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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任谁为丞相, 此事全凭陛下做主,与我无关。”
卫慈原本缓和了一些的偏头痛,此时更甚。
陶挽之沉默不语, 继续帮她按摩头上的穴位。
原本就站在一旁全程围观的童少悬, 暗暗往后又退一步, 免得被卫家姐妹相斗的可怕火焰误伤。
卫慈和长孙胤之间的陈年往事, 童少悬曾经从她阿娘口中得知个大概,但是细节一概不晓,毕竟连宋桥都不知道。
估计这爱恨情仇唯有当事人——卫慈和长孙外祖母两个人心知肚明。
不过,单看卫慈这么多年来仍对外祖母怀恨在心且念念不忘, 可想而知当年外祖母应该伤她伤得很深。
如今要是再让外祖母回博陵, 长公主估计得日日做噩梦了。
童少悬悄悄瞥一眼卫袭,见卫袭在帮她姐倒葡萄酿,亲自递到她姐面前:“这只是朕一时的想法,还未真正确定。”
卫慈没接,闭着眼睛相当烦躁,看得出来在努力控制情绪, 不对着天子说重话:
“我说过了, 这事陛下决定就好,和我没多大关系。”
就在这当口, 卫袭看向童少悬, 用眼神示意她——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
童少悬:“??”
敢情今天您带着我来, 就是为了让我给您垫背的?!
童少悬头皮都麻了。
行吧,天子要我上, 我能不上么?
童少悬拱臂垂首对卫慈道:“长公主殿下襟怀磊落恢宏大度, 即便当年唐三娘和微臣冒犯过殿下, 殿下也不计前嫌, 与陛下一并指了良缘,微臣才有今日的福康喜乐。殿下英明慈爱,定和那些爱计较陈年旧事之人不同。当初……长孙外祖母若是冒犯了殿下,归隐郊野粗衣粝食多年,已算是反躬自省。而且……”
童少悬抬起头,诚挚道:“而且,微臣的外祖母年事已高,若有什么误会,不若当面解开,以免留下不可挽回的误会,抱憾终身。”
卫袭听着童少悬所言,似乎很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将卫慈没接手的那杯葡萄酿自己喝了。
卫慈缓缓睁开双眸,默然了一会儿后,平静道:“长孙胤没有冒犯我,无需自省。”
她看向童少悬,目光在她与长孙胤相似的脸庞上琢磨了片刻,心情更糟。
仿佛长孙胤已经在她前面了。
卫慈将目光收了回去,起身时对卫袭道:“不过以我对长孙胤的了解,她是不会来的。没什么其他事我去休息了。挽之,送客吧。”
陶挽之:“是。”
天子还没说要走就被下了逐客令,敢这样对天子的,估计古往今来也就承平长公主独一位了。
没办法,谁让她疼皇姐。
卫袭没多言,只能起身离开。
童少悬松了口气,总算是活着离开了明日山庄。
卫袭满怀心事往山下走,童少悬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天子真的要将外祖母召回博陵么?那她们童家算是真的卷入这场风波里了。
骆丞相刚刚以身殉国,那一身的鲜血童少悬还历历在目,而外祖母也年近七旬,虽说上次见她她身子还算是硬朗,可若是要当任丞相,与澜吴沈三家对抗,定是殚精竭虑,对她的身体也不好。
外祖母离开中枢这么久了,再回来的话,真的吃得消吗?
卫袭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童少悬,撞见了她满目担忧。
“童爱卿。”卫袭对她说,“如今童爱卿是朕最值得信任的人了。”
童少悬:“……”
天子突然真情表白,不是要臣子的忠心,就是要臣子的命,童少悬听得后背一阵凉,赶紧行礼道:
“微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
君要臣死,臣只想死得慢一点……
.
陶挽之将卫袭和童少悬等人送到山庄的门口,看她们上了马车,回到房内,以为卫慈已经睡了,没想到她还醒着。
侧卧在房内,透过敞开的巨大窗户,往外眺望,静静地出神。
陶挽之帮她点了安神的香薰,坐到她身边,轻声问她:“殿下头还疼吗?挽之帮殿下揉揉。”
卫慈说:“我想喝酒。”
“我再去给陛下倒些葡萄酿。”
“不喝那玩意。”卫慈说,“我要烈酒。唐三娘先前送来的还有两壶,我要喝它。”
陶挽之站在她身后片刻,极为安静的厢房之内,只有那缥缈的香味在悄无声息地弥漫。
“不行。”这是陶挽之第一次拒绝卫慈。
卫慈自己起身去寻,从酒柜之中将酒壶拿了出来,正要开盖,手腕被陶挽之强行握住。
陶挽之比卫慈稍稍矮一些,但此刻她手臂上的力量却完完全全禁锢住了卫慈所有的举动。
“殿下。”陶挽之脸色极不好,声音也分外低沉,“殿下身体本就欠佳,不能再喝了。”
卫慈看着她,眼眸之中蹿着火:“你在命令本宫?”
陶挽之丝毫不退让:“微臣明白,即便是当朝天子也都敬殿下,爱殿下,殿下是大苍的金枝玉叶。而微臣不过是小小家臣,的确没有立场命令殿下任何事。但殿下若是再喝,定会头疼欲裂,几日都缓不回来。即便殿下要降罪,微臣也不会允许。”
陶挽之从未这般强势过,以往的她总是温润平和,无论卫慈说什么她都照做,一张年轻漂亮的脸上总是带着让卫慈喜欢的笑意。
就算卫慈有任性的时候,她也会耐心地哄着,宠着,绝对不可能这般蛮横地直接握住卫慈的手,说着“决不允许”这样的话。
陶挽之的双眸在午后的阳光下,平静、坚定,但那层泪意却无法隐藏。
卫慈和她的眼神对视了片刻之后,力气渐渐卸了下去,将酒壶重新放了回去。
陶挽之一滴眼泪忽然落了下来。
“我和长孙胤之间早就结束了。”卫慈说,“应该说,从来都没有开始过。”
陶挽之忽然抱住卫慈,毫不客气直接将她摁在了酒柜前,捧着她的脸便吻。
卫慈身上丝滑的衣衫迅速被她弄乱,白皙的肌肤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陶挽之心里有一团烈火,已然压抑了太久,此刻烧得她失去了理智。箍着卫慈纤细的腰,陶挽之将卫慈抱到一旁的矮案上。
矮案的酒盏全部被挥到地上,酒液洒了一地,浓烈的酒味和陶挽之的眼泪一块儿搅乱了卫慈的心。
狂烈的吻将陶挽之自己吻得气喘吁吁。
卫慈捏着她的下巴,让陶挽之面对着自己。
陶挽之满脸泪痕,不想让卫慈看见自己的脆弱,将脸侧到一旁。
“这就是我对殿下的觊觎之心。”陶挽之眼泪从漂亮的下巴尖淋淋漓漓,沾湿了卫慈的手指,她努力维持着声调,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些,“我想得到殿下。”
“得到我?我不是一直在宠幸你吗?”
“我要殿下的心。”眼泪并没有让陶挽之看上去有任何的弱势,那双血红的眼睛反而增加了她的攻击性,“我要殿下的身体和心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嘴唇上也染了些陶挽之的眼泪,慢慢流进了卫慈的嘴中。
咸的,苦的。
“抱我去床上。”卫慈轻轻拽了拽陶挽之有些散开的衣襟。
陶挽之如她所愿,照做了。
后背感受到床褥的丝柔微凉,卫慈躺在陶挽之身下,拉着她的衣领,将她带到自己的唇边。
意思是,你可以继续。
陶挽之品味着这个让她从及笄之年就着迷的女人,浑然忘我之时,卫慈先来了。
陶挽之收紧,喘息愈发沉重。
想得到卫慈身心的陶挽之,此刻被卫慈掌握着身心。
这也是以往她俩的常态。
陶挽之总是在尽心尽力让卫慈快乐,口腹之欲,床笫之事。
她细心掌握着卫慈所有的喜恶,小心翼翼地陪伴。
卫慈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最终梦想。似乎只要和她攀上了关系,得到了她的喜爱,后半生便傍上了富贵荣华。
“你们有几个人是真心待我,我看得出来。”卫慈在第一次见陶挽之的时候,对她说的这句话,陶挽之永远记得。
“那您看出来我心中所想了吗?”那是陶挽之不过十五岁,如一颗即将饱满、成熟的蜜桃。
卫慈看着这位装出大人模样的小娘子,笑了:“你在想什么,与本宫无关。”
陶挽之被羞红了脸,从此之后便记下了这位充满魅力又傲慢的长公主。
想要征服她的欲-望,在内心疯长。
……
“我喜欢你的声音。”卫慈咬她的耳朵,举动不停,“给我听听。”
陶挽之在她耳边毫不保留,卫慈也领着她,允许她来。
多年的默契让两人同时抵达,陶挽之腰间酸软,浑身的情绪和力气都被卫慈吸走了。
卫慈累了,靠在陶挽之的怀中,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睡了。
陶挽之回想刚才所作所为,太过冲动任性,有些腻烦。
长孙胤若是要回博陵,最苦恼的难道不是卫慈么?
而卫慈方才说她与长孙胤从未开始,便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明明知道卫慈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冲动地强迫她。
陶挽之帮卫慈揉着脑袋上的穴位,想要补偿她。
卫慈靠在她的怀里,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所说的话很平稳、清晰,卫慈并没有睡着。
被突然握住,陶挽之还以为自己的举动被厌烦了,心里正在打鼓,却听卫慈说:
“你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事物,并没做错,没有谄媚的必要。”
看着卫慈平静的脸庞,陶挽之问了一个很早以前就想问的问题:
“你和长孙胤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这是卫慈的心结。
而心结唯有说出口,才能真正解开。
但这件事关系卫慈的尊严,她一直缄口不提,陶挽之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可陶挽之太想知道了,太想知道完整的卫慈。
卫慈缓缓睁开眼睛,眼眸中的光有些闪烁。
沉默了很久很久,卫慈双唇缓缓张启,对陶挽之说:
“其实是我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先帝,也连累了承灿。我只是对某个答案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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