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这事儿更郁闷了,云纤夜想到了古怪离奇、九死一生的场面,双肩塌下去。
“不顺利吗?”他明知故问。
前朝后宫,简直是天下大乱,云纤夜却是运气不错,居然能赶在之前,脱身离开,避过了血流成河的一幕。
“还好。”云纤夜兴味索然。
她看了宗政玄一眼,默默用上了观运术,果然,她依然什么都看不到,玄皇叔的额头连一丝气运都没,令人生出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预言册开始应验了。
命运就像一个巨大的机器,不动声色的运转起来,每个人都是这看不见的大机器里的一枚小小齿轮,不管愿意不愿意,大势所趋之下,命运都会带着所有人朝一个既定的方向而去。
玄皇叔眉心无运,预言册上说,他最多还有三年性命,且这三年,他的日子艰辛非常,他的命是在他品尝了无数绝望之后,才满怀着不甘不愿,消散于世间的。
她,好心疼。
真的不愿意看他以如此凄惨的方式结束一生。
可她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宗政玄在昏暗之中与云纤夜对视着,她又在莽撞的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目不转睛的看了。
他心底再次浮现起了一丝气恼,可很快,那被冒犯了的恼火感觉有所改变,因为他看到了她双瞳中央浮现着的浓浓哀伤,以及掩饰不住的同情。
“云纤夜!!”他悄无声息的靠近,冰凉的手指擒住了她的下颌,存心用上捏痛她的力道,“为什么如此看着本王?”
云纤夜回过了神,想要躲,他却根本不允许,两个人之间僵持着。
又是不适宜的距离,她的情绪和心事,骗不过她。
“我只是走神了。”云纤夜别扭的眨了眨眼。
总不能告诉他真相吧,就算她肯说,他也绝不会信如此无稽的说法。
我命由己不由天,玄王是那种更相信自己,而不会妥协命运的强悍男人。
“云纤夜,本王不喜欢听假话。”宗政玄脸色一黑。
云纤夜的眼神落下去,不再与他对视。
她放弃挣扎,轻轻叹了口气:“玄皇叔,我真的只是走神而已,你不要想的太多了!强逼着我说,我仍是说不出来什么啊。”
别逼她编瞎话去骗人,她在他面前,宁可保持沉默,也绝不愿意用言语来欺骗。
宗政玄的脸色更差了,因为他听懂了云纤夜要表达的弦外之音。
他收回了手,打算离去。
云纤夜忽然又道:“玄皇叔,你写个字吧,我会拆字,不如我来帮你看看运势??”
她想着能不能通过间接的方式,给他一个提醒。
“本王不信命。”宗政玄音色清冷。
云纤夜被堵的不知如何接话,好久仍是脸色讪讪的样子:“那挺好的,人定胜天嘛。”
她怎么一点都不意外他是那种铁齿强势的男人呢。
宗政玄冷哼,抬步向外走去,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云纤夜鬼使神差来了一句:“下次来,记得走正门啊!!”
惹回了一道杀气腾腾的眼神。
她无辜的笑,行礼道别。
结果,好像把玄皇叔惹的更加不高兴了呢。
本来她是一番好意来的。
云纤夜摸着鼻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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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皇叔神出鬼没,来的莫名,走的无声。
不过这种事经历的多了,云纤夜逐渐也就习惯,转眼间就抛在了脑后,没一直纠结个不停。
云小巧送回来的箱子里,大多是比较值钱的旧物,想想也能理解,她嫁去瑾王府,没点嫁妆总归是没面子,搜刮云府的时候,当然是要捡着贵重、有分量的物件下手。
不过这些,在云纤夜眼里最多只具有纪念价值而已,和她的期待并不相符。
后来她在箱子的最底找到了一些书,全都是分装在精致的盒子里,纸页被翻的很薄,让人疑心至少用的力气稍微大一点,就会直接把书给翻散碎了。
云纤夜感兴趣的是,这些书几乎全都是云傲然之前放在身边反复阅读的书本,他甚至还另外做了读书笔记,随书一起放好。
这些东西,有云纤夜感兴趣的内容,只是记录的很散,必须要全部看完之后,才能确定是否是她要寻找的信息。
收获寥寥,仍令云纤夜无比惊喜。
京城在闹巫蛊之祸,还得好一段时间才能安生下来,她索性就躲在府里,仔细研究云傲然的读书笔记。
不知不觉间,半个月过去了。
某天清晨,云纤夜无梦而醒,血脉通畅,神清气爽,眼睛和耳朵比之前灵敏了好几倍,甚至连两个负责打扫庭院的小丫头在窗外窃窃私语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太对!
她心底疑惑,便打开了门,走出去。
世界在她眼中,一下子变的异常的清晰。
天似乎特别蓝,白云特别白,树叶特别绿,花儿特别红……
所有的颜色,比以前要清晰且明亮,感觉从前她是戴了一只眼镜在生活,虽然能够看清楚世界,可始终还是差上一分,今天,不知谁把隐形的眼镜给摘掉了,展现在云纤夜面前的一切,与之前也就完全的不同。
用言语很难形容清楚。
但很奇妙。
“大小姐,早饭预备好了。”
“表小姐刚刚起床,今天是去请大夫看诊的日子,表少爷说等会出门。”
“王管家请了人修缮云府,请大小姐等会移步书房,您的小院会比较吵……”
丫鬟们依次上前,简单的汇报。
经过一段时间调~教,这些丫鬟已经有模有样的适应了大户人家的规矩。
王管家果然是个能人,很擅长做这些事,云纤夜挺满意。
展风抱着展小昭走了进来,大约是才起床,展小昭还闹了一场,大眼睛红彤彤,小嘴抿的紧紧的,不管展风怎么说好话哄她,她都不搭理。
见了云纤夜,展小昭委屈的蹭了过来,张开了手臂,“姐姐,抱抱……抱抱……”
“怎么了?没睡好吗?”云纤夜有些心疼,把轻的像根羽毛似的小女孩抱起来,放在了腿上。
她习惯性的运用起观运术去看展小昭眉间的黑色死气是不是有变化了,却意外的发现,在她运用观运术的同时,几个片段,零散的出现在了脑海。
她看到了展小昭坐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前,老者拿起几根针,朝着展小昭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