情。
因为这新的丫鬟,几乎都是宗政玄安排,来自于玄军的家眷,因此宗政玄并没有向云纤夜想像的那样对事情一无所知,而是第一之间这些手下们做出了反应。
先是截住了葵无进行了一番严厉告诫,然后安排的替身派上了用场,顶替了死去的冬初四的位置,连性格都是经过了长久的训练——或者说在最初挑选替身时刻意选择了性格相近的人,总之云纤夜没有看出来“冬初四”的不同。
之后,宗政玄雷霆震怒的绕过了云纤夜,不仅对云府开始彻查,甚至连云纤夜周围非亲非故的人一并查验,苏家、大雪山、展风和展小昭,甚至贴身的侍卫葵无也被叫去问了好几次话。
在这一系列的筛查中,展风在凌日用毒的事情,便浮出了水面——展风在进摄政王府之前,路上听到了有人在说云纤夜的不是,于是弹了一粒什么过去,打中了那人的门牙。后来被宗政玄知道后,吩咐了繁华去找这个人“教训教训”时,才发现这人第三日已经死了。
检查之后,发现是被毒药毒死,聊天时问过展风,他很大方的承认了这药是毒药,乃小昭所配。但所带不多,加上后面姐姐云纤夜总和宗政玄置气,他便悉数给了云纤夜。
“后面去出发药王谷之前,属下是去王妃的屋子找过,但是确实没有找到赫连风说的那个小瓶,因此这药无法确认是否是赫连凤昭所配。后来到了药王谷,查到毒糕点是赫连凤昭所配,追查之下又发现只有北辰皇室的药房里的分量有所减少。”低头不敢看宗政玄的模样,不知道繁华是在愧疚自己工作没做好,还是完全因为不敢看宗政玄的脸色——“再后来根据这条线追查下去,是北辰皇室与海外那股势力有勾结。”
“推迟出海的时间,启封重查,传信给海上和那边儿的凤离家,告诉王妃这件事儿,问问她要杀还是要留。”没有云纤夜和宗政曦在身边儿的宗政玄,声音又变回了那个冷冰冰硬梆梆的调子,身上还散发这繁华非常熟悉的,仿佛有刀子乱飙的杀伐气场。
“主子,您的意思是告诉王妃赫连风有嫌疑?”经过上一次的事儿,繁华现在但凡做传令的工作,都一定要和宗政玄再确认内容,避免再出现之前给宗政曦传消息却暴露了宗政玄不想说的事儿——麻烦是麻烦了点儿,但总归出不了岔子。
本以为这次也会得到宗政玄的再次确认,结果肩膀一痛又被宗政玄扔来的笔砸到了,还在衣服上沾了浓浓的一块儿墨迹。
“这事儿全部告诉她,”宗政玄脸色阴沉得可怕,“连同初四的死——以后若是我没有提前吩咐,所有的事情不必对王妃和月宝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