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虎狼之词?没错, 我就是虎就是狼,说的自然就是虎狼之词。刚才救我的时候不是挺勇敢的吗?为何要帮你上药活血,你倒扭捏了起来?快些让我给你治伤吧, 挫伤不可耽误,越是拖延越是不容易好。你也不想疼上十天半个月吧?到时候右手抬不起来, 就连自个进食都困难,还是得我伺候你。”
“伺候?这是何意?”
唐见微一双桃花眼透着不怀好意的光:“你拿不了箸进不了食,自然是我亲自来喂你。”
童少悬:“……”
唐见微看童少悬都要合成一朵花苞了,掰都掰不开,也不可能硬掰。
为了救命恩人的身子着想,唐见微打算见好就收。
正要跟她说“不闹了”,见童少悬缓缓将腰带松开,背对着唐见微道:
“那我……就露出右肩,可以吗?”
唐见微忍着笑:“可以是可以, 不过还是整件脱了最合适。”
童少悬:“……谁会在前厅脱衣裳?!”
“哦, 夫人这是邀请我去卧房。也罢, 我扶夫人同去卧房吧。”
“……”
童少悬快被她弄得羞愤而死。
唐见微看不见童少悬的脸, 但整个红透的耳朵却是显而易见。
若是继续欺负她下去, 只怕连脖子会通红。
也不知道当真除去衣衫, 看到的会不会是只煮熟的海虾。
童少悬此时比石头还僵,心中狂风暴雨般的自我斗争,思索着到底是留在前厅比较荒唐,还是真的带未过门的妻子去卧房比较荒唐。
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还是去卧房比较合理。
毕竟到了卧房门一关, 即便两人在里面斗个你死我活, 别人也不会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到时候她还有辩解的余地。
童少悬痛下决心, 正要说“咱们去卧房”时, 听到唐见微憋得难受的笑声。
童少悬:“你?!”
“好了好了,你就在这儿,露出右肩就行。”
“……敢情你是在消遣我?”
“哦,原来咱们不去卧房你很失望?”
“……”
童少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无论自己说什么话,正不正经,为何到了这唐三娘嘴里全都变了滋味?
天底下竟有这等口无遮拦的女子。
像她这等轻浮的女人,如何写出《对酒》那般孤傲又璀璨的诗句?
十五岁的童少悬与十七岁的唐见微相处之初,感受到的除了鲜血横飞的刺激之外,更多的是无法理解的矛盾。
此时年少的她还无法预见,这个遗世越俗的女子将会带她走上怎样精彩的人生路。
……
童少悬将右肩露出来之后,便像一只咸鱼一般趴在案几上,动也不动。
唐见微拿起药酒,却发现找不到药膏。
在博陵各大药行出售的跌打药酒都有配合使用的药膏,一般步骤便是将药酒撒在药膏上,于火上加热后,贴在伤处。
没有药膏的话,只能倒在双掌上,用力摩擦,以手掌之间摩擦的温度生热,再用手将淤血揉开。
这样一来,唐见微的手必定得贴在童少悬的肩处。
唐见微一向都是嘴上不饶人,可是过了嘴瘾之后,要如何化解危机,她往往没有做好准备。
唐见微沉默了。
任谁都想不到,药酒居然没有相配的药膏啊!
童少悬发红的肩头触目惊心,若是不尽早处理,只怕真的要十天半个月抬不起胳膊。
难道到时候真的要亲手喂她?
一片乌鸦哀嚎的声音从唐见微心中响过,她将药酒倒在手中,快速地摩擦,待掌心里发烫之时,摁在童少悬的肩膀上。
“我可先跟你说明白,我手劲挺大的,你这伤也不轻,揉起来肯定特别疼,你得有心理准备。”
童少悬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左臂上,闷声道:“我晓得。”
“我要下手了。”唐见微拿了自己的手帕递到童少悬面前,“给你咬着,不然的话咬到舌头我可不负责。”
童少悬特别英勇地回应:“不必。”
既然如此,唐见微便将手帕收了回来。
“开始了啊。”
唐见微都没施多大的力道,想着循序渐进,让她有个适应的过程。
谁能想到才一开始按,童少悬就疼得冷汗直冒,小花苞变成了小石块,根本揉不动。
“你放松点……”唐见微告诫她,“不然搓不开,淤血散不掉的话便没有用处。”
“我也……想放松。”童少悬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这句话后半句没说完,也没脸说。
她的确是想放松,可她一旦放松了,只怕一声哀嚎传出童府之外,那才是要丢大脸。
唐见微小时候习武的时候也经常受伤,她知道这种挫伤有多痛。
“不使劲儿揉开的话,明天你只会更痛,长痛不如短痛。”
“听到你说这话,总觉得下一秒你就要抽出菜刀来砍掉我的脑袋。”
唐见微一愣,没想到疼成这样还能说笑,正好,和她聊聊转移一下注意力,聊点儿她感兴趣的话题,就不会一门心思注意疼痛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如此记仇?再说了,那日是有人欺负到我头上我才拿菜刀吓唬人。难道要我忍气吞声粉饰太平?我可做不到。而且我拿菜刀不过是吓唬吓唬唐玲琅那帮人罢了,你不过是路过后厨,我也没对你下手,你何须惊惧至今?”
的确,被菜刀比划的不是童少悬本人,可无头鸡死在她怀里这事儿没跑。
更重要的是,若是那日持刀行凶的恶妇换作她人的话,童少悬顶多在受到惊吓的当下目瞠口哆罢了,可这恶妇是唐见微……
是她暗自喜欢了许久,仰慕了许久的人。
童少悬在美梦破碎的同时,天子将这碎了一地尖锐扎人的琉璃渣子打包送至她的怀里,让她抱着随时能扎她一身血的美梦碎片度过余生……
如今她的心情并不是“惊惧”二字可以拆解的。
见童少悬不吭声,身子也不像方才那般僵硬,看来转移注意力这法子还是挺有效。
唐见微渐渐加大了手中的力道,继续寻找话题:
“哎,你之前说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人是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噢,是你同窗?”
“不是……”
“夙县人?”
“不……”
“不是夙县人?”这倒是出乎唐见微意料,“难道还是博陵人?”
童少悬不说话了。
“你不会也不知道她是哪儿人吧?”
说到此处,童少悬总算回头看她。
眼圈整个红了一圈,眼眶里蓄着泪,鼻尖也有点儿粉,小脸蛋因为忍疼的关系泛着不太自然,却将她整个人衬得秀色可餐的浅红。
她伏在案几上露着肩膀,唐见微跪在她身后上半身直挺着,一只手压在她的肩头,这姿势看上去有点儿禁锢举动的意味。
而童少悬这么一回头,满脸的委屈埋怨却无可奈可……
此情此景,让唐见微有了不太正经的联想。
怎么感觉她俩正在童府前厅内鸾颠凤倒?
童少悬吸了吸鼻子,对她说:
“说到此事我正要问你。那日在博陵医馆,你来接你阿姐时,可曾见到一位女子?”
“博陵医馆?你是说……”唐见微琢磨了一下她的话,没继续往下说,反而“咦”了一声。
“那日你阿姐在酒楼被三个男子寻麻烦,我将她带离之后体力不支,昏倒在地,之后醒来时就在医馆了,而你阿姐已经离开。你可知那日救我去医馆的人是谁?”
唐见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
“那个带你去医馆的人,就是你喜欢的人?”
童少悬沉默地与她目光相接,唐见微似乎知道答案了。
不是吧……
唐见微也不顾手中都是辛辣浓郁的药味,将案几边的茶杯端起,喝了一大口。
没注意到茶甚烫嘴,一口下去差点将舌头烫熟。
不自然地将茶杯放回去,她听见童少悬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仙女姐姐对我有恩,我自然喜欢她。”
“……只、只是因为这个?而且,仙女姐姐是何意?”
“她美若天仙,这称呼给她用,我还嫌太过平庸,辱没了她。”
“你,确定不认识这人?”唐见微见她对这仙女姐姐情根深种,觉得还是委婉地提醒她一下为好。
你就不觉得那什么仙女姐姐有点眼熟?
不像是化了浓妆之后的我吗?!
“的确不认识。”童少悬似乎没听懂唐见微的话里有话,“我不过第一次去博陵,如何认识到博陵的人?我倒是想认识她……可惜,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也未必……”唐见微小声嘀咕。
“什么意思?”童少悬再次回头凝视她。
唐见微臊眉耷眼。
谁能想到童少悬喜欢的人,居然是那日化了浓妆,就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差点认不出来的唐见微本人呢?
童少悬喜欢什么啊?只是因为背她去医馆,搭救了她?
也是她先仗义救下唐观秋啊。
不过将这些事串起来之后,全程清醒的唐见微自然看得清因果,可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童少悬拆不出真相,其实很正常。
童少悬没得到唐见微的回答,想来她也是好心,说的是安慰的话吧。
安慰她以后或许还能和仙女姐姐有再见面的那一日。
顷刻间,童少悬有点儿内疚。
要和自己成亲的人,居然还在安抚自己,总有一日能见到另一位喜欢的女子?
这事儿听上去也太不像话了。
心中愧疚,童少悬伏得更加乖巧: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是茫茫人海之中惊鸿一瞥,想要再见面,只怕是痴心妄想了。”
唐见微趁机道:“既然是惊鸿一瞥,你连此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样的性子都不知道,又喜欢她什么?说不定她完全不像你想的那样。”
唐见微说得不无道理,可是童少悬听着有些不爽:
“你没见过她,自然想象不出她有多好。”
唐见微心道,傻孩子,我就是你仙女姐姐本人。
要是现在告诉她真相的话,是不是会让她泪洒当场?又会可怜兮兮地抽鼻子?
好想看看那场景啊……
唐见微稳了稳思绪,将心里那只小恶魔摁住了。
“是是是,我想象不出。行了,揉好了,你慢慢活动一下看看胳膊能不能抬起来。”
唐见微帮她把衣衫拢好,童少悬缓缓活动了一下肩膀,发现疼痛感还是有,却不似方才难以忍受,的确减轻了很多。
“原来你一直追问我的事,是在帮我转移注意。”童少悬将衣衫裙摆整好,客客气气地道谢,“谢谢你。”
“客气什么,要不是你的话,说不定方才在官道上飞的就不是你那只小绵羊,而是我本人了。你救了我一命,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童少悬对她嫣然一笑,双手握着腰带要系上。
方才她要松开衣衫,得先解开腰带,不然的话衣衫根本拉不下来。
这会儿要系的时候,却没有松开时那么容易了。
这款腰带是昨日季雪刚刚替她买回来的,长度惊人,无论她怎么系都歪歪斜斜。
唐见微看得出来,这孩子平日里自己系腰带的机会不多,大概都是家奴在照顾。
就算再清贫,也是童府小娘子。
“你系的法子不对,过来。”唐见微上前,双臂一展落到她的后腰上,帮她调整腰带的位置。
两人的距离因为唐见微的举动,被瞬间拉近。
童少悬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呼吸一窒,大气不敢喘。
两人前胸几乎要贴到一起,童少悬腰部暗暗施力,逐渐往后撤,希望能和唐见微保持足够的距离。
唐见微一心一意帮她系腰带,复杂的腰扣在她手中也变得乖巧许多。
此时二人当真像一对举案齐眉的眷侣。
腰带很快系好,唐见微用指尖勾了勾,问她:“紧不紧?”
童少悬摇摇头。
“那就行了。我去跟你耶娘说今日不必去书院的事儿。我还要出摊去,你回房好好歇着。记住,近三日手不可提重物,有什么事就让你那位婢女帮你做吧。”
说完唐见微便要离开,童少悬一直藏在心里某件不太好意思启齿的要事,此刻有一种非常想要跟她说个明白的冲动。
“你我明年正月里就要成亲了。”
唐见微回头,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说起此事。
“对。”唐见微道,“天子怜悯我双亲亡故我年纪又不小了,特赦我三年孝期改为一年。明年正月,正是我耶娘去世一年整。”
童少悬跪坐在案几边,左手握着茶杯,有些不安地转动着,没看唐见微的脸,说话的时候目光也落在别的地方:
“既然你我一定会成亲,我觉得有件事情你有权力知晓。”
唐见微皱了皱眉。
又是什么事?
这童四娘人一丁点儿大,藏的事情却不少。
唐见微跪坐到她对面,诚恳道:“你说便是。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我经历的事,你听了之后或许会承受不了。”
唐见微并不觉得自己的承受力如童少悬想的那么低:
“我的事也不小。咱们交换好了。”
唐见微想要说的便是她曾经与吴显意有过口头婚约一事。
她俩的婚约在博陵知道的人也不少,若有一天她要和童少悬重返博陵的话,童少悬肯定会知道的。
到那个时候她俩的关系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与其那个时候让她知道,不如一开始就坦白。
“那我说了……”童少悬呼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一口气说完,
“我和仙女姐姐有过肌肤之亲!”
唐见微:“??”
什么肌肤之亲?我怎么不知道?
唐见微差点七孔流血!
看到唐见微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童少悬知道这种事换成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毕竟她俩是要成亲,是要成为终身伴侣的人,而自己的伴侣居然在成亲之前与他人有染……于大苍风俗而言,是非常致命非常羞耻的事。
可她不想瞒着唐见微。
无论唐见微如何看待她,她都得说实话。
“我知道此事会让你不舒服,也会让童家蒙羞。可它已经发生了,我便不能……”
“等一下。”唐见微握住童少悬的手,摆出一副慈祥长辈的笑容,“阿念啊,你好好想想,你什么时候和她肌肤相亲过了?会不会是你自己的幻觉?其实根本就没这回事的吧?”
料到唐见微会激动,却没料到她会这么激动,甚至直接否认。
“便是那日在医馆之内,她救我之时发生的……”
“怎么可能!没有!真的没有!肯定没有!”唐见微质问之后否定三连,“你都说了那是在医馆!不仅有你,还有我姐和大夫看着呢,你和我……你和那仙女姐姐哪有机会肌肤相亲?你和她能答应,也要问问大夫答不答应吧?!大夫会让你俩在他的医馆里行那闺中之事?”
唐见微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这般激动地咆哮过。
这哪跟哪啊?
妹妹你也太能幻想了吧?
童少悬不明白她为何极力否认。
讲道理,她也知道唐见微是长公主的宠臣,以长公主的浮浪性子,怎么可能放过唐见微?
两人若不是已有云雨之实,将唐见微嫁到童家来,又如何谈得上是折辱童家,以报当初被长孙胤辜负之仇?
虽然童少悬并不认为是自家外祖母辜负了谁,毕竟外祖母一早就成亲了,听阿娘话里话外的意思,外祖母对长公主的态度也很坚决,那只是长公主的单相思。
单相思不成还要继续让长孙家的后代们不得安宁,这位长公主看上去端丽稳重,实则依旧是骄儿騃女,意气用事的稚子罢了。
无论长公主怎么想,唐见微和她有染自是事实。
童少悬也未将此事摆上台面来说过,当然是不想唐见微难堪。
成亲之后她也不打算提,唐见微会被嫁到夙县,她便是长公主的一枚棋子,甚至是弃子。
谁也不想记起往日辛酸。
可她不提,也尽量不去在意,本以为会和唐见微在这方面达成默契。
即便谁都不说,她俩心里清楚便好。
没想到她不去在意唐见微和长公主之间的秘辛,唐见微倒是对她和只有一面之缘的仙女姐姐之间的情缘异常抵触。
甚至还急着帮她否认?
童少悬有些着恼:“你又不在场,你如何知道肯定没有?”
“我……”唐见微恨不能当场承认下来——我就是你那个倒霉的仙女姐姐!
可这种事即便她认了,童少悬肯定也不认,说不定还会觉得唐见微对她别有目的,不然为何要冒认梦中情人?
唐见微只好说:“我虽然不在场,但我的推断合理。不然的话你倒是将你和你的仙女姐姐肌肤相亲的过程讲来听听?我定能再寻破绽!”
童少悬:“……唐见微,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谁会将这种事的过程说出来?!”
“你不说便是没有。”唐见微一口咬定。
童少悬气得肩膀都不疼了,浑身上下只有脑袋在疼,都是被唐见微惹的。
气急攻心,说便说!
童少悬就将仙女姐姐如何救她去医馆,如何从上到下地揉她,全部说了。
“至于她为何这样做,我不知道!”
童少悬说完之后将手里一直转动的茶杯抵到嘴边,喝了个干净。
当真气死个人!这个唐见微蛮不讲理,胡搅蛮缠!
案几上只有一个茶杯。
她喝的这杯,正是方才将唐见微烫了个正着,没能喝完剩下的半杯。
童少悬并不知晓,但唐见微本人都看在眼里,只觉得颞颥一阵阵地跳着痛。
“所以你的仙女姐姐,在见到的第一时间,趁你在昏迷之中便对你上下开弓,轻薄于你。这样的人你还喜欢?”唐见微苦口婆心,“是,你长得是好看,性子又软,昏迷的时候是有那么点让人想要磋磨揉捏的气质。”
童少悬:“…………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可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那仙女姐姐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出手,不是个地地道道的色胚,便是想在你身上找寻什么东西。有没有可能是想要找你的荷包,付银子给大夫呢?”
唐见微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已经在尽全力引导她往正确的路上走了。
如果她还是执迷不悟的话,待真相大白之日,唐见微绝对不会再来安抚哄慰。
童少悬听完之后,眉心蹙起一小团山丘,定定地瞧着唐见微。
唐见微心想,她也是聪明人,大抵是想明白了。毕竟她自个人的妄想错漏百出,而唐见微说的全都是事实。
好好想想,我说的多严谨!
童少悬道:“当时我身上带着荷包,里面装着钱,若是像你所说,为何我醒来之后荷包里的钱没有少?”
唐见微:“……”
绝了。
没想到童少悬的脑子更严谨,反驳了她一个哑口无言。
你那几个铜板也叫钱?
你知道看那一次病花了多少钱么?是我拿的钱!整整一两银子!
唐见微没法继续跟她说,再说更多细节的话,便会暴露了。
唐见微只问她:“你是不是觉得你的仙女姐姐特别好,特别仰慕她,她救了你一命,你为她做任何事都行?”
童少悬:“自然是。”
“行,希望你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我要出摊去了。”
若是再不出摊,真的要错过今日朝食时段。
什么都能错过,唯有银子不可错过。
唐见微给了她一个“真是天真”的眼神,离开了。
手边的茶已经彻底冷了,但童少悬的心却在发热,忍不住地回想刚才唐见微所说——
你长得好看性子又软,昏迷的时候是有那么点让人想要磋磨揉捏的气质。
原来,在她眼里我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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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少悬:我逻辑满分。
唐见微:我被我自己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