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好像感觉到孩子动了,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比任何时候都有活力。肚子里的小家伙,强而有力,朝着她的肚子,狠狠的踢了一下。
她完全没有防备,疼痛与惊喜并存。
这种事,就算是白水,云纤夜也是不会分享的。
她轻轻的抚着自己肚子,一下接一下,一下又一下,嘴里喃喃念着安抚。
那调皮的小家伙宛若能感受到了她的心意似的,慢慢的变的安静了下来。
“得抓紧点时间了。”云纤夜自言自语。
她的身体状态,此刻尚能支撑。
可若是拖到了孩子足月,天知道还会遇到多少麻烦。
所以,她得想个办法,再算计阳傲天一番。
她想,阳傲天虽然口口声声的在警告,实际上也一定是在等待她出手。那么,若是不做出点什么来,岂不是让人失望。
云纤夜的嘴角挂着调皮的笑,乍然一现,却又收敛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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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冷月冰寒,宛若将整个世界都冻住了一般。
天空之中,却是分外的干净。
星海蔓延,朝着天际的方向,一起扑了过去。
天地颇有苍茫之景色,这一组车队行走在了天地之间,真有种特别渺小的感觉。
云纤夜蓦地睁开了眼,“歌声?”
白水转过身来,奇怪的看着她,“王妃,您说什么??”
“白水,有人在唱歌,你听到了吗?”云纤夜的那一点点的睡意,全都小时的无影无踪。
她打开了车窗,向外望去。
一片冰冷的寒意,至扑面颊而来。云纤夜的手指一碰,却碰触到的是湿漉漉的水意,指尖微凉。
下雪了?!
这个季节,在天下城已经是春暖花来,万物复苏,一片的绿色。
可才朝北走了数日,居然又下起了雪,之这种感觉,还真是神奇啊。
“唱歌?”白水静静的听了一会,“属下不曾听到,王妃,您是不是听的错了。”
云纤夜摇摇头,“的确是有人在唱歌,是个女子,嗓音却是很悠扬,她唱的字句我却是听不懂的,应该是属于北地的民谣之类吧,很有些空灵的感觉,好听。”
“有吗?”白水依旧迷惑。听着云纤夜的话语,愈发用心的去聆听。可惜,他的耳力虽好,却是因为武功比较高而锻炼出的那种耳聪目明,与云纤夜这般来自于家族血脉之力的五感的加持,还是要差了不少。
要知道,云纤夜所听到的声音,距离此地,至少有十几里的山路。白水什么都听不到,再是正常不过。
两个人的对话,没有人阻止。可两个人心里边也是清楚,周围的人必定已经是高高的竖起了耳朵,在听他们的交谈。
数日行走下来,云纤夜与白水早就养成了重要的事通过手势来传达,只有不重要的事才会张口用言语来交谈,他们倒也不太在乎阳傲天的监视了。
“白水,你可去过北辰国?”云纤夜拄着脸,笑眯眯的问。
“属下去过三次。”白水实话实说。
“三次?那么多!可是你大部分的时间,不都是在云府内保护我吗?怎么还有机会到北辰国三次呢?”云纤夜颇为惊奇的问。
“属下在云府之内,一共呆了不足八年。在此之前,属下也要与其他侍卫一般,领命出城,执行任务。三次到达北辰国,是属下年轻时的事。”白水颇有些感慨之色。
“你现在也不老呀,何必说的那么沧桑;唉,这么多年,让你呆在一个地方,做一件事,难为你了。”云纤夜带着微微的歉意,“若不是来保护我,你可以去做很多更加感兴趣的事,也可以走更多的路,到达更多的地方……”
“王妃这话,属下并不赞同;在云府的这八年,的确是没有太多外出的机会,可这种安然,也是难得。”白水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车子之外的人,并没有远离。他们说的话,十有八九,还是被他们全都听了去。
云纤夜不甚在意的摇摇头,他们想听便听,既然她敢说出口,也没有什么事是要隐瞒的。
“白水,从这里到达北辰国的京城,还需要多久呢?”云纤夜轻声问。
“回王妃,我们现在走的路,就是在四国之间极为有名的那一条冰雪廊道,是北辰国与外界相连的一条最最宽敞平稳的路,也是唯一一条安全的路;我们此时所在的位置,已很难看得清周围的景物,前、后、左、右全都是茫茫冰原,依稀还能听到雪狼对月长嚎的声音,从这些来判断,我们此刻应该已是到了冰雪廊道最中心的位置,此地已是北辰国的国境;至于那北辰国的京城,位置比较特殊,乃是建造在北地最高的山峰之上,隐在群山之间,若要到达,还是需要不少时日。”白水边说,边用手在马车的墙壁上轻轻的画。他心里最是清楚,自家王妃最善于画地图,唯有用最直观的方式,才能让她最快、最准确的了解目前的状况。
“还有那么远吗?”云纤夜紧了紧衣服,她已经将阳傲天送来的厚披风裹在身上了。因为怀了身孕而微微圆润的身子早已因为这几日的奔波劳累而迅速的消瘦下去,单单只看她的脸,真的很难相信,她居然是正在孕育着另外一条小生命。
“王妃,您的身子若有不适,一定要跟属下说啊。”白水担心的叹息。
他实在是不赞同云纤夜跑出来冒险的。
可问题是,现在的状况完全是赶鸭子上架,根本不给选择的余地了。
若是这件事不能顺利解决,不知道还得耽搁多少的时间。
因此,白水早已被云纤夜给说服,心里边也认定了,一定要在这件事上,做出一个了结,才可安安生生的护送着云纤夜回到太难喜爱从去修养。
那么,这段解决问题的过程,便是摆在白水面前的最大的挑战。
他有心是要护云纤夜周全;只是真的去做时,难免有力不从心之感。
毕竟,外边那些冰冷酷寒的天气是他所不能改变的,这一路吃的苦头,连他也不可以替云纤夜去承受,想想都觉的心底愤怒阴沉。
“白水,我没事的。你听,那个女子又在唱歌了,好哀伤,好难过,却是无处诉说,唯有将一腔情绪,倾注在这天地之间。”云纤夜的手指,随着那远方传来的歌声,轻轻敲打出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