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痛快，意思大概是，要了她的命吧？
云纤夜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的模样，真是叫人猜不透她心里边在想什么。
可是，段锦能够很容易的确定的是，她没有害怕！
真是稀奇，在看到了桌案和书架后的那些尸体时，她眼中明明是恐惧和忧虑着的。怎的在勤政殿内绕了一圈后，这种情绪就全都消失了？
段锦发觉自己根本不能够理解。
“继续啊！”云纤夜催促。
“恩？”他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疑惑的看她。
“你不是说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我完了，也听懂了，那么第二个呢？？”
“你不一口气全说完了，我怎么选？”
语调里竟然隐约还带了几分责备。
段锦的心情异常复杂，他盯着云纤夜，越是想要看穿她，就发现越是疑惑。
“第二个选择，第二个是……”
云纤夜背着手， 朝着他走了过来。
她走路的姿势很好看， 腰身永远是挺拔向上，面容比从前消瘦了不少，却是愈发的清丽可人，身上有种强烈的吸引人的夺目气质。
“你做什么？”段锦发觉自己在没有意义的事上关注了太多后，猛然间回过神。
“听你说话呀，离的那么远，我听不清呢。”云纤夜随便找了个理由，当然，以她的耳力，就算隔着几十丈，想要听别人的窃窃私语也是宛若就在她耳边聊起的一般容易。
她知道自己暂时没办法逃掉，那么胆小怯懦的躲的老远和坦坦然然的傲气走近，其实并无分别，既知如此，不如靠近，她不要段锦为所欲为，掌控了一切。
果然，她的不按常理出牌，给段锦造成了一定影响。
段锦脸上的邪佞浅笑看起来僵硬极了。
“不要分神啊段杀手，你给我的第二个选择呢？快点说呀，非要我催促吗？”云纤夜语带讽刺。
段锦微微恍惚，而后眼底的杀意陡然间强盛起来。
这个女人，竟然试着反过来影响他。
虽然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可不得不说，她做的很好，也做到了别人不曾做到的。
大概就是因为她的这份超乎寻常的勇气，才让他一直不停的在分神吧！
一定，是这样！
段锦分析出原因，语速也加快了不少，“第二个选择，段某提问，你可以选择不答或者胡乱的答，段某再用上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逼着云大小姐好好回答，最终你依然会死，但却是被凌虐致死。云大小姐自小娇生惯养，怕是没受过那样子的苦楚吧，比如说，用锋利的小刀子一片一片的将你的皮肉割裂开来，你的眼睛会清晰的看到死亡来临的过程，你的身体会直观的感受到最清晰的痛苦，你的魂魄将永远牢记这一生的痛苦……”
他故意讲的鲜血淋漓，心情颇为复杂的期待着，这下云纤夜应该是会怕了吧。
可是，尽管他已经描述的很细致，云纤夜那边的反应却依然不在意料当中。
她不是应该恐惧、担忧、害怕、尖叫……
露出那么兴致勃勃的期待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真有意思。”云纤夜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一个距离他极近的位置。
双臂抱着怀抱，稳稳的站定。
他坐在那儿，发现她的目光竟然有些居高临下。
她玩味的看着他，宛若君临天下的女帝， 而他则是匍匐在她脚下的蝼蚁。
“你呢，怎么选？”段锦心底的懊恼，更深了些。
“你想问什么？”云纤夜依然不肯配合他说话的节奏，直接跳出了选择。
“你先选！”段锦加重了几分语气。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非常的不喜欢。明明是他的手中捏着她的生死，可是他却不能够左右她，甚至还隐隐的生出了几分危机感来，这是很不对劲的。
“你给出的选择不过就是威胁，选与不选，结果都差不多，反正最后就是个死，痛快的死或是不痛快的死，本质区别不大。好了，你可以开始问了， 至于要不要回答，我会斟酌考虑。”说完，还很特意的歪着头，冲他无所谓的笑了笑。
没错，就是这种笑容，让人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云纤夜啊云纤夜，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段锦拼命的遏制着自己被强势吸引过去的目光。
已不知是今晚第多少次如此了，从云纤夜走进勤政殿开始，一切变的很不对劲。
“问吧。”她催促。
“是你，对吗？为玄王殿下逆天改命之人，是你！！”段锦屏住呼吸。
“逆天改命？好厉害的一个词儿，段杀手，你醒醒，虽然现在是夜里，但你还没睡着呢，怎么就坐在这儿乱做梦了呢？”云纤夜说着，还特意的挥了挥小手。
那葱白的手指，纤细修长，说不出的好看。
段锦盯着，眼底弥漫着阴霾，“玄王本是运尽将死之人，可是，他不止没死，还越活越好，这件事，必定与你有关。”
“玄王殿下的身份摆在那儿，人品能力也都摆在那儿，他会越活越好才是正常的吧，这和我能有什么关系？”云纤夜眼底一片真诚，看起来绝不像是在说假话敷衍。“段杀手，你对玄王殿下是在羡慕妒忌恨吗？这样子可不好啊！来来来，让我劝你几句，有些人啊天生好命，生来便是要享受那人间最顶级的富贵，手握重权，想要做什么都会一路顺畅，这是命，也是运，强求不来。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总是看着别人的顺畅人生，再来比较自己的失败，那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添堵吗？”
段锦：……
他什么时候羡慕妒忌恨了？什么时候‘人比人得死’了？这个云纤夜分明是一派胡言，颠倒是非。
他说服自己，按捺下怒意。也不去多想云纤夜故意打岔时讲出的那些听起来很有道理，但绝对是转移话题的说辞。
冷色重声的说道：“你是云家的后人，你的身上流淌着云家的血脉，虽然你一直扮弱以示人，骗过了所有人，让人都以为你是平庸无奇的废物，实际上，你已经继承了云傲然的力量，可以替人逆天改命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