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纤夜扣紧了面具,依依不舍的从天牢内离开了。
出牢的那一段路,真心觉的无比的迅速。
越是往前走,宗政玄的气息便越弱了些。
她是真的很想跑回头,与他一同在天牢里住下。
皇上打算关他多久都不要紧,只要有他在,哪里便有和乐美好。
偏偏,天不遂人愿啊。
出了天牢之外,云纤夜的脸色仍然不好看呢。
“别不开心,这小小的天牢,哪里真能困得住他。”圣医难得会关注出了医道之外的事,更是难得一见的去安慰人。
“我知道。”云纤夜声音软软的应了声,小腿一软,整个人便向前栽倒下去。
这下,是真心的撑不住了。
“就知道你撑不住。”圣医手臂一撩,就将人给接住了,“从今往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的身体都不会觉得太好了,俗话说的好,久病成良医,你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先成良医,如何?”
云纤夜晕晕沉沉的被他提着,耳边还要听圣医像是念经似的喋喋不休的重复着学医的好处,终于是足了心愿,旁边乱糟糟的说个不停,她也不觉的烦躁,便放心的睡了过去。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天竟然可以过的如此之漫长。
她的唇上,犹残留着宗政玄的气息,那种始终回绕着的感觉,成为了好心情的唯一理由。
薄凉好笑的瞧着云纤夜迷迷糊糊的模样,提醒道,“师父,她睡着了。”
“睡了吗?”圣医把人拖高了些,三根手指往额头上迅速的一贴,“哪里是睡?明明是烧起来了。”
“伤口怕是又在渗血了吧。”薄凉猜测。
“她这样子,还在四处的乱跑,不高烧才怪呢。”顾不得不合时宜,圣医将人横抱而起,吩咐道,“直接送她回云府去,去哪里寻一根五百年以上的野山参,快些送过来。”
“师父,这么晚了,那东西不太好找啊,您这是难为徒儿。而且,治疗高烧,根本用不到野山参吧。”薄凉不乐意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去小师妹住过的地方,亲自瞧一瞧,偏偏他师父老是找借口,想要把他给引开去。
“治疗退烧自是不用,调理身体就必须得用到,怎么?嫌辛苦不爱去??哼哼,等回了药王谷,为师就跟老鬼的小徒弟说,是你拖后腿,不肯……”
“行行行,您别说了,我哪里不肯帮忙,我很愿意去,乐意之至。”心中暗骂自己师父是腹黑透了的老狐狸一只,可薄凉能有什么办法呢,整个药王谷的人都掐住了他的软肋,尤其是他师父和鬼医师叔,指使起他来那是毫不含糊,稍有抗议,便把小师妹给抬出来。
过去在一些小事上,薄凉尚且抗拒不得,就更别提与云纤夜有关的‘大事’了。
他若是敢有意思怠慢,他还要不要在小师妹面前做人了。
薄凉可怜兮兮的去了。
等到他一走,圣医便嘿嘿笑了声,“笨徒弟。”
之后,也不耽搁,抱着人,朝着云府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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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纤夜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周围的环境很是熟悉,门窗桌椅,精致摆设,正是她的房间的样子。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
玄皇叔呢?喔,他还在天牢里。
她与他匆匆见了一面,而后便分开了。
再后来,她好像又晕过去了。
应该是圣医和薄凉送她回来的吧。
云纤夜正想着,就见圣医手持着一本医书,念念有词的在自己面前走过。
他全心全意的沉浸在那本书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发现云纤夜醒过来。
而云纤夜却是瞧着这个书呆子似的医圣觉的特别有趣,听说聚集到药王谷去的人,全都是这个类型的,对医术的追求达到了堪称痴心的程度,他们为了学医而去学武功,练力气,研究各地风土人情,涉猎一切有可能辅助医术提升的知识。
如此之执着,如此之专心。
数代人的努力,硬是让药王谷变成了一处医者向往的世外桃源之地。
多年来,威名不衰。
放在后世,这些人一定是聚集在了医学类的大学当中,守着学校、实验室和学生过着三点一线生活的学者专家了吧。
云纤夜窝在床铺当中,恍恍惚惚的想着,像圣医、鬼医这种只在医术上有野心的人,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运势的人呢?
想到,当然得看一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反正自己的‘观运术’想用就用,又不必特意去求别人。
这些日子以来,云纤夜将自己的能力运用的愈发的纯熟。
几乎是心念一动,‘观运术’便开启了起来。
紧接着,震惊过度的云纤夜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华丽丽的狂咳了起来。
“你醒了?怎么回事??”圣医把医书一捏,立即朝着云纤夜走了过来。
云纤夜水眸圆瞪,死命的盯着他,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再淡定的人,在那样的目光的注视之下,也要觉觉的微微不自在了。
“你在发烧,我在给你看病,因为你一直没醒,就多留了一会。”他以为她是在不悦天色已晚,他竟然堂而皇之的留在她的闺房之中,圣医很认真的解释。
“我知道。”云纤夜仍是眼神直勾勾的凝着他,期间,圣医不自在的想要避开一些,却被云纤夜伸手抓住了衣袖,就是不让他走远。
“口喝想喝水?还是肚子饿想吃晚餐?我去把你的丫鬟叫过来吧。”圣医满眼关心,很是殷勤的关心着。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他给出了最大的关心。
“你,可不可以靠近我一些。”云纤夜的身子往床榻的里边挪了挪,给他挪出了一个挺大的位置,“来,坐这儿!”
“这不太好吧。”圣医的脸,竟然泛起了红。
虽说他专心致志的一心钻研医道,对男女之间的相处不设防,但最基本的部分还是有所了解着的。
云纤夜是他看上的徒弟,作为准师父,先跑去坐徒弟的闺床,这个不合适,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