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这里的女子是云小巧就已经证明了很多事,她又何必非要浪费时间过来瞧个究竟。
忽然间府内的喊杀声近在咫尺,云小巧狂动的愈发厉害,一行混着口水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云纤夜摸出了阿六衣服中藏着备用的铁蛋子,朝着云小巧脑袋上的穴位使劲儿丢过去,成功砸昏了她。喊杀声中混着几声长短不一、有调子的呼哨声向她和阿大传递着信号。
“回主子,王府将破,王妃令玄军拔掉的弓弩点已经全部被紫玉帝人马夺回。”暗室小厅中,繁华快速向玄王汇报,瞄了眼玄王肃杀的面容,斟酌了下用词说出了让玄王成功黑脸的话——“另外,阁楼外多了几十人隐匿守护,兄弟们认出是划拨王妃的暗卫。”
玄王攥起了拳头,有些恼恨自己。在这种关键时刻,还被自己想要保护的女人分出人手来保护他。
一直强硬的让她接受他的情感,只觉得以他的坚持和她的聪慧,就不用在多说什么。云纤夜对他的好他也理所应当的默默接受,直到他在云千机的安排下,终于听到他的宝贝女人与血缘上的亲人,用毫不在乎的撒娇的口吻,讨论着最终的天定的魂飞魄散——他才发现,他的害怕恐惧比起当年龙运全数散尽时要多的多。只是他不懂,为何云纤夜身体濒临崩溃却还想着要找到最后一道龙气交还于他,究竟是什么让她能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愿意抛下。
是愧疚吧?想起两人最初的见面情形,初次敷衍再次感谢,但没几次就变成了若有若无的悲悯。即使他再三向她强调那是云傲然所为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但云纤夜总是坚持着“父债女偿”,一次又一次纵身涉险为他奔走周旋,然后嘴里说着绝情分离的话吓得他只敢将她放在身边,牢牢看住。
没关系纤夜,过了今晚,你就不用这么难做,只要好好的养好身体,和月宝好好生活,我已为你准备了最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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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玄王府已被攻破,所有家仆护卫全部制服,玄王一众已被围困至正厅。”小屋外的回话声,打断了紫玉帝和太子良久的沉默对峙。“属下特来询问,圣上是否将其就地诛杀?”
“破了,破了!哈——咳——”紫玉帝面色暗红,双眼在听到攻破消息起就激动的赤目凸涨,完全忘记了旁边儿才说过风凉话的太子,胸中的恶气得到了释放,爆出一声大笑。只不过刚笑了一个音节就噎了气,喉咙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声响,仅有知觉的右手拼命的拍着胸口顺气,眼看着就要一命归西。
“父皇保重。”太子凉淡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一双白皙又没啥温度的手将他扶起靠好又轻轻拍着后背。隔着华重衣锦,那一抹凉气就这么钻入身体。太子不停的拍啊拍,终于给紫玉帝缓过了气儿。
“太子——朕命令你,你去把你三弟给朕带回来,现在就去!快去!”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紫玉帝,丝毫不在乎刚才的险势和自己的狼狈,胡乱的挥着手把太子推开,身子也因失去支撑又渐渐滑下去。
“父皇,外间的侍卫的还在等候您的命令。”太子没有接话,恭顺的提醒着。明知道会触怒紫玉帝,但做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
“逆子!”才被减回的手串,又重重的甩了出来,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太子的额头,碧油油的珠子散落一地,被窗口映入的火光打亮,莹莹闪闪,煞是好看。
“乱贼都制住了,朕还怕什么!准备移驾,朕要过去看着他人头落地!”紫玉帝冷笑的面孔忽然看向太子,不顾自己的身体倒下,用空出的右手在扶枕枕芯掏啊掏,终于掏出一卷裹好的黄绢,丢在地上。
“传令!太子无德,不尊皇令,对皇位多有揣测,更不曾爱护兄弟之谊,废太子!来人,把太子拿下!”得意而恶狠狠的目光对着太子射去,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完废太子的圣旨,却不见太子的表情有一丝慌乱,也没等来应有的左右手进来押下太子。
“父皇,他们都在为您‘移驾’做准备呢,这外面没人来拿下儿臣啊。”
虽然知道自己变成了父皇用来稳定局势的炮灰,做好了被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随时牺牲时反扑的打算。
但在这种关头就这么用完就扔还真是——符合天家一贯的做派啊。
带着点儿心冷,太子捡起了那卷黄绢。上面居然还有玉玺盖印,看起来已经有段日子。朱砂的颜色令配上紫玉帝自成的字体,形成了独特的视觉冲击,太子忽然觉得,那个“废”字都有些妖艳的好看了。
“父皇可知道,云老师为何同意收下我吗?这个原因我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过。”太子没理会紫玉帝越来越弱的声音,和不断出现迅速抽动的手指。径自坐到漆痕斑驳的茶桌旁,有些气味的烛火光穿过绢丝空隙,印着太子的脸也朦胧不清。“老师算到了您设计害他的女儿,算到了您的无情,应该也算到了我的价值吧?父皇,您说是不是。”
看着那道圣旨被烛火点燃,听着太子大逆不道又饱含深意的话,紫玉帝终于有了有些事情不在他掌控的认知。青筋凸起怒目而视,口中仍然不甘心的嘶喊着。“大胆……你竟然敢损毁圣旨!看朕不下旨砍……砍了……你——”不连贯的语调夹杂着越发明显的杂音,紫玉帝的身体已然被气到极限。
“父皇留些力气吧,”手中的圣旨被烧的只剩一角,太子左看右看,干脆丢到了紫玉帝身下的炕灶中。“寒夜风重,父皇要注意保暖,以免受风。”又蹲下身子细心摸索,一粒一粒的捡回地上的碧玉珠子放在紫玉帝枕边。“儿臣记得这是好料子,现下情形要好好珍惜才是。毕竟国库已经被搬空,父皇您没什么钱,儿臣这边儿也要没什么钱了。”
事情做完,太子才又坐了回去,用从小教导养成的皇家礼仪为自己斟了茶,看着随着水流上下翻飞的散碎茶末,慢慢的说出了一个紫玉帝惊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