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熬不过去了吧!他的鹰弩击出的银箭,他心里最是有数。
那力道和角度,中之必死。
可惜了,云纤夜,运气太差,这种死法,真有些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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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内,皇上才处理妥当了一天的朝政,总管太监立即端着各宫娘娘的牌子送了过来,特意将新进宫的两个才人的牌子摆在显眼的位置,期待着皇上能够选择其中之一,宠爱一晚。
皇上扫了一眼,冷眉皱起,“云才人的牌子呢?”
总管太监心里不由的一惊,“这……”
“谁撤的?”皇上搭眼一看就明白了。
“皇上,这个月,云才人已经承宠了六次。”总管太监绷着皮子,低声提醒。
“朕宠谁,你倒是管的了?”皇上淡淡的嘲讽。
可把总管太监给吓坏了,腿一软,噗通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老奴绝无此意。”
“传旨,今晚云才人侍寝。”皇上懒的跟个阉人多计较什么,他累了,倦了,满脑子轰轰作响,全都是乱七八糟的事,这会儿不想要美人的软玉温香,他只想找个地方稳稳神儿。
“皇上,这不妥当,还请皇上三思。”阻止皇上去找想找的女人,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总管太监咣咣的拿脑门砸地面,大有以死明志的架势。
“滚开。”结果当然是被皇上的‘龙足’一脚给踹开老远。
总管太监面若死灰,如果他有选择,他也不想这般‘忠肝义胆’的管皇上选哪个女人来侍寝的啊。
可问题是,如果他不说这些话,不做这些事,还有另一个更得罪不起的人等着治罪于他呢。
当然,他说了的话,拿他开刀的人,就变成皇上了。
作为奴才,最怕遇到这样的情况,真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逃不开,躲不掉。
皇上一离开,两个侍卫便冲了进来。
“李福安不知身份,冒犯天颜,皇上口谕,杖责二十,罚禄三月。”
“抱歉了,李公公,等会施杖的时候,属下叫人下手轻着些。”
总管太监抱了抱拳,意思是领了情了。
不管怎样,能得到这个结果已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事儿就算是混过去了。
景园,在后宫之中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要到达此处,得横穿过御花园,再走上长长的一段小路,往常都是宫里边最不受宠的女子才会被安排住在此处,除了冷宫之外,属这儿最‘清净’,平时想要打扮打扮,找个机会‘偶遇’皇上都是做白日梦,皇上得多闲会往这么偏僻的角落闲逛啊。
不过,自从云才人住进了景园之后,这种状况便改变了。
皇上三不五时就会驾临此间。
赏赐几乎每天都会有。
前来探望的宫妃,个个品阶都比云才人高些,可是在面对云才人时,不少人都是以姐妹相称,那叫一个亲近。
隐隐之间,云才人的头上已有些‘宠妃’的架势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皇上疼着她惯着她,却一直没有提起要给她抬一抬地位,或是打算帮她换间更好的地方来住。
宁可天天来往匆忙,不嫌麻烦。
说不急,说不怨,绝对是假的。
云小巧趴在窗台上,整个人低落的不成样子。
别人盼着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日日承欢于帝王身下,她却是不愿意。
不止不愿意,甚至连和皇上做那种事的心思都没有,每次是能躲就躲,绝不去主动撩拨。
她是被迫入宫,来到了这里,成为了一个活在所有人的鄙视当中的人。
既已是如此,她想的只是能让自己的地位再高些,慢慢的向上爬,找寻所有机会,将曾经嘲笑过她的那些人都踩在脚下,这才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这世间的事,总是不能两全的。
别人想要的,都在她这儿。
她想要的,却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
想到那求之不得的郁闷感,云小巧长长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守着的宫人来报,皇上马上就到,景园之内要准备着接驾。
“唉。”云小巧唉声叹气。
有些人真是想都不能想,一想人就到,实在太叫人窝火了。
“小主,您快准备着接驾吧,时间不多了。”宫奴急的不行。
有的去找合适的衣服,有的去准备沐浴的用具。
侍寝有侍寝的规矩在,随随便便的怎么可以,那是会招来大祸的。
“不用了,这么晚了,他不会碰我的,最多就是躺在我的床上睡一会,换个干净的床单给他,也就是了。”云小巧恹恹的提不起一丁点性质。
宫奴们在一边急忙的劝,无奈云小巧就是没什么动作,等到皇上迈步走进来时,她仍是披散着长发,穿着件飘飘荡荡的素色长裙,懒懒的倚在椅子上。
她的容貌与云纤夜仍是有九分相似,只是眉间的朱砂痣不再刻意模仿着去画了。
从小到大,云小巧存在的所有意义便是全力模仿云纤夜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如今,她就算是很努力的想要和云纤夜脱离关系,区分开来,也是做不到的。
皇上进了门,云小巧才站起身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她走到跟前,才打算拜倒下去,人就被皇上给托住了。
“免礼。”
“谢皇上。”云小巧顺势站起来。
“朕来瞧瞧你,你是不是已经睡了?”皇上状似怜爱的问。
“嗯,入秋天凉,总是想睡。”皇上手一展,云小巧便很识相的贴到了皇上的臂弯里去,不管她怎么厌烦这个男人,她仍得要恭顺的服侍好他。
想要更好的活下去,便得将这个男人给伺候妥当了才行。
“睡吧。”皇上揽着她,到了床边。
脱了衣服,并排躺下。
因为不想做耗费体力的事,两个人之间离的很远,云小巧尽量不去影响皇上休息。
看,总是这样,外人都在羡慕她独获宠爱,实际上呢,其实她过的一直都是这样的日子,大概在皇上的眼里,他就和枕头、被子没啥区别,全都是摆在床榻上的物件而已,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以后,便连理都懒的理了,而她却是要小心谨慎的一整夜都不能好好睡,随时注意着皇上的动静,以期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做出一个皇帝的女人必要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