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沙华?那是什么呀?”小娇似乎并没有听过这花的名字,她抓了抓头发,歪着头,诧异的样子。
“你不知道吗?”云纤夜轻声问。
小娇简直算是个百事通了,一路走来,没有她不知道的典故,也没有她不清楚的状况,所以,她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真算是罕见。
“我只知道这个图案是独属于花家的图腾,可不知道这花的名字是什么。”小娇踮起了脚,认认真真的观察,“曼殊沙华,好奇怪的名字,是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吗?”
“曼殊沙华是传说中的天界之花,花色血红,妖冶鲜艳,透着不详;传说,它是生长在黄泉路上,指引和安慰着死者平安到达死亡的国度,当通过了布满了这种花的长长道路时,路的尽头便是死者安息的国度。因此,它还有个名字,叫做彼岸花,它们最喜欢大批大批的肆意开放,远远望去,像是血铺成的地毯。还有人传说,这花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是残留在死去的人眼中,最后的记忆。”云纤夜的心脏不规则的悸动着,总觉的心口闷闷的不舒服。
“哇唔,有点吓人。”小娇小跑着,回到了云纤夜的身边,用力的抱住了她的胳膊。
别看小丫头武功挺高,学识渊博,实际上却还是个孩子呢。
她不怕天不怕地不怕人,最怕的就是神神鬼鬼的传说了,一听到浑身就会起鸡皮疙瘩,难受的不得了。
“有人来了。”云纤夜眼波微动。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立即走掉啊!”小娇着急的问。
“来不及了。”云纤夜的声音,才一落下。
那两扇关的紧紧的门,便被人从里边打开来。
一个眉目清秀的婢女,站在了门前,飘然下拜,彬彬有礼。
“贵客,我家公子有请。”
“我只是路过,不便叨扰。”云纤夜抱了抱拳,婉言谢绝。
“贵客,我家公子说,难得有人会认得曼殊沙华,他很想与您聊一聊;您请放心,我家公子姓花,名衍,字珏傲,非是坏人。”
“花衍、花珏傲??那不是姚城的城主大人吗?”小娇一听到名字,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用小孩子一般惊呼的口吻喊了出来,不过是给了云纤夜一个提醒罢了。
“正是。”婢女温婉的笑,不骄不躁不催促,默默等待着。
“有趣,夜游漫步,走累了休息一会,居然就遇上姚城城主了?”云纤夜挑了挑眉,心中生了些疑惑。
可是,临时起意的出游,闲着没事慢慢的走,全都是兴之所至,且她能肯定,这一切的选择,都是由她自己做出。
难道,真的那么巧?
“我家公子总是说,相逢是缘,一切自有命运安排,贵客大可不必在意太甚。”女婢眉眼弯弯的笑着,说的话里,禅机隐现。
云纤夜忽然笑了起来,“贵公子,真是个智者。”
三言两语,再加上一朵曼殊沙华,已是引起了她的兴趣。
也罢,如他所说,相逢是缘,她便进去认识一下这位耳朵长长、听力极佳的花公子吧。
“里边请。”女婢让出了去路,恭敬的弯下身子。
云纤夜抬步迈过了大门,才进了院子,就又有一名婢女等在了那里,为她引路。
院子里,花香浓郁。
触目所及之处,全都是花。
却非是曼殊沙华,而是与月光同样颜色的月神花,正是盛开的季节,碧绿的叶,皎白色的花瓣,金色的花蕊,在我清风之中,说不出的动人。
一路向前行,穿过亭台楼阁,走了很久,隐约有琴声传来。
追索着琴音,又绕行了好一会。
引路的婢女,福了福身子,“贵客,我家公子就在里边恭候,您能否一人独去赴约。”
“那可不行。”小娇直接截住了话,她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贵客,您的朋友和手下,可在此等候;”婢女不慌不忙,径自说着。
“大——大公子,这不行。”小娇抱住了云纤夜的手臂,本来想喊一声大小姐,可是,忽然想起了云纤夜此刻是男装打扮,连忙改口,变成了大公子。
听她一喊‘大公子’,云纤夜立即想起了一个人来。
那个人,远在凌日国,眉心处有滚滚的紫色运势,命格尊贵不凡。
心底,不由的柔软了几分。
她放柔了声音,“小娇,若是听到我的呼唤,从这儿到琴音发出的地方,你需要用多久?”
小娇想了想,“二个呼吸。”
“那么快呢。”她赞赏的拍拍小丫头的肩膀,“若有事,我高呼你,可好??”
小娇多么聪慧,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以云纤夜的头脑和能力,坚持两个呼吸,再是简单不过。而她只需要时刻做好准备便好,并不需要步步紧跟。
“好嘛。”心里依然担心,小娇却是答应了。
“乖,回去煮火锅给你尝尝。”为了奖励小娇的配合,云纤夜慷慨的许下承诺。
“火锅?就是公子曾经提起过的有肉有菜,蘸七色调料而食的美味小锅吗?”小娇吞了一大口口水。
“是!”云纤夜笑着看她听到自己的回答后,又吞了一大口口水入腹。
“好耶!”小娇欢呼起来。
云纤夜安抚好了小丫头的情绪,这才微整神色,望向女婢,“走吧。”
“是。”女婢一点不意外云纤夜会被说服。
引着云纤夜,向里边走去。才绕过了一片竹林,忽听那急如奔泉的琴音,峰回路转,变的和缓了下来。
有柔美的的声音,低低而唱。
“彼岸花,
开一千年,
落一千年,
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
缘注定生死,
永远相识相知,
永世不得相恋,
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
卸下所有记忆,
花为黄泉。”
那声音一开口,便透着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云纤夜双眸圆瞪,几乎不敢相信。
可当她看到了端坐于小亭之中,手抚瑶琴,低音吟唱的男子时,她不由的失声喊出一个名字,“青亦?”
白衣胜雪的男子,嘴角边噙着云纤夜再是熟悉不过的笑容,缓慢抬起眉眼。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轻按琴弦,了却残音。
“你下去吧。”他瞥了女婢一眼。
女婢缓缓拜了一拜,应声而走。
“你怎么会在这儿?”云纤夜简直要没办法呼吸了,这是什么情况?未免太过诡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