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熟悉的剧痛来袭。
他悄悄的睁开了眼,发现云纤夜幻化出来的那坛子美酒居然已经喝光了, 她又弄出了一只小小的坛子,手里边多了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杯子里注入了暗红色的美酒,一股从来没闻到过的独特甜香,正缓缓弥漫开来。
“好香啊。”蒲牢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气,口水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他迅速的拿袖子一擦,笑嘻嘻的凑过去,“你喝的是什么??味道很好的样子。能不能分我一坛?反正,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想变出酒池肉林,还不是一个意念闪过就能达到。”
云纤夜给了他一记白眼。
蒲牢讪讪,“不给就不给嘛,干嘛瞪的那么吓人,我也不是非喝不少。”
他是疯了吧,明知道云纤夜特别不待见他,还偏得往上凑。
就让她安安静静的喝酒,假装真的有酒让她可以消愁,那不是很好的吗?
蒲牢才生起的一点点勇气,迅速消散无踪。
他向后,退了三、四步,正打算灰溜溜的走开。
忽的,异样东西,凌空丢了过来。
蒲牢还以为是云纤夜在用暗器来偷袭。
随手一接,手上居然捏到了一只硬邦邦的酒坛子。
他捧住一看,果然是酒,而且是云纤夜正喝的兴起的那一种,味道又甜又香,说不出的诱惑人。
蒲牢的口水都要滴答滴答的流下来了。
正打算直接往嘴里边灌,他嘴巴可以张的很大,一口下去,一坛酒都没了,必定喝的十分爽。
可是,酒坛才一倾斜,云纤夜的手就伸了过来,直接霸气的拦住。
“不是这么喝的。”她叹了口气。
“那要怎么喝?用鼻子?还是用眼睛?”蒲牢一派天真的问。
“你的鼻子和眼睛能喝酒吗?”云纤夜没好气的一拳砸过去。
蒲牢应声而倒,她轻飘飘出手,接住了酒坛,不愿糟蹋了自己的好酒。
即使这些只是幻想,那也是她幻化而出的,几可乱真的幻象,到了别处可是尝不到的好酒,岂能浪费。
蒲牢已经记不得自己这是第多少次被打倒,又顽强的爬着站起来了。他以为自己会怒不可遏,会再次和云纤夜起争执,而事实上,他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念头是去哄云纤夜开心。
他本来是无情无~欲,无存无在,无色无为的一缕精纯力量幻化而成。哪里会通晓人类的情感?
但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本能的确就是趋势他这样子去做了。
“我就是问问。”这一次,连声音都变的小小的了,就怕又惹的云纤夜不高兴,再发起火来。
云纤夜抬手,把酒坛子递回给了他。
等蒲牢接过,她的手上又多了一只水晶杯,同样是给他的。
“用这个。”
“有什么特殊的吗?”蒲牢疑惑的接了过来,上看下看,酒杯剔透,除了让美酒看起来更加漂亮之外、也就没有什么了。
云纤夜这样子郑重其事,真的让他很不习惯啊。
“没有特殊,只是,喝这种酒,一定要使用水晶杯。”她说完这话时,心脏不由自主的一阵激动,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快要没办法呼吸了似的。
“那我试试看。”蒲牢喜滋滋的拍开泥封,按照云纤夜教的办法,喜滋滋的品尝起美酒来。
与他来说,如此经历委实难得。
他寄宿在人身上时,大多时候也是无知无觉的。宿主的喜怒哀乐,以及宿主的身体所产生的对事物的感觉,蒲牢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但云纤夜请他喝酒,那边不一样了。
他尝着美酒,口腔里滚动着那美好的滋味,那是实实在在的能直观体会到的。
真没想到,凡人的酒,竟然也能如此醇美香甜,引的他心意流连,真恨不得一口气全都倒入口中去,才觉舒爽痛快。
一口气,用牛饮的方式,喝光了一整坛。
才想厚着脸皮,再去找云纤夜讨一坛过来,解一解酒馋。
还未开口,云纤夜却已经主动又送了一坛酒过来。等到他注满杯中,她与他碰杯,“请!”
蒲牢微微讶异,过了一会,才带着一种讶异和喜悦的心情回道,“请!”
原来,被当作了人,平等对待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好。
不不不,准确的说,是被当成了朋友来看待着的感觉,是如此的好。
云纤夜这个女人,虽然总是凶巴巴的,又冷酷又难缠,但偶尔还是让人觉的挺可爱的嘛。
既然如此,他也可以稍稍的关心她一下下。就当做是回报她给的这些酒吧。
蒲牢给自己搭了个台阶下,之后便很是热络的凑了过来,不怕死的坐在了云纤夜的身边。
“喂,你心情不好吗?喝这么多酒??”他装作很是无意的那种口气在问,尽量坐的不那么刻意。
“这里是我的意识深处,你与我都很清楚,即使我们手上端着的酒看起来再像是真的,喝到了口中的感觉再是香醇可口,但这些依然只是幻化出来的而已。”云纤夜讲完,又喝下了一大口。
“哈哈……”蒲牢被噎的干笑了好一会,“是在现实的世界之中,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吗?不如说出来让本大爷听听,没准儿,本大爷能给你提点一些建议出来。”
云纤夜给了他一记诧异的眼神,莫名其妙的样子。
蒲牢的有些挂不住了,不爽的嚷嚷起来,“云纤夜,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还不信任本大爷吗?我告诉你,我经历过的风风雨雨,面对过的沧海桑田,可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比的了的。”
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就像那颗脑袋不是他自己似的,用了好大的力气在使劲儿的戳。
“这里边装着的可全都是智慧!!我跟你说, 换成是别的什么人,本大爷是理都懒的理的。”
敢小瞧他,就试试看。
他可是会翻脸的。
“如果我遇到的状况,是你的智慧能解决的,那该有多好。”云纤夜的话,很是难以理解。
她的叹息,若有若无,全藏在的嗓子里,哽咽难以下咽。
蒲牢一下子被激的坐直了身体,“你不说出来听听,怎么知道本大爷没办法解决的?”
“说了也没用,真的解决不了。”云纤夜摇摇头,杯中酒饮尽,坛中酒倒光,她觉的微微头晕目眩,仿佛真有一醉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