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豪情万丈,睥睨天下,竟也有如此沮丧无力的时候。
“好,我会好起来的,我们守着月宝长大,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的儿子。”云纤夜轻声重复。
明知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但若是说说,能让他觉的开心,她是愿意说的。
时间,不多了呵。
与其全浪费在伤感上,不如好好的珍惜这一刻的幸福吧。
云纤夜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浅浅的一眠,醒来时,不过才过去半个时辰。
也许是宗政玄在身边的关系,这一觉睡的格外踏实。
她的精气神儿,也恢复了不少。
“我们去散散步,好不好?”云纤夜指着窗外,“你瞧,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又明亮,前些日子的积雪还在呢,园子里的梅花开的更加娇艳了。你带我去,亲手折几只梅花回来,好不好嘛。”
“外边冷。”宗政玄摇头。
心里边,其实是想答应的。
可是,他更加担心的还是她的身体。
“我穿多一点就不觉的冷了,再说,还有你呢,你怎么会让我冷呢。”云纤夜努力的翻了个身,爬到了他胸口处,像只猫儿似的哼哼着撒娇。
才蹭了几下,宗政玄便心软了。
真是奇迹一般。
速来心肠冷硬如铁、不容撼动的男人,竟然也有心软的时候。
“出门以后,本王抱着你?”他跟她讲条件。
“出门要人抱的是月宝,我是月宝他娘,我可以自己走路。”云纤夜可一点不喜欢自己像是个残废似的,非得倚靠别人的帮忙才行。
大不了,真的觉的疲惫的时候,她直接坐下来休息就是了。
“你是月宝他娘,你也是本王掬在手心里的珍宝,本王一定要抱着你。”宗政玄的意思表达的很是 明白了。
不让抱,连门都不准出。
继续在床上抱着他好了。
云纤夜稍作权衡,免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好吧,抱就抱嘛,只要你不嫌累。”
没想到,只是这么一句话,却是让宗政玄莫名的鼻子一酸。
他哪里会觉的累。
抱着她时,就像是在怀抱里托着一根羽毛,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哪怕一整天都将她安置在臂弯中间,他也不会觉的疲惫。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虚弱如此。
他好担心……真的好担心……
云纤夜一见他神情黯淡,声音反而显得更加雀跃,“太好喽,我们去赏月赏雪赏梅花喽,这个时候,如果再有一瓶桂花酿,几道小菜,想必是极好的……”
她想喝酒了。
想与他一同喝上几杯。
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度过这个夜晚。
“想都别想!”宗政玄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念头,眼中带着责备,瞪着她。
不看看自己的身体状态吗?居然还敢想着酒!!
“我不贪杯呀,一点点,应应景。”云纤夜拿手轻轻那么一比划。
“一点点也不行。”他凑到跟前,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就是一口。
云纤夜痛呼出声。
他已迅速远离,并没有再继续咬。
云纤夜眼带控诉,“不行就不行呗,你咬人,非君子所为。”
“君子动口不动手!”宗政玄勾勒出了一抹笑,森白的牙齿,莫名的带着几分冷意。
“君子……君子……”云纤夜无语了。
她身子不好,反应力也下降了吗?
居然被他在语言上给挖了坑!
可恶!
干脆把脸扭到一边去, 不搭理他了。
这闷气,没生太久。
她的身子已经裹进了温暖的大氅之中,从上边传来的清冽浅香,都清晰的表明,这衣服是属于他的。
“我自己有……”云纤夜才想拒绝。
“穿着这件。”宗政玄的语调不容反驳。
“你穿什么?”她傻傻的问。
“本王不冷。”他只穿着单衣,可是外边的一身寒意根本没办法靠近,永远是一派玉树兰芝的潇洒气度。
“怎么会不冷呢?外边这天气,冷的很呢……”云纤夜嘟囔了一声。
宗政玄已将人横抱而起。
云纤夜下意识的往他身旁贴了过去。
门才一打开,一股寒风迎面而来,奇怪的是,只是觉得爽,但不会像往常那般刺骨的冷。
院子里,侍卫、奴才、丫鬟们集体愣住,仿佛很是意外两个主子竟然是这样子亲密的出现。不过,短暂的一愣之后,他们反应极是迅速,纷纷回了神,齐刷刷的低下了头去,不敢再盯着两个主子看。
“今晚的月亮果然特别的大。”锦念静静的望着那一轮皎月,“我总觉的,一伸手就能够到了似的。”
“你的身上没有带着凤璞吗?”宗政玄频频皱眉。
在云纤夜的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热度,她自己也是冷的小脸煞白,自身的温度已不足以抵抗这冬天的寒冷。
“带着呀。”云纤夜在脖子里拽了几下,将贴身藏着的凤璞给拿出来,交给宗政玄看。
凤璞是一整块灵石玉髓雕刻而成,每一个图腾,每一道纹路,都带着些特殊的意义的。它是整个凌日国历史上有记载的灵物之一,许多人都听说过它的存在,只是无缘亲眼一见。凤璞能与佩戴者产生自然的契合波动,凤璞滋养着佩戴者的同时,佩戴者也在滋养着凤璞,这是一个相当平衡的过程。而当平衡失去时,就会变成了纯粹的一方滋养另一方的情况,这段时间,云纤夜身体极差,凤璞一直是付出的一个状态,整个玉佩都是黯淡无光,少了几分灵气逼人的感觉。
宗政玄最是了解凤璞。
一见灵物如此,便知云纤夜的状况极差。
他的眼底,悲哀之色 更浓,下意识的将人揽抱的更紧了些。
“我还是把凤璞还给你吧,你去找别的人,让她佩戴凤璞,好好温养一段时间,没准还能把凤璞的灵气给养回来呢。”云纤夜说着,就要往下摘。
但她的动作,被他的眼神给制住了。
宗政玄咬着牙根,“给了你, 就只是你的,其他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戴。”
“万一,被我戴坏了怎么办?你没发现吗?凤璞没有原来那么润亮了。”云纤夜双手握紧了凤璞。
“坏了便坏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养成了动不动就要亲一亲的小习惯,有时候是额头,有时候是脸颊,有时候是鼻尖,总是要碰触到她,才会觉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