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纤夜使劲摇头,很认真的附和,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你既知道他不会如此,心里更应该明白,于他来说,失去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你,也仅仅是心里多了一丝遗憾,每年的固定时间里,会有几天感伤想念,能做到这些,已算是很有良心的了!若是冷酷无情一点,用不了一年半载,他直接连你是谁都想不起,什么付出,什么牺牲,人都死了,他怎么会一直执着的放在心上?”
话狠,但在理。
这时间,最凉薄的往往是人心。
越是拥有了地位和权势之人,越不会在这些感情之类的事情上,过度耗费心思。
千古流传的美好爱情,全都是编出来骗骗那些不知人心险恶的蠢女人的。
在宗政玄的心里边,云纤夜一点都不蠢!
可她做出来的事,却让他在怀疑,她是不是只是表面上聪明,却始终看不破情关。
云千机的话,戳中的恰好是云纤夜心底最纠结的部分。
“哥哥说的对。”弯翘的黑睫,接连颤抖了几下,她猛然间一闭眼,掩去了眼底的伤怀。
这些天,她不是一直在因为将来宗政玄登基以后,会开始自觉不自觉的充实三宫六院的事而伤怀吗?一想到,他会从与她一心一意的厮守,而变成一群女人为了争夺他的关注、而勾心斗角的焦点,她整个人都困惑不自在了起来。
对于未来,她的想法逐渐少了很多。
最多是,在能厮守的日子里,好好对待着他;在该离开的时候,就那么笔直的朝前走,不要再回头看。
是的,就是这样子的想法,一点都不复杂。
不过,当云千机给她透透彻彻的分析过之后,云纤夜的心脏啊,酸疼酸疼的难受。她悄悄的用手揉了几把,发现这种钝刀子割肉的疼法,比之前在身体上突然出现的那种剧烈不能忍的疼,还要更加不舒坦。
“难过了?”看着云纤夜要哭不哭的表情,云千机心中一软,后边还准备了许多更刺儿的话,硬是忍住,说不出来了。
“有点。”云纤夜嘴角向下弯,可怜兮兮的,“道理我都懂,不说了好不好?”
不要那么残忍的,直接把血淋淋的真相摆在她面前,她不想看,还得摆着她的脑袋,非要她看个清楚不可。
“既然你都懂,能不能多为自己考虑一点?”云千机温柔了声音,“你为他做的够多的了 ,他一个被抽走了气运,命运坎坷之人,在遇到你只会,龙气入体,气运傍身,一步一步,他走到了今天,也顺利的爬到了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去;未来,就算只依赖着他所有用的几道龙气,他的人生也注定不会平凡。纤夜,你不必非要做到十全十美,才算是对得起他。”
多为自己保留一些余地, 也是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
他看着她,只看到了消瘦、憔悴,以及苦苦支撑。
当日在云家初见是,意气飞扬的女子,早已枯萎了下去。
大约从此便可以推测出,云纤夜这段时间以来,虽然从不曾在嘴上抱怨什么,实际上她过的并没有那么舒坦。
想到这儿,云千机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责任,再次全都归罪到宗政玄那边去。
是他,野心膨胀,需索无度,以深情厚爱为饵儿,拿云纤夜做了垫脚石。
“我会认真的想想,不会贸然行事了。”云纤夜双手合十,郑重承诺。
“你能想好,那是最好;你若是想不好,也没关系;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再容许你去胡来。”云千机已是下定了决心,绝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理下去了。
“呃?”云纤夜一愣。
被云千机冷冷的瞪了一眼后,云纤夜可爱的吐了吐舌,小脖子一缩,乖乖不说话了。
算她识相。
暂时说清楚了抽取龙气的事,云千机的目光,落在了云纤夜的眉心。
那一点朱砂痣,如今的颜色只是比皮肤红润上那么一点点,若不仔细看,甚至会忽略掉。
原本,可是鲜艳欲滴的红色呢。
如今褪色至如此,只能说明云纤夜之前消耗掉了大部分的力量,最后剩下来的那一小部分,甚至不一定能再使用一次。
“这个,你给的人是谁?”云千机的头皮在隐隐作痛。
他的心里边,开始佩服起了云纤夜了。
不靠任何人的帮忙,一个人折腾,不止把自己的血脉之力开启到了今日的程度,就连积累在历代云家嫡女体内的念力,都被她使用了。
“什么?你在说些什么?”云纤夜按住自己的眉心, 眼神谨慎。
“我问你,你既动用了那么大的念力,必是二次为某人某些人起死回生;说吧,那个人是谁?他们是谁?我知道你听的懂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云千机一口将凉茶全倒入口中,咕咚咕咚的咽下,靠着这一抹凉意,暂时平息自己的心烦气躁。
“呃,你说的是这个呀。”云纤夜勾了勾嘴角,不知该如何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等等,你以前好像提起过,让我想想……”云千机纯粹是被气糊涂了,一时见竟忽略掉以往的记忆。
他按住了脑袋,努力的回想。
与云纤夜的没次见面,与云纤夜的没句对话。
那个人,倚靠着云家的念力,重获新生,甚至极有可能与云纤夜产生不能斩断的羁绊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一个名字,浮现在了脑海,云千机几乎能够做到脱口而出。
云纤夜猛的站起,“哥,你又想做什么?好端端的提起这个。”
“凤离青亦!那个名满天下的大公子,凤离家的家主,就是他吧?”凤离青亦眯起了眼睛,双瞳之内有神光爆射而出。
“……”云纤夜眨眨眼,“第一次使用,纯属是意外,这不能怪他,最多只算是他运气好,该着借由我云家的力量,来一次命运的翻转。”
她可不想云千机把关注又转到了凤离青亦那边去。
她一个人,怎么能护得住两个。
若是云千机的不满,膨胀爆发到极点,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去讨要公道啊。
“另一个呢?是谁!”确定其一,云千机立即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