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披了一件宽敞的袍子,只用单手拉着,一头长发已经披散起来,凌乱而慵懒,她便用手拨了拨。低头在木垫上寻找着绣鞋的位置,好不容易方才找到,踩上去准备站起来时,却是微微蹙了蹙眉,捂着小腹又坐了回去。
安谧的环境里,女子抿了抿嘴,随后微微鼓了鼓腮帮,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蹲下来收拾起地下的那些衣物,她此时的身上仅仅是穿了外袍与绣鞋,下方的胴体偶尔显现出来。连她自己也有些不太明白干嘛要收拾地下的衣物,只是全都抱起来之后,放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随后转身打开了自己的柜子,摸索着从里面找出新的肚兜与衣裙来。
房间里仅有微光,但依照平日中的记忆,寻找自己的衣裙并不困难,但找出来之后,她也只是抱在身前,回头看看那床铺,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穿上。最终却只是放到了床边的柜头,又转身找到了火折子,悄悄地吹燃,点亮了油灯。
尽量用身体遮住那光,她走到另一边新搬进来的柜子前,小心地找了几件衣服出来,吹灭油灯,将那属于男子的衣物叠放在了自己的衣裙之上。做完这些,她才又坐回到床边,脱掉绣鞋,缩回床上。
她坐在那儿看着黑暗里的轮廓,掀开被子准备再躺进去,又想了想,脱掉了裹在身上的长袍,方才自被褥一侧躺了进去,手上拿着那袍子,终于又伸出蚊帐去,扔在床边。
温暖的感觉从旁边笼罩过来。没有穿衣服,随后,小腿也碰到了被褥中叶郎的身体,还是微微地挪了挪。自儿时过来,由女孩变成少女的过程中,自从明白贞洁、害羞、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之后的整个时间段里,她第一次这样全身赤裸地与一名男子躺在一起,并且试图将这个概念变得理所当然。
感觉上,就像是自己属于了某个人一样,在这个面前,以往的规则变得不适用了……
她其实也不明白方才为什么要出去做那些事情,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再次睡进来时仍旧要脱光了衣服。也许是可以穿上的,可是在心中有些不太想让叶郎知道她晚上醒来过。
她侧身转向叶郎睡着的方向,黑暗中其实也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被褥里倒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发出的热量,于是她在被褥里低了头,悄悄往那边靠了一靠,直到双方的身体微微触在了一起。然而在下一刻,叶郎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微微转了个身子,就那样将她给抱住了。
肌肤贴合在一起。
她蜷缩着有些不太敢动。无论如何,对于这种赤身裸体的状态,脑子稍稍清醒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害羞,也许会这样被叶郎抱到天亮去……衣服就在旁边,要不要待会稍微穿上肚兜比较好呢?脑子里嗡嗡嗡地胡思乱想着,身体上终于还是不怎么敢动……也许自己是喜欢抱在一起的……偶尔会闪过迷迷糊糊的念头……
终于……变成叶郎的女人了,以后都可以这样子……至少在回开封之前的这些日子都可以。
她其实前面已经很累了,下身也有还痛着……所以想着想着,她便又渐渐的模糊了意识,在对方怀中进入梦乡了……
……
……
醒来的时候,天微微的亮了,外面下起小雨来,沙沙沙沙……
喻清妍此时温驯得像个孩子,充满活力的身体,柔软而温暖,抱起来很舒服,在心理层面上感到一种莫名亲切的温暖感觉,和当初韩可儿一样。
如此温暖的胡思乱想着,又拥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身体“进入”的第二个女人睡了一会儿,叶尘这才决定起来。他记得他应该是睡在床的外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里面来,于是尽量轻手轻脚地出去,看见摆在床边的衣物时倒不由得笑了笑。
他看见床上沾了鲜血的白布,想起昨晚,也挺累的,喻清妍毕竟是第一次,咬紧牙关双眼一闭,俨然是引颈就戮的模样,自己努力让她放松,后来进去的时候她大概还是痛,自己注意着她的情绪,自然也顾不了自己太多。处女真麻烦。不过,她痛,自己也累,自己昨晚费了那么长的时间和那么多的精力功夫,她以后应该不会留下什么阴影才是。
第421章 花魁大赛的由来
原以为喻清妍害羞,自己就这样出去,她要么装睡要么真睡着了也不会再有太多的事情。不过,准备离开时,床上还是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叶郎。”
扭头看看,喻清妍却也已经醒来了,手拉着被子一角,正躺在那儿深情水水的望着他。叶尘温和一笑,轻声说了一句:“昨晚太累了,你多睡一会。”
叶尘说的很随意,也是实话,但落在喻清妍耳中,后者顿时红了脸,头一缩,用被子蒙住了脸。
……
……
天上的云层依旧很厚,但天地之间已然明净了起来。时间已是十月中旬,开封这样的天里偶尔都会下雪了。但金陵也只是感觉有些凉意而已,甚至正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几天。
眼看着江南的天气也要渐渐由凉变冷,热闹的气氛便也在金陵内外悄然升了起来,这倒不是某个节日将至。而是金陵城已经保持了二十多年,金陵一带的青楼一年一次的秋季选花魁将要开始。
如果说金陵每年的节日诗会,中秋和上元大抵是属于才子们的狂欢,而十月的这场花魁决选,则该是属于佳人们的盛会。当然,多数的大家闺秀,或是已经嫁人的真正“佳人”们在这几天往往不是很高兴,这自然不是有多难理解的事情。但也无需批判,这个年代,特别是南唐的风尚便是如此,有涉风尘的故事,更多的还是只会被人认为风雅,而并非下流肮脏。但在接受了后世正统教育和世风熏陶的叶尘看来,虽然不至于下流肮脏,但这种事情与风雅却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作为每年南唐当中最为风雅的几件事之一,以风雅自居的南唐朝廷怎么可能不参与其中,实事上这件事情背后就有着官府甚至朝廷的支持。
诗才无分高下,才子们之间的硝烟气不算浓,更多是文无第一的自由心证,因此官府方面只需要维持基本秩序就行,但这次算是有着真正比赛意义的,决出四大行首,再从中决出花魁,却需要一个尽量公正的评判人,这个立场相对公正的评判,其实便是由官府来担当,以杜绝作弊和诸多扯皮。当然,让官府出面,除了风雅因素之外,却是因为这件事情有大利可图。这一点从选花魁举办规矩模式上就可以看出。
整个比赛的规矩说起来其实倒也简单,花魁嘛,终究也是出来赚钱的,能拉人砸钱支持便行。而若细说起来则也有复杂的一面,六天的时间,金陵的青楼几乎是放开了迎客,取消掉诸多酒水费,或是在准备好的露台上,让自己院中的姑娘进行演出,若是喜欢的,便送上银子过去,这些银子,便是人气的佐证了。这期间,其实也有诸多炒作的手法,如何调动座下看客的情绪,如何衬托出选花魁的热烈气氛,如何在其中加上文雅的成分,提高姑娘们的身价,譬如让相好的才子写诗夸赞之类……总之,全看各个青楼的手段。
实事上,金陵一带每年一次的秋天花魁选举在五十多年前最开始的初衷并非如现在这样。叶尘记得昨天柳宗阳还对他说过:二十八年前,南唐各地到处遭灾,灾民无数,又与北边后周柴氏全面开战,国力耗损入不敷出,国库财物见了底,当时南唐皇帝,也就是李煜的祖父,南唐开国君王李昪深知江南富商豪绅钱多物多,便下令从民间筹集钱财,当时有各种聚财策略,其中最成功的一项策略就是选花魁。当然,这个过程操控起来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事情。朝廷出面请了许多富商、豪绅来参加这花魁大赛,实事上是要让这些大户们出钱出物,让那些才子们写些诗词,写一写大家共体时艰的精神,当时邀了不少江南大儒高官帮忙以壮声势,据说当时那第一届的花魁大赛一次性筹集到七十万两现银和财物无数。如今李昪已逝,但因为秋天这场花魁比赛获利极大,所以在朝廷的大力支持之下倒是一直保留下来了,也一直由官府朝廷在后面主持,当然后面再赚到的钱是远无法和第一届花魁赛相比的,比如去年赚的钱也就十一万两。并且除了一部分给参与的青楼之外,大部分自然是归朝廷和官府的腰包了。
叶尘当时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心中倒是想过,若是大宋在遭灾时,倒也可以用这个手段在开封筹集财物,想来效果应该也不差。
……
……
金陵十里秦淮,城内大大小小的青楼大概有八十到九十家左右,最初的三天其实只是开头,将气氛炒热。这时候各个青楼都会很有默契的不断宣传,但演出台上最卖力的其实是那些平日里名气不算大的女子。她们有的只是卖艺,有的卖艺也卖身,有没有基础,靠着这几天的表演总能拉上不少的人气,给自己往后地生意拉些客人。
这几日支持过她的客人她也会记住,光顾的人自觉没多少文采或是没多少钱,不可能得到那些有名气的女子亲睐的,自然也会选择这些女子,譬如说叶尘所装扮陈青这个身份陈家的那帮堂兄弟,虽然整日里认为自己文采风流,口中多半念着想着碧巧儿、苏亦非等这些各大名楼的花魁行首,但其实在青楼中的相好,自然都是名气稍低的女子,他们甚至已经从几个月前便开始攒银子,大抵也是为这几天能来捧捧场,为喜欢的女子露脸。
然后到得后三日才会是重头戏,白日里虽然与前三天无异,但晚上会在白鹭洲附近举行大型的聚会,南唐朝廷中一些大人、勋贵以及诸多社会名流也会到场,共参此风雅盛事,而这个时候才是叶尘最期待的时刻,当然他期待的不是花魁的诞生,而是有机会办正事。
按照前三天的成绩,基本每个青楼会有一到两个名额,第一天晚一共百余名女子在此表演,选出其中十六位,第二天晚上,则由十六位中选出四名行首,第三天晚上,才是花魁诞生的日子,这三晚能来参与盛会的大抵也是些有钱人,花魁自然也是在他们的支持下产生的。
……
……
“选花魁这事,每年由金陵府操办,最先直接就是银子,不过去年国主发了话,说要风雅,不能有太过铜臭味,所以便将银子改成了花束,并且是一两银子一多花,堪称是天下花朵最贵的地方。当然这些花束也皆是金陵府准备,且只允许金陵官府带入场中,而这些花自然是要用钱买的。说穿了其实和原来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所谓送花不过是赚个吆喝,赚个面子而已,不过听说背后也有人操控提前押赌什么的。去年甚至有人一次性送万朵的,呵呵,那可是万两银子,即使是富如我们柳家,哪有万两银子随便就这样送出去,说白了当然也是有利可图……不过这些事情做得也漂亮,仅凭青楼,她们干不来这个,通过官府才能热闹起来,买花的银子,金陵官府征其五成,每月利税仍是照算,这五成便是凭空得来,每年这笔银子,对于官府来说可是不少……”
秦淮河畔,中午时分,叶尘与柳宗阳正从酒楼上下来,柳宗阳刚才已经在包厢中向叶尘汇报了这几日在花魁赛上的一些安排。根据这几天的柳家发力,再加上叶尘如今也名气不小,在花魁赛上叶尘有幸被刘瑾瑜的儿子刘林轩邀请同坐一舫。看起来向目标刘瑾瑜更近了一步,但叶尘还是感觉有些慢,所以到时候按照这几天的计划,会发生一些事情,在极短时间内加深叶尘与刘林轩之间的关系,从而通过刘林轩创造出拿下刘瑾瑜的机会。
在路上,柳宗阳笑着跟叶尘说说近日炒得沸沸扬扬的选花魁之事。蛊虫神妙无比,叶尘若是不向柳宗阳下达什么命令,后者神态举止之间都一切如常,并不会有任何不妥。
……
……
今天是十月十六,花魁赛的第一天也已经开始了,金陵城中诸多青楼都弄得很隆重,远远的丝竹之声传来,一艘画舫正在河面上缓缓而行,彩绸招展,一艘小船沿着秦淮河岸撑着,小船上除了艄公,竟有一位打扮漂亮的女子,忽然朝这边招手出声:“柳公子、柳公子……”却是认出了柳宗阳。
“晌午天热,两位公子若是无事,可愿去舫上喝杯茶,歇息一阵吗?”
叶尘有些奇怪地望望柳宗阳,柳宗阳看他表情,却是笑了笑,朝小船上的姑娘拱手拒绝,那姑娘说得几句,终于也不再勉强。待到走远一点,叶尘笑道:“哈哈,柳世伯交游广阔嘛!”
“之前去过,她便记下了。”柳宗阳笑得也有些得意,“若仲舒方才有意,我们上去坐坐,对方也得恭恭敬敬迎着,钱是不用花的,若能写首诗赞赞某个姑娘,那边甚至还有润笔相赠,名气大些的才子,对方自荐枕席也是心甘情愿……”
第422章 老鸨木金花
“以柳世伯的才名,想必自荐之人不少吧?”
“确是曾经有过。不过仲舒若愿说出姓名,登堂入室想来定是轻而易举,呵呵呵……怕是没多少青楼佳人愿意拒绝的。自月初以来,在下也与香月楼的碧巧儿姑娘有过几次见面,她对仲舒可是牵挂得紧,我看仲舒若是能够为她赋诗词一首,即便是一亲香泽,也不无可能啊,哈哈哈哈……”
以往柳宗阳与叶尘倒是不常说这些,但此时开了头,也就谈笑下去。才子的诗词因佳人而扬名,佳人也离不开才子的陪衬,每年的花魁大会,自然也少不了诸多诗词映衬,以柳宗阳举人的身份,诗才方面在金陵也是有些名气,若是为某个女子写首赞美的诗词,立刻便能提高对方的身价。去年的四大行首分别是碧巧儿、白诗诗、苏亦非以及成了花魁的胡丽颖,据说柳宗阳就是站在胡丽颖那边,为其呐喊助威的才子一员。
“说起来,其实也是意气面子之争而已。”柳宗阳摇头笑笑,“前年元夕和去年上元,我们柳舫诗会与另外一家诗会难分高下,双方弄出些火气来,当时傅若金大出风头,成为柳舫诸才子之首,去年花魁大赛香月楼还没有现在这个规模,老板也不是现在的这个老板,傅若金当时为碧巧儿写了两首诗词,柳舫诗会其余人也站在碧巧儿那边,于是……呵呵,另外那家诗会的一帮人便选了胡丽颖。当时钱家支持的苏亦非姑娘其实才是实力最强的,但钱家也是商人,想要低调,因此不曾拿钱乱砸,最后竟让胡丽颖得了上风,这也真是奇怪了……今年倒不知会是什么场景……”
……
……
花魁赛期间天公作美,都是大晴天。
叶尘这两天照常跑步,照常吃饭,照常在柳家的掩护之下,与胡三光等属下通着情报消息,进行着各种谋划。却是没有理会那花魁之赛,只等着最后一天再去参加,顺便办正事。
当然,金陵城中这几天倒也的确是非常热闹,在街上走走逛逛,偶然间总能看到一些青楼表演,人们津津乐道于这样的事情,也常常说起某某姑娘得了许多的花,或是哪两人为争风吃醋打起来。哪怕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到了茶馆酒楼说起来也总能加上不少的弯弯道道,颇有戏剧性。
这两三天的时间里,喻清妍忙着给叶尘亲手做衣服,因为手艺有些生疏,做起来速度有些慢,她担心在跟着玉道香去契丹之前衣服没有做好,所以整天扑在了女红上。
……
……
时间还早,今天晚上金陵城城门是不闭的。去往白鹭洲那边看表演的大部队一般是在集合傍晚。那时,画舫、花车便会一起开动,一路游行汇集。当然,下午虽然也有人去往那边郊游,各种摊贩、杂耍也会早早过去,晚上即便许多人进不了主会场,也会在周围看些表演,待到会场里的表演结束,才与画舫花车一道回来,一路上也能欣赏到不少佳人的歌舞。
接近傍晚的时候,香月楼后方的小院子里,碧巧儿正卸了妆,享受只有一点点的轻松时光。虽说今天晚上才轮到她的正式表演,但这几天需要的应酬也是颇多,从早上开始,应付一位位才子、金主的拜访,周旋于各个因彼此争风吃醋而看对方不顺眼的雄性之间,稳住局势,控制气氛,尽量不让任何一个人真的生气,让他们互相之间有血气,暗暗比斗又不至于真撕破脸,对于她来说,虽然这种事情已经很娴熟,但也是很耗心力不是。
其实花魁赛的隐形比斗从半月前就已经开始了,这些天基本都是这样的事。今天下午才稍稍得闲,只应付了诸如傅若金这样比较重要客人的问候。方才在外面的舞台上弹了一曲琴,听大家的赞誉声,然后从容答谢,随后回来卸妆,这段时间傅若金等人又过来看她一次,然后才稍稍得闲。接下来一直到傍晚花车开动的这段时间都是属于她的,而她作为金陵城四大行首之一,香月楼的招牌,倒也不用在花车上献艺,只要养精蓄锐,准备晚上的表演便好了。
“今天晚上没事的,只要保证前十六就好啦……这几天忙来忙去,肚子饿,吃不下多少东西,妈妈你还让我少吃点,根本就是想要饿死我……”
碧巧儿此时短衣短裤,实际上也就是穿了两件内衣,卸妆之后也没怎么补妆,这会头发也是乱的,慵懒地靠在凉床之上,白皙的粉嫩的肩颈、裸足皓腕全无防备地袒露在外面,一面说话,一面在胸前抱着一盘宴客的果子蜜饯往嘴里塞。随后,那果盘便被房间里香月楼老鸨给抢去了。
“我让你少吃些,是怕你表演之时腹胀,你要吃便吃些汤饭。这时拼命吃果子,晚上又不吃饭,表演时胀了气怎么办,嘴里的也吐出来,你都不怕噎着……”
碧巧儿原本还想去抢果盘,然而老鸨的那只手得寸进尺往她嘴巴掏过来了,她便“唔”的闭了嘴,鼓着腮帮怎么也不张开,然后挣扎一番。那只手没好气地拍拍她的脸,她爬到凉床里面咕嘟咕嘟把东西全嚼了吃下去,随后咳咳咳的咳了好久,捂着喉咙:“呃……我把果核吞下去了,咳咳咳咳……”
老鸨倒了小半杯水过来:“只许喝一口,待会吃饭。”
“知道了,金牌探子妈妈……啊!不……我错了,不要掐我屁股,这不后院全是自己人吗!所以我才说的,真是的,妈妈你下手真狠。”
老鸨白了她一眼,转移话题说道:“其实说起来,傅若金这次倒真是热心了,比之去年,不知道要卖力多少倍,巧儿你看这些诗词,真是用心……”
老鸨名叫木金花,其实一点都不老,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美少妇,犹如熟透的水蜜桃一样,在一些男人眼中,却是要比碧巧儿这样的花样美少女还要迷人的。但没有人知道,这老鸨本身是华夏卫府情报司的一名金牌探子。也是情报司在金陵城据点的负责人。如碧巧儿这样的都是她发展拉入华夏卫府且暗中训练出来的。但即使是她也不知道最近名声大噪的那位从苏州来的秀才陈青就是总司使大人。实事上,她都不知道叶尘还活着。
木金花笑着整理桌上的一些诗稿,那边巧儿笑着在凉床上站了起来,仅仅穿着亵衣的她抚了抚发丝,平日里以活泼出名的她此时看来有些妩媚的感觉:“他啊!嫉妒心太强,就是想要为前几天在那陈青面前丢了脸,想用这次花魁赛的事情找回场子罢了。”说着话,少女的身体在床上轻轻舒展着,随着预定的舞步缓缓摆动,纤秀的赤足随意踢踏,在凉床上踏出轻快的足音,一个摇摆在,柔软的身体随着摆手而后仰,眼看要坠下去,却又是飞快地一个转身,发丝舞动成圆,朝前方踏出一步,定格在那儿,然后再自然地盈盈拜倒,谢礼。
“其实巧儿才不在乎成不成花魁呢!四大行首倒还好,成了花魁,反而被无数人注目,虽然更利于打探消息,但是也更容易暴露。我啊,只想着立够功劳,早日被调回开封总部,然后哪怕是找个府中寻常华夏卫嫁了,也不愿意嫁给南唐这些虚伪清谈,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的所谓才子……就比如那陈青虽然诗词做得好,又有什么用,也没见他能做什么实事,不过心性看起来倒还可以,比傅若金之流还好点。对了,妈妈!我听说总司使大人去年在晋阳助陛下破了晋阳城,一举定鼎北汉之后,当晚的庆功宴上,总司使大人可是以一己之力代表五位武将与五名文官对诗喝酒而不落下风的。有没有这回事啊?”
“有没有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在开府总部接受训练时听一位副司使大人说起过。唉!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总司使大人乃是人中之龙,可惜被弥勒教和圣堂奸人所谋害,当时我听到这消息之后,晚上在被窝里面可是哭过好几次。”说到这里,木金花眼睛已经红了,发自内心的忧伤溢于言表。
碧巧儿听在眼中,也已经是双眼通红,眸含泪花,幽幽地说道:“记得年初时,有一次我还开玩笑说,这一辈子若是能够和总司使大人哪怕一起只待一个晚上,就算是死也值了。唉……如今……”
……
……
大多数人晚饭还没有吃,锣鼓与乐声已经在街上响了起来,街上不时有各种队伍和人群经过。
这时路上有一支队伍过来,众人赶紧让在路边,叶尘和柳宗阳所在的马车也让到了一边。
“那是朝廷从二品大员金陵府尹王东阳王大人的仪仗。”柳宗阳揭开车窗帘看了一眼,低声对叶尘说道。
第423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叶尘透过窗户,看见一大批军士随行簇拥一辆宽大精致的马车,浩浩荡荡,向城外走去。
队伍之中,骑马紧挨着金陵府尹马车行走的两人气势冷峻,叶尘甚至能够听得出二人呼吸之间气息悠长。
这两人是一流高手,叶尘并不意外。因为情报司对南唐朝廷形势情报中早就详细的提到过,在南唐朝廷之中,以原来郑王——如今的郑国公李从善为主,与国师楼炎明带领的弥勒教做对的几位南唐大人物中就有这金陵府尹王东阳。
实事上,若非是这些人全力对弥勒教的抵制,左右着南唐国主李煜和朝廷一些决策,恐怕南唐早已被弥勒教控制了七七八八。当然,李从善能够发挥这般大的作用,自然与叶尘有着直接关系。叶尘还知道,为此楼炎明和上官冰云没少策划对李从善、王东阳这些南唐大人物的刺杀。最开始也的确有几人被得手,但这些人在南唐势力不小,根深蒂固,所代表的势力财力、物力也是非同小可。反应过来之后,能够笼络一些一流高手为自己所用,保护自己同时甚至安排反刺杀楼炎明、上官冰云。
当然,寻常一流高手想要杀楼炎明和上官冰云难度太大,但同样的只要不是楼炎明和上官冰云亲自动手,弥勒教想要刺杀这些南唐大人物也并非那么容易。
……
……
叶尘与柳宗阳乘坐马车在漫天壮丽的夕阳中朝城外走去。此时天色渐暗,金陵城中丝竹之声已经响起来,秦淮河上画舫上彩绸招展,排成长列,城中道路上一辆辆花车在众人和锣鼓的簇拥下前行,随着火把与灯盏在城市间浩浩荡荡地汇集,朝着城外白鹭洲蔓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