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暂时将心中的那层疑惑和感悟抛之脑后,略微吸了一口气,诚恳地说道:“前辈,晚辈可以保证让吴越国王室世代嫡系族长成为我宋国异性富贵王爷。”
“你保证……你的事迹和在宋国的地位势力,我也是知道一些的。我相信,只要你在宋国一日不倒,你麾下华夏卫势力一直存在,你在宋帝那里始终受宠,你所说的保证应该可以实现,但若是你死了呢?”钱月禅忽然嘶着声音嘲笑说道。
钱月禅一开口,弥漫在草庐内的压迫感顿时稍弱了些,叶尘心头一松,叹了口气,如实说道:“前辈顾虑的是。但晚辈有一点可以保证,当今我大宋天子绝非心胸狭隘,容不下别人之人,后蜀国主死的的确有些蹊跷,但不是我大宋陛下所为。最主要的是我大宋陛下……”
“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而且我从不相信人性。”钱月禅的眉头皱了起来,在他看来,叶尘所言极为愚蠢,所以有些恼火地骂了一句。
叶尘想起胡三光带人打探来的那些与钱月禅有关的陈年往事,苦笑一声,暗骂自己果然很愚蠢。他早就应该想到,钱月禅不会相信世间任何人,并且是那种极为务实,理智到冷血无情的人。与这种人谈事,就要拿出看得见的“干货”,讲一些所谓“保证”、“可能”、“应该”等的确是废话。
第382章 铁券丹书
从钱月禅刚刚重伤垂死没过多久,便接受了实事,开始一脸平静的与叶尘此时深入草庐,极为直接的商谈吴越国和王室钱氏的将来一事上,就可看出钱月禅此人做事情和看事情已经理智到了极致,在某些时候也冷血漠然到了极致。
叶尘略一沉思之后,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大宋极为特殊的一个大族——柴氏。不由说道:“钱氏会成为我大宋第二个柴氏,同样拥有‘铁券丹书’。不过,爵位勋位肯定要比柴氏低一些。”
钱月禅微微闭眼,开始回忆记忆中大宋对后周柴氏的处理。
赵匡胤在陈桥驿起兵后,让后周小皇帝柴宗训当了郑王,这位朕王紧接着被迁往房州。赵匡胤颁发的第一道圣旨就是优待恭帝母子,赐柴氏铁券文书,保证柴宗训及其子孙永享富贵,即使犯罪也不得加刑。这一招深得人心,宋朝很快巩固了政权。赵匡胤没有食言,柴宗训母子搬到南郊天清寺后,受到优厚的待遇。田园风光,母教子读,自得其乐。
并且,赵匡胤在太庙里立下石碑,并规定宋国以后的新天子即位都要到太庙里去拜碑,并默诵誓词。这石碑立在太庙寝殿的夹室中,极为神秘。但是石碑上面的内容却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是很简单的三条:一是保全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二是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者;三是子孙不得背弃上述誓言,否则即遭天罚。
此外,赵匡胤还给柴家发了最为实用且最有象征意义的“丹书铁券”,凭此券柴家子孙犯罪永远免死。原本历史上北宋末年柴进就是因为有丹书铁券,所以才那么吃香,活得很滋润。
在《水浒传》一书中,就有一段提到,就连当时客栈打杂的伙计都知道:“他是大周柴世宗子孙,自陈桥让位,太祖武德皇帝敕赐于他誓书铁券在家”。柴进自己也承认:“为是家间祖上有陈桥让位之功,先朝曾敕赐丹书铁券”。当时世人都知道,有了这东西在家,便“无人敢欺负他”。柴进自己说得更为具体:“但有做下不是的人,无人敢搜。”乃至宋江落难到了柴进处,大官人说得更直露,他宽慰宋江道:“兄长放心,遮莫做下十恶大罪,既到敝庄,便不用忧心。不是柴进夸口,任他捕盗官军,不敢正眼儿觑着小庄。”当听说宋江只是杀了一个类似“二奶”的阎婆惜之后,柴进竟笑将起来:“兄长放心,便杀了朝廷命官,劫了府牢的财物,柴进也敢藏在庄里”。
由上面的这些对话便可看出“丹书铁券”在宋国远比“尚方宝剑”厉害,“尚方宝剑”也只是让人代天子行使权力,伸张正义,而这“丹书铁券”简直是可以容忍藏垢纳污了!
“丹书铁券”俗称“丹书铁契”,又名“金书铁券”、“金券”、“银券”、“世券”等,省称“铁券”。丹书:用朱砂写字;铁契:用铁制的凭证。是古代帝王赐给功臣世代享受优遇或免罪的凭证。文凭用丹书写铁板上,故名。为了取信和防止假冒,将铁卷从中剖开,朝廷和诸侯各存一半。
这些信息快速的在钱月禅脑海中闪过,她点了点头,说道:“这才算是有些诚意,不过还不够。”
叶尘蹙起了眉头,可以想见,单是“丹书铁券”这一项,他事后都要耗费极大的精力和不小的代价去说服大宋天子和朝廷,只是眼前这个机会实是百年难遇,若是能够兵不血刃的让吴越国并入大宋,这份功绩实在太大,即使是已经滔天功勋压身的叶尘想起来都感觉有些热血沸腾。所以,若是错过了委实可惜。他想了一下说道:“前辈,您还有什么要求,不妨说出来。”
“这件事我不会去想,而是应该由你去想。”钱月禅风轻云淡地说道。
此言一出,叶尘心头愕然,一阵无语,不知道对方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钱月禅若是不提具体要求,这又从何谈起?
叶尘沉默了下来,半晌后忽然开口说道:“吴越国是如今东方各国中唯一一个以商立国的国家,这得益于几代国主开明的政策和苦心经营的商业环境氛围。如果前辈信任晚辈,晚辈可以让吴越国即使并入大宋之后,在商业方面的独立性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地保存。”
钱月禅静静地望着叶尘,深深的褶子和满脸的老人斑使得她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恐怖,在衬着那双看似浑浊,但却平静犀利地眸子,显得格外清幽,但清幽之中偏夹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之意。
“我本来是不在意你说的这一点,但吴越国如今商业繁华局面毕竟是我钱家世代国主苦心经营的结果,你若真的能够让其保持下去,也还不错。”钱月禅嘶哑着声音,嘲讽说道:“只是,你们宋国那位皇帝,可不是一般的帝王,以他的雄心,如果你不能让他满意,又怎么可能让我吴越国这些巨富商贾和海外巨商在他的掌控之外。”
宋帝要求的自然是将吴越国吞入疆域之内,钱月禅也清楚在自己和当今吴越国主钱弘俶死后,吴越国不管是面对弥勒教暗中主导的南唐,还是如日中天的大宋,都再也无法自保,只有等着被吞掉的命运。如今既然已经知道钱弘俶是弥勒教的人所刺杀等死,而自己又被楼炎明偷袭重伤垂死,自然是绝对不可能靠向弥勒教所主导的南唐。
更何况,吴越国本就与大宋交好,本身就是称臣的附属国,有着良好的基础,在这种情况下,早早投向大宋,其实是最为明智的决定。不过,这并不影响钱月禅待价而沽,希望能够尽量为钱家后人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和富贵保障。
……
……
这本身便是两个完全不同地方向,又要让大宋皇帝满意,还要钱月禅满意,即使以叶尘如今在大宋的地位和赵匡胤心中的份量来说,这也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正所谓,顺了哥情失嫂意,楼里姑娘左右逢源,也难以玩到如此境界。
钱月禅忽然叹息道:“这二十年间,我犯的最大的错误,其实就是太骄傲了一些,如果这些年我出山把包括楼炎明在内的弥勒教的那些人全部杀了。或许眼下弘俶和我,以及那个我并不喜欢的儿子,都不会死。而吴越国也应该能够多存在几年,甚至与南唐联手,真的能够抵抗宋国大军。”
很平淡的话语里藏着很强大的信心,似乎像弥勒教主楼炎明这种恐怖的人物,钱月禅要杀便能杀似的。实事上的确如此,五年前后蜀被大宋所灭,楼炎明带着弥勒教主力首选来到吴越国时,便被钱月禅所重伤,甚至养了四年才养好。
不知为何,这草庐之中微风突然凝固,随着钱月禅话语中地剑意凝然难动,叶尘的心被狠狠地刺中,脸色变得惨白起来,这才感受到眼前这位剑皇地真实境界,即使重伤垂死,但其一念一动,仍然有剑意所形成的独特的“剑势”存在。甚至四周地环境竟也随之而生感应,杀意大起,难以承荷。
不过,叶尘肉身强大,意志也是坚硬如铁,还是能够轻松支撑住的。叶尘面色平静地说道:“以前辈的剑道修为,如果专心去杀楼炎明,他自然不可能活太久,可问题是,前辈一次未能成功杀了楼炎明,弥勒教的人自然会大肆报复,派出杀手来杀前辈的亲人或者所在乎的人。”
“你说的有道理。”钱月禅叹了口气,低着头说道。
不等叶尘说什么。钱月禅忽然又开口说道:“你的剑法是和白家人学得吧?”
叶尘点头称是,然后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从白沧海处学得剑法一事简单说了出来。他心中只是略有惊讶,以钱月禅已经通玄的剑道修为和江湖资历,知道同样修炼剑道的剑庄白家的存在及白家剑法特点,这件事并不出奇。但钱月禅紧接着所说的话,却是让叶尘大为意外,甚至吃惊。
钱月禅眸中满是回忆之色,幽幽地说道:“既然你的剑法是学自白家,那个白沧海小子是小白辰傲的徒弟,而将你和白沧海算作同辈,你见了我也要叫一声师叔祖。”
叶尘闻言,不由一愣,大吃一惊之下,突然想起在南下江南,路过扬州时,剑庄白子轩派人送来的密信中所说“小心剑皇”这四个字,心中有了些许猜测。然后他又想起之前与钱月禅拼杀时后者所施展剑法虽然神妙,但在剑意和剑招方面的确与剑庄剑法有些相似之处。
叶尘心中念头百转,面上一脸好奇地说道:“还请前辈说说其中缘由。”
当下,钱月禅便给叶尘讲起了一则往事。
唐朝时期,有著名的“唐代三绝”,分别是李白的诗、张旭的草书、再就是裴旻的剑。
第383章 剑法同源
裴旻,当过武将,曾参加过对溪人、契丹和吐蕃的战事。立过赫赫战功。因为其剑术达到了难以想像的境界,所以当时唐文宗将其与李白,张旭并称,封为“三绝”。
但实际上,裴旻更是一名江湖人。他在江湖上还有一个尊号——剑圣。
据《独异志》记载,裴旻“掷剑入云,高数十丈,若电光下射,漫引手执鞘承之,剑透空而入,观者千百人,无不凉惊栗”。
在《朝野佥载》曾记载裴旻有一次与幽州的都督一起出征奚人,被围困后,数百人的同时射来的箭,裴旻在马背上舞剑抵挡了一个时辰,直至奚人箭用完,奚人将其惊为天了,最后奚人都被吓退。也是因为那一战,所以才被唐文宗纳入唐代三绝的。
裴旻到底活了多少岁,没有人知道,但显然要比寻常人要活得久一些,裴旻晚年游江南,生出收徒之心,在杭州遇见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在如意山半山腰上奇特黑竹围起来的无名山谷,建造了草庐,耗用数年时间用黑竹布置了神奇的迷魂阵,并将这无名山谷改名成剑谷。至于鬼竹林这个名字却是久而久之被路过此地百姓和江湖人给取的。
裴旻悉心教导这少男和少女至剑术大成,然后飘然远去。
这少年名叫白流云,他的儿子是上一代剑庄之主名叫白辰傲,他的孙子是如今剑庄之主名叫白子轩。
那少女姓钱,名月禅,吴越国开国君主钱镠的女儿。
白流云对钱月禅日久生情,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钱月禅只是将白流云当成兄长般对待,她喜欢的是当时吴越国开国左相魏奎——魏信的父亲。但如古今中外那些狗血剧情故事一样,这魏奎并不喜欢钱月禅。至于最终为什么两人还是生出了魏信,而钱月禅实事上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子。这其中显然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只是这些事情前月禅是绝对不会告诉叶尘的。
“原来前辈竟然和剑庄白家同出一脉,只是晚辈虽然剑法学自白家,但却并不能算是剑庄弟子。”叶尘想了一下,还是如实地说道。
钱月禅深深的看着叶尘,冷笑一声,说道:“若是我那师兄白流云还活着,或许还有资格收你为徒,他的儿子或者孙子却是没有本事收传说中先天之体者为弟子的。”
叶尘眉头微皱,但最终并未辩驳什么。他的身体被认为先体之体也不是第一次了,先是一年多前在扬州瘦西湖独岛上遇到鬼医时,后者便说出这样的话,后来玉道香的父亲玉老魔、陈景元、楼炎明都说出类似的话,叶尘猜测北方太平教主张无梦多半也是这样认为。
相对于所谓的先天之体,叶尘此时更关心的是吴越国下一步的归属问题。他此时心中念头百转,正在猜想钱月禅将这一则往事说出,然后又说出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有什么深意和目的。
不过,紧接着钱月禅的一句话,便给叶尘解惑。
钱月禅盯着叶尘,认真地说道:“听说宋帝的儿子是你的徒弟,所以我要是再收你为徒……”
叶尘闻言,不由一怔,钱月禅所说让他极为意外,不过钱月禅这句话虽然说的有些不明不白,但叶尘略一想便明白了钱月禅的意思。后者显然是想将钱家与他彻底绑在一起,而以叶尘如今在宋国的地位,与叶尘绑在一起,就是与华夏卫府绑在了一起。这在“铁卷丹书”之外,钱家又一个强力的护身符。
当然,由此也可以看出钱月禅对叶尘的能力和为人相当认可或者说相信。这对于几乎从不相信任何人的钱月禅来说,是极为难得和稀少的。
叶尘没有立刻便答应,钱月禅沙哑着声音说道:“你只要让我满意。我也会让你满意的。”
叶尘忽然开口说道:“你还能活多少天?”
钱月禅刚刚微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似乎被这个大胆的问题激怒了,目光如剑一般直刺叶尘的内心深最处。
叶尘双眼竟然感到一阵刺痛,赶紧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钱月禅幽幽说道:“大约还有半月之期。”
叶尘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敢再去看这个喜怒难以自抑的女剑皇。
钱月禅此时怔怔地望着草庐外的小湖,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想这一世当中无数的华丽片段,无数次的出剑,无数次的胜利,无数次的感情失败,无数次的爱恨情仇。想着那些死在自己剑下的人和自己在乎的但已经死去的人,她的表情渐渐变得黯然起来。
叶尘低头深深一礼,知道对方终于下定决心了,说道:“这一拜,是晚辈替宋国军民以及吴越国的数百万百姓,拜谢前辈慈悲。”
“不用谢我。”钱月禅忽然自嘲笑了起来,说道:“如果宋国此次来人不是你,我是断然不肯答应的。当然,你若是不来,或许弥勒教的计划又自不一样。”
叶尘笑了笑,心想当弥勒教偷袭钱月禅,且又没有当场将后者杀死,而自己又活着,那就已经注定了如今的局势,如果钱月禅想要吴越国免于兵刀之灾,吴越国王室能够尊享王爵的荣华富贵,又能保证性命无忧,便只有这一条道路。毕竟吴越国虽然号称有十万大军,但数十年以来,从未打过仗的军队,真实人数还有编制人数的几成不说,还能够有几分战力,明眼中心中都很清楚,吴越国根本不是大宋和南唐任何一国的对手。被灭国只是迟早的事情。
“名义上彻底归顺我大宋,并且我大宋要在吴越国内驻军,吴越国的十万大军也要归我大宋调遣。”叶尘的心脏跳的快了起来,看着钱月禅的眼睛,异常迅速地抛出了几个字眼儿。
钱月禅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显得格外尖锐,笑外之后说道:“可以,我会让弘俶死前下达这道旨意,但是吴越国朝廷和军方的反弹甚至反对,我在死前会帮你杀一些人,剩下的就要由你自己想办法去解决。至于驻军,只要你有办法将宋军跨过南唐运到我吴越国内,我不会反对。不过我会举办一场盛大的拜师仪式,将吴越国朝廷中的重臣和各大世家族长,一些商贾巨绅都请来,当作见证。”
叶尘略一犹豫之后,说道:“好!只是晚辈既然拜前辈为师,前辈自当尽些师父之职责,传授晚辈高深剑法才是。”
钱月禅淡淡地说道:“我活不了多久了,这些天我会告诉你一些剑道心得感悟。你能体会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只是我和弘俶都活不了几天,在我们死之前要将答应你的事情做完,而楼炎明还没有死,鬼医的那位女弟子也在楼炎明的手中,且弥勒教的高手大都还活着,不管我们要做什么,楼炎明那妖僧都会出手捣乱,这些事情都需要你去处理。所以,我们的时间很紧,我想没有多少时间给你传授和指点剑道。”
叶尘一想的确如此,但他有些不甘心,想了一下说道:“晚辈这就派人去请国主和世子来如意山,在他们来之前还有几个时辰时间,这些时间,晚辈能领悟多少就算多少。”
钱月禅说道:“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去杭州城,一些人必须要在杭州城内杀,一些事情也必须要在王宫内去做。”
……
……
吴越国真正的大人物和开国世家,乃至一些巨商豪绅都知道钱月禅的存在,也知道吴越国这数十年乱世中之所以能够成为东方华夏大地上唯一的一片净土,钱月禅和她所一手调教出来的剑奴剑侍所起的作用极为关键和重要。
再加上,钱月禅本身乃是吴越国开国君主的女儿,所以钱月禅在吴越国的地位极为超然。而地位超然的人与寻常人之间不管是主动或是被动,总是要保持距离的,所以很明显,此时这位只能坐在轮椅上移动地女剑皇,已经很多年没有随意地看过街景了,整个人竟然显得比较兴奋。
此时,雨不但停了,而且天空突然迅速的变得极为晴朗,甚至快要万里无云,炽烈的日头又自出现了。
叶尘在轮椅之后缓缓行走,五名剑奴和十二名剑童散布在四周远远跟着,连继城带着几名金牌杀手隐藏于暗中同样跟随,不远处黑月带着近百名黑骑兵和张大为带着一百多名华夏卫,骑马远远缀着。
一大帮的人或明或暗的就这样出了剑谷,穿过鬼竹林,下了如意山,来到了杭州城外。
叶尘亲自推着轮椅,和钱月禅来到了城北郊地一株大树之下,树冠伸展极广,青色遮天蔽日,便在此间休息,躲躲炽烈的日头。
钱月禅低着头,看着轮椅旁边的黄土泥以及树根处的缝隙,忽然开口说道:“几十年前,我就是在这棵树下,遇见了我的师父,当时白师兄已经在师父身边。”
第384章 何为“法门”
初秋时节,各种树木还都是枝繁叶茂。杭州城虽然不是邻近海畔,但也不远了,湿润温暖的海风日夜吹拂,更是让此间的秋天来的比别处更晚一些,夏意的藏蕴时期显然要比北方更久一些。
城郊的这株大青树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生长了多少年,树干挺拔而无刺天之意,无数万片融融青叶在树冠处拢成一个大伞盖,显得格外美丽,格外慈悲,挡住了天空中的那轮日头,洒下一片阴影,遮蔽着进城出城的人们。
这棵树很大,阴影的范围甚至足有数十丈,有很多行人都在树下休息。树下是那些突出土面的虬节根丫,就如同粗壮的龙身一般,沉稳实在,叶尘推着钱月禅便是在这些树根旁暂歇,这个奇怪的组合,并没有引来路人们侧目,因为叶尘脸上戴着易容面具,而钱月禅如今就是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太太,别人看了,都以为是孝顺的孙子陪着快要入土的祖母溜达。
叶尘坐在树根之上,感受着臀下的阴凉,他不知道自己身后这棵大树是什么种类,也懒得去探根寻底。
“那时候前辈多大?”
“十一岁?”钱月禅坐在轮椅上,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似乎因为年代的久远,而让她的记忆力变得有些模糊,最后幽幽的补充道:“反正就是一个小姑娘。”
钱月禅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看着这棵大树,试乎想从这棵大树,寻找到一些当年的印象和回忆。
叶尘突然身体一震,脸色微变。就在刚才,他的丹田中的真气变得极为暴躁,竟然有了失去控制的迹象,若真气真的失控,突然爆动乱窜,可瞬间便将他丹田摧毁,经脉尽碎。
若真是那样,即使叶尘不死,也会成为废人。
钱月禅没有转头,说道:“小子,之前听你解释了自己真气为何如此深厚时,我就知道,玉老魔的真气不是这么好被你吸为已用的。如今之计,唯有修炼道家《太一真经》,才能将玉老魔的真气真正的变成你自己的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