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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不知哪来了的小白脸,把美人的注意力都吸走了,那些围着摊子的男人们可不乐意,吵嚷着要收拾这个没有眼力见对家伙。
  游龙生没有回答,他根本懒得回答。拔出手里的剑往那最多话的男人脖子上一架,剑气逼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退后。百姓最怕的就是江湖人,打不过,告不了,遭了难就只能自认倒霉。故而,本来还吵嚷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阮如苏笑了,道:“游公子做事,还是那么率直。”
  游龙生分辨不出她这是夸奖还是讽刺,有些无措的收回剑,傻傻立在一旁,看她继续收钱退钱。
  这一看,就是一上午。
  “游公子不好奇我为什么活着?”
  没成想她突然发问,游龙生挑着担子的手一滑,险些将肩上的东西摔了出去。吓得王老头赶紧上前,一把扶住担子,无奈道:“我就说后生你不是干这个的料,你还非和我抢,来来来,把东西还给我老头子吧。”
  游龙生又何曾是想帮他一个糟老头挑担子,不过是担心阮如苏赶自己走,才主动揽了这事。如今阮如苏肯开口,他自然不会再抢着挑那些东西。
  “那消息传来时,我曾经去过……你家里,想再看看你,没想到去了才发现,那里面的人,不是你。”游龙生始终顾忌着前面的王老头,没说出将军府三字,“后来我找了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直到在这碰见你,我……我简直欣喜若狂。”
  说着说着,他就忍不住痴痴看她,眼里的情意哪怕是瞎子,都能感受到。
  可阮如苏却好像比瞎子更瞎,她平静的听着,听完后也只是笑了笑,道:“多谢游公子挂念,我总算是没被所有人忘了。”
  没忘,他们谁都没忘!将军府至今还在暗中打探你的消息……可游龙生并不打算告诉她,若是让她知道将军府在找她,她定要离开此地,自己以后想见她就难了。
  小院的门被打开,游龙生皱着眉,难以想象堂堂将军府大小姐居然在这样的破院子里住了好几天。
  王老头极有眼力见,一进院子就把担子放下,说是去里间找他老婆子有事,把地方让给了他俩。
  游龙生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你和我回兴云庄先住几日吧,待我办完梅花盗的事,就带你一起去名剑山庄……见见我父母。”
  阮如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而问他:“你就不好奇我这些日子去了哪儿,为什么最后在这住着?”
  怎么会不好奇!只是他不敢问,怕触了她的痛处。况且他心中对她被劫的原因有些猜测,让他更加不敢轻易提这事。
  “你若是想说,我不必问,你若是不想说,我又何必问。”
  阮如苏挑眉,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这人。
  她还记得上元节初遇时,对方拿着把剑快步穿梭于人群,骄傲又快活,活脱脱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放下骄傲,小心翼翼地看别人脸色。阮如苏难得的,有了一丝愧疚,可这愧疚就像一丝雨,落在心湖连影子都看不见。
  “也许有一天,我会想要告诉你之前发生的事,可现在……”既然游龙生不问,她自然也懒得编故事打发他,而是转了话题,说起他刚才提过的梅花盗,“这梅花盗又是?”
  见她难得对自己的话有兴趣,游龙生自然知无不言,从梅花盗在几十年前犯下的案子,讲到最近他的恶行,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一事,皱眉道。
  “你还是先和我去兴云庄住着吧,这梅花盗专挑女子下手,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总是不安全,真出了什么事,那老头子又哪护得住你!”
  只怕住进兴云庄才会更危险吧,那个林仙儿发下的抓梅花盗者,无论老幼病残,皆可娶她的誓言连她这个才来没几天的人都知道,更何况梅花盗。
  那人指不定在哪偷偷潜伏着,打算给那群傻傻等着江湖人迎头一击。
  至于林仙儿,她根本不是那种舍身取义的性子,她之所以敢说那样的话,只怕心里也存了自己的算盘。
  想来想去兴云庄都不是一个安生的地方,可不安生就意味着有大事发生,她要想改变剧情,又怎么可能拒绝。
  “她走了?”男人坐在屋里,平静地问。
  “走了,但留下这个东西。”王老头从袖里取出一只耳环,递到男人面前。
  “红翡滴珠耳环?”男人一挑眉,意味深长的笑了下,道:“看来她的出身不凡呀。”
  当阮如苏用另一只耳环从成衣店里换了一件
  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后,系统已经彻底服气了。它没想到那对‘好看但没什么用’的耳环,居然还能这么用。
  而一旁的游龙生早就心疼坏了,想要替她付钱,又被拒绝,只觉得一腔的情意没有地方表现,只能对她愈发温柔。
  所以,兴云庄众人有幸见到那个从来都是鼻孔朝天骄傲得不行的少年,像个仆人一样小心翼翼,百般讨好少女的场景。
  那是一个很难让人忽略的少女,举止优雅,动作轻柔,一张如皎月般洁白的脸上,满满是认真慎重,仿佛在思考下一句诗该怎么写。
  这种认真感染了在座的所有人,故而谁都不敢先动筷,整个大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龙啸云携李寻欢等人进来时,见到的就是如斯诡异的场景。
  这酒席本是龙啸云为了欢迎他的好兄弟李寻欢而办的,如今见游龙生带了位素未蒙面却容貌颇盛的姑娘回来,他自然是要问上一声。
  “游少侠,不知这位是……”席上不少人立马竖起耳朵,打算听听这位姑娘的来历,好沟通沟通。
  “我的朋友,阮姑娘。”游龙生知道官宦人家比一般百姓更重规矩,闺名不轻易告诉别人,所以特意只说了姓。
  “她如今一人在外,我不放心,就厚着脸皮带她回了兴云庄,还劳烦龙四爷给安排个住处。”
  龙啸云大笑,豪爽地道:“这点小事,哪谈得上劳烦,游少侠言重了。”
  从头到尾,阮如苏都没有说话,一副全听游龙生安排的模样。不少人心里狠狠嫉妒了一把游龙生,他这是在哪遇见这么个宝贝,温柔美丽,还端庄优雅。
  不过很快,他们就收回了温柔这个评价。
  赵正义早就不满游龙生身为后辈,总是一副桀骜不驯模样,有心隔应他,便斟酒举杯,爽朗一笑,对着阮如苏道。
  “姑娘既然是游兄弟的朋友,自然也是我赵正义的朋友。这朋友与朋友间,总不能连名字都不知道吧,不知姑娘芳名可告知?”
  虽是问句,可他那胸有成竹地模样,显然不认为对方会拒绝。
  可阮如苏做事,偏偏不喜欢按照别人的意思来,她没有举杯,依然安安稳稳地坐在凳子上,蹙眉道:“我不喝酒。”
  龙啸云怕赵正义下不来台,忙笑道:“是我疏忽了,来人,上茶。”
  丫鬟快速把阮如苏面前的酒杯取走,换上了一杯清茶。这一次,阮如苏终于端起了杯子,龙啸云也暗暗舒了口气,他还真怕这小姑娘让赵正义下不来台,到时候这酒席只怕也开不成了。
  可是很快他的心又提起来了,因为阮如苏端起茶杯只闻了闻就又放下了。这次不用赵正义,龙啸云都忍不住问:“姑娘为何又……”
  “这不是今年的新茶,太涩,不好喝。”这下,所有人都觉得,这美人怕不是在故意为难赵正义吧。几个早就看不惯赵正义装腔作势的少年人忍不住低头偷笑。
  游龙生的眼里也有了笑意,他也觉得阮如苏是为了维护他才故意羞辱赵正义的,心里生起丝丝甜意。
  天知道,阮如苏说的都是实话,至于会不会让人下不来台,不好意思,她并不在意。
  赵正义一张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想要发作,可对上那双无辜的眼睛,又不住地想,会不会是自己多心,她真的不爱喝。可到底是被人下了面子,他又实在是不甘心这样坐下。
  最后还是龙啸云给他解的围。
  “龙某是个粗人,不常饮茶,所以不懂茶,怠慢了姑娘,还请恕罪。”
  见主人家亲自打圆场,阮如苏想到自己毕竟借了人家的住处,终于没有再为难,让丫鬟给她换了普通白水,才举杯回了赵正义的酒,淡淡道了声:“我姓阮。”
  合着赵正义搞了这么一出,还是没能知道她的名字。见识了赵正义的碰壁,桌上的人就算对阮如苏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龙啸云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忙举起酒杯,朗声道:“今日,是我好兄弟寻欢回来的大喜日子,龙某能有今天,多亏了我这位好兄弟,先干为敬!”
  这桌上有人叫好,也有人始终阴阳怪气,比如刚受了气的赵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