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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子明无语,是你自己搞错重点好吧?
  “就算尤蕊儿知道是我打的她,她也没不能拿我怎么样。”自己是江家嫡出的少爷,尤蕊儿不敢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但是自己身旁的这个女孩儿,她是宋家的外女,严格算起来都不算是宋家人,尤蕊儿这样的性子,还不欺负死她啊。
  看着清溪和江子明两个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宋云柔有些不耐地道:“清溪,我们该去前面了。”
  清溪应了一声,江子明道:“一起走吧。”
  侍女们引着这些参加入学考的孩子每人在一张桌子旁站定,今年参加入学考的共有二十五个孩子,这二十五张桌子是事先已经准备好了的。而清溪的位置正对着台上坐着的那位沐世子,他旁边坐着的几位都是书院里的先生,德高望重的,再看看他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了多少的孩子,清溪顿时有些抑郁了。分明年纪差不多,自己在下面考试,他却悠然自得地在上面看着,实在太憋屈了。
  清溪这么想着,不由抬头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道:在这里装什么少年老成?前不久不还一个人在河边哭得稀里哗啦的?
  坐在上头的男孩儿见状却是愣了一下,这小丫头,干什么突然瞪自己?自己又是哪里惹到她了?
  再看时,清溪已经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明澜书院的入学考,先考琴棋书画四艺,而因琴和棋两艺比较耗费时间,所以便把这两艺放到了后面。
  今年与往年一样,以书法的考较为先。只见其中一位先生从放满了卷纸的竹筒中,随手抽出其中一张,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当众宣布道:“《广贤记》,致语篇。”
  话音落下,有人面露喜色,有人则显得心虚紧张,虽然名为考较书法,但若是默不下这《广贤记》中致语篇的内容,纵然书法再好,也是无能为力。
  清溪刚听完题目,便是提笔蘸墨,俯首认真默写。坐在台上的沐世子,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只见此时的她神情极其认真,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周身蕴着一股沉静安然的气质,跟之前那个扎着裙摆爬树摘果子的好动小丫头完全搭不上边。
  但见她下笔流畅,没有片刻的拧眉苦思,看来这题目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
  不久之后,清溪就搁下了手中的笔,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侍立在不远处的婢女已经朝她走了过来,拿起她写好的《广贤记》致语篇送到了台上几位先生的面前。
  对于这个首先完成的女孩子,几位先生自然是格外关注,连忙凑在一起看她的卷子,清溪毕竟年纪还小,不可能一点好胜心都没有,此时也不由朝着台上的几位先生看去,见他们脸上都露出赞赏的笑意,当下心情也很是不错。
  其他人也陆续完成,一张张写满了字迹的宣纸被侍女们相继送到台上几位先生的面前,负责书法成绩判定的是坐在最左边的这位先生,此时的他正在这二十多张卷子上写下评定,其实也就是分成三个等级:上、中、下。
  而站在台下的这些孩子自然都期盼着自己能得上等,尤其是宋云柔,她想要的可是六个上等,缺一个都不行。
  眼看着那位先生在最后一张卷子上写下自己的评定,正要站起身来宣读每个人的成绩,却见这时苑门口突然进来一人,台上的几位先生一看来人,立刻都站起身来,恭敬地冲着来人拱手见礼。
  只见来人身形清瘦,长须有些微微泛白,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身上满是儒雅之气,看他的穿着应该也是书院里的一位先生。清溪想起之前那位沐世子说庄先生会迟点来,心中暗想那这位应该就是庄先生了。宋云深曾经跟她提起过这位庄先生,他是这书院之中最受崇敬的先生,是天下皆知的名士,曾经舌战群儒,风采无双。每当提及这位陆先生,宋云深的崇敬之情就收不住。
  “你们继续,别因为而我打断了。”说话间他往桌上那些卷子看了一眼,指着放在最上面的一张,笑着道:“今年入学的孩子写得倒是不错。”
  第12章 抢来做你师妹
  “嗯,这孩子是第一个完成的,写得既快又好,别的孩子都还处在临摹的阶段,她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在这个年纪着实难得。”
  先生的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因为此时周围一片安静,所以他这话,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宋云柔不由暗暗握紧了自己的手,第一个完成的?那不就是清溪吗?先生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说清溪是他们这些人中最出色的了,这怎么可能?她一个长于乡野的孩子,只怕连纸笔都不怎么买得起,怎么能比得上每日都勤于练习的自己?!
  却见站在台上的庄先生看了一眼卷子底下的署名,便是朝台下看去,随即开口问道:“哪个是许清溪?”
  众目睽睽示下,清溪抬起手来。
  庄先生笑着看她,“不错,字写得很好。”
  众人闻言心中诧异,能得庄先生夸赞的人可不多。
  而那位傲气凌人的尤小姐此时既是错愕又是气愤,那个从乡下来的臭丫头竟然能得到庄先生的夸奖?!庄先生是眼神不好了吗?
  尤蕊儿转头看向清溪的方向,心中咬牙切齿:你别得意,就算这一项你胜了我又如何,接下来我们走着瞧!
  庄先生不再说什么,转身走到沐世子的身边落座,而方才的那位先生已经开始当众宣布每个人的成绩,因为入学考并不给这些孩子排名,所以纵然清溪的表现是这所有二十五个孩子中最出色的,却也只是跟另外的五个孩子一起得了上等的评价。这五个孩子中自然也包括了宋云柔,不过此时的宋云柔却没有一丝一毫高兴的心情,只见她转头看向清溪,眼神中带着些愤怒,她是故意的吗?看着自己在祖父和祖母面前夸下海口时,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在暗中嘲笑自己?她什么都不说,刻意做出一副什么都不会的样子,是不是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天一鸣惊人?把自己彻底压下去?
  可是她忘记了,清溪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什么都不会,只是她见清溪是从乡下来的,就这么先入为主地认定了清溪什么都不会。
  庄先生坐下之后,看到身旁的沐世子一直在注意着方才那个名叫许清溪的女孩子,便是含笑问道:“怎么?你认识那个孩子?”
  “算是认识吧。”
  庄先生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了,因为此时第二场考较已经开始了。
  第二场考的是画艺,给出的题目是画下站在台上的那位姒先生,姒先生是今天到场的两位女先生之一,教之另外一位年长的女先生,她显然年轻很多,长发如瀑,面容清秀,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美人。
  此时所有孩子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坦然受之,嘴角始终保持着浅淡的笑容,姿态娴雅。
  清溪并没有急着下笔,而是站在那里仔细观察着这位姒先生,眼看着除了她之外,其他的孩子都已经开始着墨了,只有她一个人还突兀地站着,一动不动。台上的其他几位先生都不由彼此对视了几眼,因为方才清溪的突出表现,所以他们对这个女孩子都是格外关注,此时见她迟迟不动笔,心中不由有些替她着急。
  眼看有的孩子已经差不多要画完了,站在那里的女孩子还没有动笔,几位先生不由暗暗纳闷,难道这孩子是打算放弃了?
  就在他们以为清溪是要放弃了的时候,清溪突然执起笔来,俯身作画,却不再看那位姒先生一眼。台上的这几个人看不到清溪究竟在纸上画成了什么样子,只能看到她走笔流畅,行云流水一般,不见有任何停顿,大有一气呵成之势。
  这般架势看得台上几人有些讶然,其他那些孩子都是时不时朝着姒先生看上几眼,笔下极尽修饰,生恐自己画得不像,可是这女孩儿在作画的时候,却连抬头都没有,手中的一支笔在纸上如游龙一般,畅快飞舞。
  转过最后一笔,清溪终于停了下来,长长吐了一口气,径直甩手把笔撂在桌上,那动作有一种调皮的潇洒。
  又是第一个完成!而且是实打实地一气呵成,那几位先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这女孩儿的画作了。
  清溪的画作很快被侍女呈到台上那位姒先生的面前,那姒先生看过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比方才又明艳了几分,继而把手中的画作递给身后的另外几位先生,“瞧瞧,这孩子可真是有慧根,若是她以后好好跟我学,将来必定能成为我的得意弟子。”
  身后的几位先生轮番看过之后,都很满意,“不知这小姑娘之前是师承何人,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功力和悟性,难得啊。”
  “说起这个……”方才那位判定书法的先生转身看向旁边候着的侍女,开口问道:“这小姑娘是哪家的人啊?”她既然姓许,肯定是外家。
  “回陆先生,这位许小姐是宋家二老的外孙女。”
  “原来竟是素绮的女儿,怪不得!”侍女的话音刚落下,一旁那位年长的女先生便是忍不住惊讶地开口。
  两位年轻一些的先生闻言面上有些疑惑,不由问道:“白先生很熟悉这小姑娘的母亲?”熟悉到可以直呼其名,而且语气如此亲切。
  “自然是认识的,”开口回答他的却是另外一位年长的先生,“那位宋小姐可是白先生最得意的弟子,弹得一手好琴。既然是宋小姐的女儿,那这小姑娘有这样的表现也就不足为奇了,当年宋小姐入学考的时候,表现也是相当突出,不过显然她把她的女儿教导得比她还要出色。”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白先生,“看来今年白先生又要添一位得意弟子了,有那样一位擅琴艺的母亲,这小姑娘的琴艺肯定比她的书法和画艺更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