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子派来的新监军, 西北诸人反应不一。
此人姓王,是太子詹事府的一名官员,太子还没入主东宫时,王大人就是太子的心腹, 现在虽然在詹事府任一名小小的六品, 却深得太子看中。
一个六品官,倒不至于让五皇子亲自去迎接。但因为他是太子派来协助五皇子监督西北招兵之事, 五皇子也不能不理他。
但太子这种做法让宣王一系的人多少有些不满意, 王大人初来西北,自然要先去拜访上官, 五皇子并没有直接接待他, 而是让郑颂贤和他先见面。
郑颂贤虽然不负责监军,但他是地方父母官,又是和宣王穿一条裤子的人, 京城来人,他头一个接见也能说得过去。这也就是太子的心腹, 若是别的六品官,郑颂贤根本就不会理他,让庞世渊去接头就可以。
王大人到了知府衙门后,一进大堂, 就发现对方阵势庞大。知府、同知, 还有安抚所的李大人都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旁边还站着一堆身强力壮的衙役。
王大人一个文人, 最不喜动武, 知府等人在这里等他, 说明对西北官员太子殿下的敬重, 他心里还比较满意,但一堆衙役站在这里,让王大人颇为不喜。
郑颂贤要的就是这个目的,他们在西北辛辛苦苦,眼见着事情都要做成了,太子这会子派个人来做甚?抢功劳?你都监国了,要是陛下忽然没了,你就是君王了,做君王的人,和臣子争功劳成个什么样子。
王大人品级低,只能先行礼,“下官见过郑大人。”
郑颂贤虚扶一把,“王大人请起,王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王大人又和其他二人续了礼,然后坐在了一边,“太子殿下有令,下官不得不从,以后还要劳烦诸位大人。”
郑颂贤笑着回答,“王大人忠君爱国,本官很是佩服,陛下知道了,定然也会高兴的。”
这这一句话,顿时让王大人无法再接口。王大人说为太子效劳,郑颂贤点醒他,陛下还好好的活着呢,你是陛下的臣子,不要坐歪了屁股。
刘文谦早就悄悄告诉了女婿,陛下身子已经大好,为了考验太子,才一直在宫里歇着,并未完全归朝。皇帝虽然一直在休息,对朝廷的把控仍然不是太子可以比拟的。
六部重臣虽然对太子很恭敬,但人心依然在皇帝这里。如庄大人等人,知道太子在家事上有些糊涂,凡是太子想提拔丈人家或者母族,众人虽然不会明着反对,也会尽量阻拦。
郑颂贤知道皇帝身子没问题了,自然不会轻易对太子的人妥协,他不能明着和太子对着干,他也没有这个力量,但和这个六品官斗一斗还是可以的。
一见面,王大人就感受到了镐京知府的敌意,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后,王大人说话就委婉了起来,“下官被朝廷指派来给宣王殿下打下手,目前对西北的事情一无所知,还请郑大人相帮。”
郑颂贤依旧笑眯眯的,“好说,王大人只管放心,我身边的李大人,跟着殿下在西北做了几年,此次监军殿下其实只负责做个总揽,很多具体的差事都是他在负责,王大人但凡有不明白的,只管问李大人就行。”
这话又在点醒王大人,你还不配给殿下打下手,你给李大人打下手就够了。这话原也没错,李大人现在也是六品了,但他是老人,王大人就算是太子心腹,你作为一个新人,先跟着老人学吧,别一来了就想到殿下面前占位置。
郑颂贤连连挫败王大人的锐气,王大人也不生气。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西北之行不会太顺利,那里许多都是宣王的人,太子想插手,怕是不容易。可太子有令,刀山火海王大人也要闯。好在太子也没说让王大人做太多的事情,只管盯着宣王就行,有异常动静,即刻往京城送信。
郑颂贤和王大人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李大人和庞世渊,连晚上的接风宴他都没参加,全权交给二人操办。
回家后他就和刘悦薇说了此事。
刘悦薇哼了一声,“三哥需要钱办马场,他就只字不提,如今眼见着五哥做出功劳了,他又不放心了,这要是以后他做了皇帝,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郑颂贤叹了口气,“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刘悦薇忽然小声问道,“三哥,你们这几年在西北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怎么想的?”
郑颂贤看了看四周,低声回道,“我的原意是为百姓做些事情,阴差阳错的,现在倒是和五殿下连到了一起。”
刘悦薇有些担心,“五哥现在有些过于突出了,要是说皇伯父一直当家也就罢了,换成兄弟当家,怕是谁也容不下他。”
郑颂贤拍了拍她的手,“娘子别急,现在不是争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和五殿下多做一些事情,以后就更方便一些。这次招兵,只要和韩总督打好了关系,以后也能借上一些力气。”
刘悦薇吃了一惊,“韩总督可是皇伯父的人,哪个皇子他都不买账的。”
郑颂贤看了他一眼,“这样才好,只要他忠于陛下就行。陛下一时半会康健的很,以后慢慢来,就不愁没机会。”
刘悦薇又小声问,“五哥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后就做个贤王?”
郑颂贤把她揽进怀里,“这话暂时不能问,不到万不得已,五殿下不会有任何想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积蓄力量。财力,人脉,军权,一样都少不了。娘子以后也别问了,心里有数就行。”
刘悦薇嗯了一声,“我晓得了。”
王大人的到来,如同大海里扔了一颗石子,没起任何波澜。五皇子没见他,韩总督也没见他。或者说太子也没想让王大人起到什么作用,就是安插一双眼睛进来罢了,防止宣王和韩总督眉来眼去。
再说京城里,皇帝休养了几个月之后,觉得自己养的差不多了,决定恢复上朝的日子。
皇帝回来的第一天,刘文谦立刻撂挑子不干了。
往常皇帝的龙椅是空的,太子的位置在皇帝下面一个台阶,刘文谦作为辅政王,在太子的旁边也设了一把椅子给他。
听说今日皇帝回朝,刘文谦提前让人撤了那把椅子,主动站到了户部尚书吴大人后面。
百官们见到身体健康的皇帝,满心激动,三呼万岁,正经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君臣许久未见,大家先问候了皇帝龙体,皇帝也不吝溢美之词,把大伙儿都夸赞了一番。
君臣之间说过了知心话之后,这才开始说正事。皇帝回来了,众人自然又和以前一样向皇帝汇报事情,太子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只听不说的傀儡。
中途,刘文谦多次观察太子,发现他始终面含微笑,似乎没有一丝不满。
等众人都汇报的差不多了,皇帝笑道,“朕养病的这些日子,太子处理国事处理的很好,以后一些小事情,诸位爱卿仍旧可以奏报太子。朕老了,要将养身体。”
太子连忙道,“父皇春秋鼎盛,如何说这样的话。父皇不在朝堂里,儿臣按下葫芦起了瓢,哪里担得起这么重的担子,还需要父皇多提点。父皇养身子的这些日子,全赖王叔和诸位大人协助,儿臣不敢居功。”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朕都知道,你也不用谦虚,功劳和苦劳都有。”就是因为太子兢兢业业,对于他提拔丈人和周家人,皇帝也并未说什么。想要马儿跑,总得喂饱了。
诚王把椅子撤了,皇帝当场也没说什么,等下了朝之后,皇帝立刻下了道旨意,给诚王的幼子封了个镇国将军,算是对诚王这些日子的奖赏。
刘文谦高高兴兴接了圣旨,谢了又谢,然后拎着圣旨回家了。
魏氏喜不自禁,她就两个儿子,大儿子做了世子,小儿子按例也会有个爵位。若是等礼部按照惯例来封,还要等到典哥儿成亲才行。能提前封了,以后长大如果立了功劳,爵位还能往上提一提。一步先,到时候就能步步先。
刘文谦提点魏氏,“明儿带着典哥儿进宫给母后请安。”
魏氏点头,“王爷放心。”
皇帝回朝,顿时百官臣工都心安了下来,唯一心中有波澜的就是太子了。
从权利巅峰下来,又变成个傀儡,这滋味真的不好受。要是一直是个傀儡也就罢了,可尝过了滋味,再放弃,还不如从来没有过。
这样再做个一二十年,太子觉得自己就算以后登基了,怕是也是个只会点头说好的应声虫。
可皇帝身子好了,太子总不能说父皇您再去病一病。
皇帝回朝后,郑颂贤立刻又往京城写奏折,要求在镐京开一个官办马场。西北的马场都在偏远地方,镐京这几年对马匹的需求量越来越大,若是能有个马场,一来可以省去从其他马场调马匹,二来也能满足镐京的发展。
皇帝和太子一样批了个可,并写了几条命令。一是镐京马场可以从其他马场借来良种,但必须归还。二是马场的马匹只能用于官方需求,不可与民间买卖。
当然,和圣旨一起发过去的,还有一些银子。
郑颂贤接到银子后立刻就忙活开了,刘悦薇的民间马场已经开了几个月,他依葫芦画瓢,很快也弄了一个。
郑颂贤不能问五皇子的心思,但他要提前把能准备的都准备好。皇子相争,哪回不要流血。马匹是重要的战略物资,要是全等着军方的马场供应,万一有个急事,肯定是远水救不了近渴。
五皇子也支持郑颂贤开办官方马场,还从今年边境贸易税收里面拨了一点银子给他。镐京城的发展现在和边境贸易连在了一起,很多地方的开销根本没法扯开。五皇子第一次假公济私,给郑颂贤提供了这么大额的钱财支持。
西北的蒸蒸日上,让几位年轻人干劲越来越足。
春去秋来,很快又到了春闱的时候。
这一日恰逢休沐日,刘文谦和往常一样,吃了早饭后准备出门转转,刚出了大门,忽然见到一位身穿儒衫的男子站在大门前,面含微笑看着他。
刘文谦觉得自己可能花了眼,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看,还是有些不相信。
他问身边的随从,“本王今日吃早饭了吗?”
随从回答,“王爷才从正院出来,和王妃以及小主子们一起吃的早饭。”
刘文谦这才相信了眼前看到的一切,然后他的眼眶就有些红了。
还没等他说话,对面的人先对着他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刘文谦一把抱住了郑老爷,“郑大哥,你来了。”
郑老爷起身,也回抱着他的胳膊,“下官来参加今年的春闱,刚刚入城,老三不在,珺丫头也不在,我就舔着脸来王爷这里借住了。”
刘文谦没有回答他,而是先对随从道,“快,进去告诉王妃,青州郑大哥来了。”
随从一溜烟跑了,刘文谦一把拉住郑老爷的手,“郑大哥,随我进去。”
兄弟两个手拉手进了大门,刘文谦直接带着他往正院去,“大哥,我没想到能见到你。”
才到二门口,魏氏就带着孩子们一起过来了。
郑老爷给魏氏行了礼,魏氏急忙道,“王爷,快拦住郑大哥。”
等他还要给孩子们见礼时,刘文谦立刻阻止了他,“郑大哥,他们还小呢,又是晚辈,当不得郑大哥的礼。”
等进了正屋,几人分宾主坐了下来。
刘文谦问道,“郑大哥要来,怎么不提前给我送个信,我也好做些准备。”
郑老爷和蔼地摸了摸典哥儿的头,给了他一块玉佩见面礼,“我只是来参加春闱,就是个普通举子,哪里还要王爷做准备,怕让人误会。”
刘文谦又问,“郑大哥怎么想着来参加春闱了?可是青州那边有人为难?”
郑老爷摇头,“托王爷的福,我在青州连任了几届。可谁也不能总是在一个地方,原来我是个小小的八品,不用挪窝,现在好歹有了点品级,若是哪一日吏部要动我,我只是个举人,升官升不上去,平调都为难。我索性跟知府大人请了长假,来京城试试水。考得上是天幸,考不上也无妨。正好,我也能来见一见王爷。”
刘文谦鼻头有些发酸,那年河间省管道路边一别,快十年了,兄弟二人终于又见面了。
他始终记得郑老爷一人一马离开时孤寂的身影,这些年间,虽然没见面,兄弟两个一直保持着联系,情意也丝毫没变过。
大哥老了,快五十岁的人,一个人奔袭千里来考进士,为的是不让自己以后为难。
郑老爷心里清楚,他能在青州一直连任,中间肯定少不了刘文谦出力,但他不能一直靠着兄弟,自己也要想想办法。这几年间,郑老爷除了认真当差,每日里还抽出许多时间自己学习。遇到不懂的地方,去找知府大人请教。
知府大人是个好为人师的,悉心指点,这回又大方地给他放假,希望他能金榜题名。
魏氏在一边问道,“郑大哥,嫂子和孩子们可还好?”
郑老爷笑着回道,“多谢王妃关心,内子和孩子们都好的很。我来前去看望了魏老太太,老太太身子骨还好的很,并让我转告王妃,莫要惦念她,好生把日子过好。老太太还托我给王妃带了些东西来,都在车里。”
魏氏眼眶有些红,“这些年我们不在家里,多谢大哥一直帮我照看我娘家。”
郑老爷劝慰她,“王妃不必忧虑,魏家很妥当。”
魏氏点头,“好,我晓得了。王爷,郑大哥才来,风尘仆仆的,先找个院子让郑大哥安顿下来,歇一觉,晚上再一起聚。”
刘文谦亲自带着郑老爷去了客院,让妥帖的人伺候。
郑老爷既然是来参加春闱的,刘文谦立刻帮着操办许多杂事,让他一心一意读书。到了郑老爷这个年纪,中与不中他都很豁达,尽心就行。
魏氏帮着准备考场上需要的东西,郑老爷年纪大了,春闱时还冷的很,魏氏丁点不敢马虎,准备的东西都是上等的好东西,既不逾矩,又能保证郑老爷能少受些罪。
等到了考试那一天,刘文谦自己不好去贡院,让贴身心腹送了郑老爷过去。
郑老爷的年龄在考场里算年纪大的了,他的文章不够华丽,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官,经验丰富,写的文章内容扎实,切中要害,很得部分考官看中。但由于他年龄大了,最后只得了个二榜尾巴。等殿试结束,他仍旧挂在二榜尾巴上。
这对于郑老爷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原以为自己可能要落到同进士里头去呢。
刘文谦十分高兴,邀请他在京城玩一阵子再走。
郑老爷也不拒绝,官员考上进士后本来就有探亲假。他是青州人,回头还要回那边继续做官,这中间的探亲假就可以省了下来,他预备在京城和好兄弟多聚一聚。
刘文谦跑去和吴大人告假,吴大人摸了摸胡须,二话不说批了十天。
他立刻带着郑老爷四处逛,还积极联系京城文人,哪里有文会了,主动把郑老爷推过去,帮他发展人脉。
郑老爷自己不是特别出彩,除了耿直忠贞外加勤奋踏实,没有别的优点了,但架不住他儿子名气大啊。
刚开始众人不大看得重他一个老头子,快五十岁的人才中了个进士,以后前途有限。可一听说这是郑怀瑜的亲爹,还是诚王的义兄,好家伙,大伙儿立刻把他拉过去,不问他怎么做官考试,就问他怎么教儿子的。
郑老爷在京城四处玩耍了一个月,然后准备回青州。
还没等他收拾好行李呢,吏部忽然下了公文,他被调任至工部做一名六品主事。
郑老爷被这公文砸懵了,青州的附属官调到工部做主事,别说他了,青州知府都愿意。
这下子好了,郑老爷不用回青州了。刘文谦火速派了一些人去青州,要把郑太太等人接过来。
郑老爷和刘文谦商议,“王爷,让内子过来就行,两个孩子还留在那里吧。仁哥儿的学堂办的不错,来了京城他也没事情做。德哥儿的书肆这两年也可以,原来我在青州,他沾我的光,顺顺利利的。这回我走了,让他多少尝一尝无人依靠的滋味,不受些挫折,如何能顶得住风雨。”
刘文谦也不反对,只让人把郑太太接过来。
郑颂仁听见父亲的吩咐之后,让长子鹏哥儿跟着一起到了京城,代父母孝敬祖父母。
郑老爷一直住在诚王府,等郑太太来了之后,夫妻二人要求搬出去住。刘文谦也不反对,帮着找了一栋宅子,两口子带着长孙在京城安顿了下来。
春闱的事情尘埃落定,朝廷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等春税收上来后,西北韩世梁亲自给皇帝写了奏章。
奏章里把西北军扩充的成果一一进行汇报,同时也把他自己看到的边境贸易告诉了皇帝。他是皇帝心腹,他说的话,比别人更有分量。
韩世梁说话公允,不夸大,不隐瞒,但所描绘的景象也足以让皇帝心动。
当初都说西北穷,这五六年的工夫,以镐京为中心,整个秦西省变得比江南也不差了。随着边境贸易的继续开放,每年都能源源不断给朝廷贡献许多银子。
皇帝一边看折子一边微笑,等放下折子后,他忍不住和庄大人感叹,“家家都关起门来过日子,最后大家都越来越穷。不如打开门,互相之间多了往来,大家才能一起过上好日子。”
庄大人难得拍了次马匹,“陛下圣明,若不是陛下当日一力主张开边境贸易,哪里有今日的秦西和西北。”
皇帝笑而不语,谁知过了几天,他忽然提出要去西北看看。
这话一出来,顿时满朝堂都炸了锅。众人立刻跪下苦求,什么君子不立围墙之下,陛下是天下之本,京城乃龙兴之地,不可轻易离开。
皇帝不以为然,“皇祖父和父皇都曾多次出京到外地巡视,朕登基快二十年,从来没出过京城。如今西北变了模样,朕不能光从折子里去想,朕要去看一看。连贫穷的西北都能慢慢改变样子,其他地方又有何不可?诸位爱卿不要再劝了,朕意已决。”
众人见劝不动,立刻开始帮着做准备。
如上次一样,皇帝命太子监国,诚王辅佐。他带了一万御林军随行,又点了几个官员随同,后宫里带了两个嫔妃,其余什么都没带,轻车简行往西北而去。
陛下要来了,西北官场顿时都惊动了起来。
皇帝来的驻扎地就是镐京,郑颂贤作为镐京知府,顿时忙得脚不沾地。
他先要给皇帝准备住的地方,这回他也不客气,把城里最大的一栋私人宅院征用了。这是迎接皇帝用的,房主二话不说,立刻全家搬走。郑颂贤补偿了一些银子,算作搬家期间房主一家子的房钱。
人家哪里看中的是这点房钱,是体面好嘛!
找过了宅子,郑颂贤立刻带着人开始把整个宅子修整一番,务必保证安全。
宅子有了,剩下的就是安全问题。皇帝虽然带了御林军,但御林军对这边人生地不熟。他去找韩总督,韩总督拨了几千精锐部队,把整个镐京城围了起来。所有的城门都严加看守,其余各街巷也是守卫森严。
除此之外,郑颂贤和边巡抚以及五皇子商议,紧急下了几道命令,即日起,城中百姓进出要严格盘查,各州府人员到这边来想要进城,必须有地方出具的通行证或者公文才行。所有外族人,一概不许再入城内。
皇帝一路走得比较快,一个月的功夫就到了镐京。
五皇子和韩总督、边巡抚带头,在城外三十里地的官道上迎接。
天子出行,虽然简单,也是浩浩荡荡。皇帝这一路总算看够了一路的景象,良田、河流、山川、百姓,以前他只能通过书籍和想象来判断,这次见到了真真的,心里感慨不已。
皇帝心里清楚,他看到的可能是最好的现象了。良田里都种上了庄稼,百姓衣着整洁。可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皇帝的车驾一到,五皇子立刻带着众人行大礼。
皇帝让人撩开了车帘,对着众人道,“诸位辛苦了,先进城再说。”
郑颂贤又跟着忙前忙后,这么多人啊,他都要一一安顿好。
皇帝在镐京住了下来,每日召集臣子们问话,他还亲自乔装打扮,到市井中逛一逛,看到了许多长相不同的外族人。他还去看了看百姓住的屋子和窑洞,看过后心里又忍不住感叹。原来富庶了之后住的房子都是这样的,以前贫苦时,百姓还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皇帝只看不说,有好的地方,他夸赞几句,有做的还不到位的,他也不多说。他心里清楚,底下官员们都在努力想办法,他不能拆台。
这样在西北住了一阵子,皇帝准备回京了。
五皇子又带着众人把皇帝送出了三十里路远,这才折转回来。
没过几天,忽然传来噩耗。在经过一处山边时,山上山石崩塌,皇帝的车驾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身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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